李生財爲侯晁宗準備的飯菜偏清淡,傅任適應後也習慣了,但是齋堂裡的素齋真心吃不下去,少油少鹽,嘴裡淡出個鳥來。
坐在她對面的侯彧也是勉強動了幾筷素齋,吃的都是米飯,大部分在喝着茶。
齋堂裡不許浪費糧食,客人吃多少拿多少,索性他們拿的也不多,傅任糾結地看着木桌上的素齋,準備逼迫自己把侯彧那份也吃掉。
此時,魏子打來電話,侯彧放下手裡的筷子,喝了一口清茶,開了免提。
“喂,侯爺,下午有沒有空啊?”
“有,什麼事?”
傅任一聽是魏子的聲音,她立即停下筷子,豎起耳朵聽。
“有個工程項目,需要四個公司同時施工,現活,好收款,現場結算,你來不來?”
“去,還是老地方?”
“恩啊。”
傅任好像在哪聽過這段話,仔細在腦子裡搜索,靈光一現,拍了下桌子,看向侯彧,“打麻將啊。”
侯彧對她一笑,點了點頭。
魏子聽到她的聲音,笑了笑,在電話裡招呼着她,“傅妹子,待會和侯爺一起過來,我請你吃好吃的。”
傅任一聽有美食,就想回答‘好’,卻突然想到她沒有休息日,要看護侯晁宗,於是耷拉着肩膀,唉聲嘆氣,“謝謝啊,可是我沒有休息日哎……”
“行,丫頭喜歡喝酸奶,你去弄幾盒進口的來。”侯彧徑直做好決定,然後掛斷電話。
傅任佯裝不解地看着他,“侯爺,你不是說沒有雙休的麼?”
“你這丫頭,別得逞還賣乖”侯旭拿起餐巾擦拭,又喝了口茶,站了起來,“走吧,見你也吃不慣素齋,帶你去蹭美食。”
傅任眼睛一亮,高興地放下筷子,用餐巾胡亂擦了嘴,齋菜真心吃不下。
“侯爺,那爺爺那怎麼辦?”
“不是有侯欣麼?”
侯彧絲毫不覺得出賣他自家親妹有什麼不好,難得休假,當然讓侯欣去儘儘孝道。
“侯爺,魏子這個名字好奇怪,他本名就是這個?”
“不是,他本名魏國慶,他嫌名字土,而且他父親經常‘小子’地喚他,所以我們大家就跟着喚他爲‘魏子’。”
“哦,原來是這樣。”
國慶這個詞在上個世紀被廣泛使用在名字上,現如今聽着確實土,怪不得他們幾個都不叫魏子本名。她就說嘛,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姓名。
他們去的不是魏子的家,而是魏子大伯開的老茶館,老茶館離這裡很近,就在附近的景點旁,茶館開在小巷弄裡,但是不影響客流量,一是因爲這裡靠近景點,在茶館樓上可以遠眺湖光山色;二是茶館歷史悠久,聽說是乾隆年間開設的,但是茶館老闆早已更換了好幾百人,已經無從考究。
傅任隨侯彧走入茶館,她仔細打量這裡的環境,雖然是百年老店,但是收拾得清爽,大廳裡古色古香的桌子椅子,牆壁上各種名家字畫,茶館店小二都穿着老式服裝,甚至還保留了老式櫃檯,櫃檯靠牆的貨架上一溜排用毛筆字寫着各式茶品,鐵觀音、碧螺春、黃山毛尖等一應俱全。
魏子大伯看到侯彧出現,笑呵呵地從櫃檯裡走出來,也對着傅任點了點頭。
“小彧來了啊,魏子在樓上包廂裡呢,你們快上去吧。”
“大伯,您忙您的,我們自己來。”
侯彧對他打招呼,然後領着傅任向樓上包廂走去。
木質原始樓梯踩得噔噔作響,二樓的包廂名很雅緻,皆以花中四君子命名,魏子的包廂是在‘竹苑’。
他們進去的時候,魏子、方簡和李宋三人正在鬥地主。
“我贏了,你們倆給我跑腿去都一處買烤鴨回來”魏子看到他們進來,扔掉手裡的順子,站了起來,“侯爺,你們用過午飯了麼?”
“侯爺,傅妹子,你們來了啊。”方簡、李宋紛紛向他們打招呼。
侯彧走到牌桌前,伸手把魏子拉開,坐在他的位置上,“接到你的電話就過來了,我和丫頭都沒吃飽,幫我們也叫份。”
李宋願賭服輸,起身拿着錢包準備出去買,方簡一把拉住他,“等會,我直接打電話讓硯子帶來。”
“行,省得我跑一趟”李宋繼續坐下來,重新洗着桌上的牌,“彧哥,我們先玩一局。”
方簡打着電話,魏子注意到傅任還站在門口看着他們,他笑呵呵地她對招手,指着他身後茶几上分門別類排放整齊的各種酸奶說道:“傅妹子,過來,酸奶早準備好了。”
傅任走到茶几邊上,一個個看過去,國內到國外都有,各種口味,“魏子哥,你是處女座的吧?”
魏子笑,搖頭,“這是李宋擺的。”
“李宋哥?看不出來啊。”傅任憨笑。
李宋在牌桌上抗議,一邊打牌一邊勾頭看着魏子和傅任說話:“喂喂,傅妹子,你不要以貌取人啊,雖然我長相粗礦,但是我真是處女座。”
傅任笑呵呵地隨意拿出一瓶酸奶,撕開封口,插進吸管,吸了一口,“真好喝,你們要不要嚐嚐?”
“好。”四人異口同聲回答。
傅任拿了四瓶酸奶一一遞給他們,還服務周到地爲他們插進吸管,然後站在侯彧邊上看牌。
他們四人玩得是最普通的鬥地主,不像她老家都玩摜蛋、炸雞、鬥牛等鬧哄哄的紙牌遊戲,但是四人玩得賭注比較出人意料,不是普通的幾十元幾百元,也不是小說裡牛逼哄哄的成千上萬,而是休假天數。
方簡和李宋都在侯彧的公司裡擔任各個部門重要職位,年頭忙到年尾,平常人每年七天的年假天數他們根本無法享用,太忙,當然有時候普通人上班時,他們卻在玩。
魏子則是湊人數的,他贏或輸都不算。
四人牌風都不同,方簡奸詐,李宋心細,魏子憨直,侯彧腹黑。
幾圈下來,侯彧贏面最多,其次是方簡,李宋中規中矩,魏子輸得最慘。
“幸虧我不在侯爺手下,你們倆,保重身體,小心操勞過度。”魏子眉飛色舞地對着衆人說道。
“我們倆身體就不用你操心啊,怎麼着也沒你操勞過度啊。”方簡特意在‘操’字上加重聲音。
魏子尷尬地咳嗽了聲,“瞎說什麼呢,傅妹子在這裡,給我留點面子啊。”
傅任咬着吸管,酸奶喝完後她都捨不得立即扔掉,總是要磨蹭好久,直到吸管被她咬得變形才扔掉。
她聽他們四人逗趣,兩眼眯起,嘴角拉大,咬着吸管說話,“魏子哥,你放心,我就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不會瞎聯想的。”
李宋方簡哈哈大笑,紛紛打趣魏子,“我們也是,就字面上的意思。”
侯彧也跟着笑,伸手拿走她手裡的空酸奶瓶,準確無誤地投入旁邊的垃圾桶,“想喝,再去換一瓶,怎麼和侯欣一樣,都有這個壞習慣。”
傅任被他教訓,尷尬地對他做了個鬼臉,然後乖乖地走到茶几旁挑選。
方簡李宋倆人偷偷交換眼光——
“好有愛。”
“父女之愛?”
魏子沒有注意這些,他還在打擊中,嗷嗚一聲,委屈地撲向侯彧,“彧哥哥,你家丫頭欺負我。”
侯彧避開魏子的騷擾,“你羞不羞,被一個小丫頭欺負,說出來不丟我的臉麼?”
“就是,丟我們的臉。”
方簡李宋這次達成一致意見,同時附和。
許硯打開包廂門,指揮外賣人員把打包的食物推進來,“各位爺,外賣來了,還請移步尊駕,一起享用美食。”
侯彧四人和傅任立即撲倒餐桌旁,也不客氣囉嗦,直接搶過麪皮開始包烤鴨吃。飽食一頓後,六人喝茶消食,方簡陪着傅任站在窗戶邊欣賞湖光美景,侯彧四人開始碼長城。
“丫頭,會玩嗎?”
“不會。”
“想不想學?”
“不想,每年春節大人們就聚在一起碼長城,小時候耳邊都是麻將聲,直覺厭煩。”
“那是你沒上癮,麻將很好玩的。”
魏子聽到了方簡和傅任的談話,咋呼喚道,“傅妹子,過來,我來教你,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教會。”
傅任猶豫地看着他們桌上的現金,他們這次的賭注就是現金,想到她出門什麼也沒帶,“我沒帶那麼多錢。”
“丫頭,過來學,爺爺也喜歡打麻將的”侯彧黑亮的眸子看着她,“贏了算你的,輸了算魏子的。”
魏子頓時哭喪着臉,然而是他主動招惹的,自然此刻也無法退卻,“侯爺,你總是算計着我,我不就是不用工作每年拿分紅麼,我那點分紅也不夠你幾個月賺到的啊。”
前一分鐘魏子對着侯彧還哭天搶地,後一分鐘他嬉皮笑臉看着傅任,“傅妹子,沒事,我來教你,肯定讓你大殺四方。”
李宋和許硯打趣他,“喲,變臉學得不錯啊。”
方簡拍了拍傅任的肩,“我也幫你,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就這樣,傅任被強行拉上場開始學碼長城。
魏子和方簡一左一右站在她邊上教她,“麻將歷史悠久,可以追溯到三四千年以前,每副136張,牌式主要有萬、條、餅,風牌、箭牌等,萬子牌從一萬至九萬,各4張,共36張;條子牌和餅子牌同樣,規律就是每人摸十三牌,莊家是十四張,有吃、碰、槓、聽等玩法,三張一樣可以爲一副,打個比方,三個東風爲一副,四五六條這樣的順子也爲一副,兩張一樣可以碰別人手裡同樣的牌,三張一樣可以槓牌……”
“哦,wa—ka—li—ma—shi—ta。”
傅任脫口而出一句日語,笑眯了眼,原來規則這麼簡單。
其餘五人笑。
侯彧問她,“丫頭,你是不是學過日語,上次你也說了一句。”
傅任喊了一聲“碰”,把許硯打出的一張五條拿了回來,臥倒擺在了桌子上,“三張五條,沒有。”
“那你怎麼會說啊?”李宋也好奇,打了一張白板。
她一邊摸牌打牌一邊回答,“我喜歡看日本動漫,看多了自然會了。”
魏子興奮地看着她,“喲,知音啊,我也喜歡看,你都看過哪些啊?”
“有柯南、網球王子、浪客劍心、水果籃子、海賊王……”她一邊計算着手裡的牌,一邊分心回答。
“這個可以槓了。”方簡出聲打斷倆人的交談,提醒着傅任槓牌。
魏子又插話,“柯南劇場版你也看過了?”
“嗯啊,毫無疑問,必須看。”
“我最喜歡裡面的荷葉了,呵呵……”
“魏子哥,你竟然喜歡荷葉啊,她可是服部平次的女朋友哎。”傅任立即槓牌,然後丟到一張不要的牌,放在壘起的長城上,開始聽牌,“各位爺,我開始聽牌了。”
“喂喂喂,你們倆個,請注意一下場合行嗎?現在是在碼長城,不是在開動漫交流會。”李宋抗議,其餘人皆附和。
“切”魏子噓了一聲,然後對傅任說道,“丫頭,我們私下交流啊,反正不是有微信麼。”
方簡注意到侯彧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魏子,然而魏某人沒有發現,他善意地提醒魏子,“魏子,你這是當着老大的面撬牆角啊。”
李宋和許硯也對魏子擠眉弄眼,魏子猛拍腦門,暗罵自己昏頭了,他立即對着侯彧解釋,“侯爺,我對傅丫頭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啊,純粹是有共同的愛好。”
傅任絲毫沒有注意到她成爲話題,她還在計算着牌,在摸到一張九萬時,她激動地攤牌,“各位爺,我胡了。”
“喲呵,還真是,三張五條,四張六餅,兩個順子,第一局就乘牌了,丫頭,有潛力啊。”
“那是,也不看是誰交的?”
“人家方簡在交,你都在搗糨糊。”
“你別是輸不起吧?”
“魏國慶,你才輸不起。”
“小硯子,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小心我去找秦悅告你狀。”
“……”
侯彧對他們倆人的口嘴官司不予理會,微笑地把面前的一摞鈔票放到了傅任面前,“丫頭,你別是扮豬吃老虎吧?”
傅任看着他,笑眯眯地搖頭,“侯爺,我真的是第一次玩,運氣好而已。”
------題外話------
其實昨晚就寫了2000多字,早上一修改,就不知不覺4000了,主要是這章人多~
你們還不表揚我?收藏我?評論我?潛水的妹子們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