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八個人?夏聽寒愣了愣,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巧合?
油菜花田裡埋着的,不正是七個人,加上陳漫,也就是八個了。
不對,我在想什麼,油菜花田的那件事和陳漫的這起案子估計是八竿子打不着,現在絕不能爲了湊人數在這裡胡亂瞎猜。
“你在想什麼?”
夏聽寒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出現一個修長的身影。
擡起頭一看,竟然是剛剛離席的薄礪辰。
奇怪,他剛剛不是還和劉法醫在說話嗎,難道他跟蹤自己?
夏聽寒張望了一下四周,只見這夜靜的嚇人。
她猛吸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走到了沙林公園。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在天使、惡魔、神和上帝之中, 我應該勉強算一個‘天使’了吧。”
說實話,做天使都便宜夏聽寒了,也許自己應該去做凡人才對。
說道這裡,薄礪辰竟然難得地笑了笑:“那你覺得,我是什麼?”
夏聽寒愣了愣:“你應該......是......神吧。”
夏聽寒跟着他一同坐在公園的一處座椅上,晚風陣陣襲來,明明撲打在身上舒服而愜意,夏聽寒卻覺得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微風劃過樹林,穿插在樹葉之中,沙沙作響。
天上的星星零零散散的,夏聽寒擡頭仔細數了數,只能依稀看到幾顆,頓時覺得有些無聊。
只是那月亮,今天卻隱去了,沒有像往常那般掛在天上。
薄礪辰沒有迴應夏聽寒說的話,只是淡淡望着眼前漆黑的低矮植被髮呆。
夏聽寒緊緊抓住了手掌,靜靜盯着他的臉。也許只有在這種黑暗之中,夏聽寒纔敢明目張膽地盯着他看吧。
已經很久,他們很久都沒有像現在這般,坐下來好好聊幾句了。
“那你覺得,許婷婷是什麼角色?”
薄礪辰忽然轉過臉來,朝夏聽寒問了這麼一句。
夏聽寒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因爲就在他提起別的女生的名字的時候,夏聽寒竟然有些隱隱的不開心。
他還是,在乎許婷婷的吧......
許婷婷?夏聽寒愣了愣,她並沒有想夏聽寒一樣死腦筋地摻和在這起案子裡,所以她和夏聽寒的身份不一樣。
可是,她也不是天才,更不是惡魔,這麼細細一想,她的身份的確有些撲朔迷離。
“你懷疑她?”
夏聽寒輕輕吐出這麼一句話,心裡卻早已給了個否定的答案。
薄礪辰是不可能懷疑她的,這一點夏聽寒能肯定,是因爲許婷婷根本就沒有殺人動機。
果然,薄礪辰朝夏聽寒搖了搖頭,忽而轉移話題問道:“明天我要回一趟平丘村,你要去嗎?”
他這是在......邀請我?
夏聽寒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倒是條件反應地點了點頭。
方漪應該還在平丘村附近的醫院吧,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趁着出國之前,夏聽寒正好去看看她。
想到這,夏聽寒愣了愣,這個名字,倒是稍微有些陌生了。
在夏聽寒點完頭後,薄礪辰忽然站起身,似乎是打算走。
夏聽寒撓了撓頭,難道他是爲了叫夏聽寒一起去平丘村而專門跑過來找自己的?這可不像他平日裡的作風。
“喂。”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夏聽寒忽然叫住了他。
薄礪辰怔了怔,緩緩轉過身子,望着夏聽寒問道:“怎麼了?”
夏聽寒仰起下巴,直視着他漆黑的雙頭,悄悄吐了一口氣,有些不安地說道:“我覺得,我也中了肉豆蔻的毒。”
“你爲什麼總愛胡思亂想?”
黑夜中,薄礪辰的語氣很淡,很冷,夏聽寒從他的語氣裡聽不出絲毫的感情。
有那麼一刻,夏聽寒真想打開他的腦子看看,他的腦袋裡面是不是裝滿了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他的血,也許不是暖的,而是冰的,不然爲什麼他能做到如此冷漠和淡薄。
夏聽寒記得,很小的時候,他似乎並不像現在這樣。
那個時候的他,就算不愛與別人打交道,但至少還會願意聽別人傾訴。
可是,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讓人越來越難以接近了。
以前,夏聽寒以爲他只是不喜歡和女孩子呆在一塊,但看樣子,他身邊的男性朋友也一個都沒有。
夏聽寒是真的希望,他能有個兄弟什麼的,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孤零零的。
夏聽寒深吸一口氣,那四個字,終究無法說出口。
真不知道,明明這個人就在夏聽寒眼前,可夏聽寒偏偏就,說不出什麼話來。
不知不覺,無論是劉法醫,還是莫致朗,或是不久前才認識的齊恩徳,在夏聽寒面前出現的次數都比他要多。
難道說,他真的要從自己的世界就這麼慢慢離去了?
“胡思亂想?”
夏聽寒又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擡頭仰望着他,卻只能看到他微微揚起的髮梢。夏聽寒看不清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
夏聽寒只知道,他逆着光,只能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
“你......”
其實,夏聽寒想問,你是不是真的和別人訂婚了,你是不是讀完大學就會和別的人在一起。
或者說,也許你願意和別人訂婚,不是你自願的,而是別人逼你的,如果是別人逼你的,我會想辦法幫你。
至少,無論讓我做什麼,我都想換取你的人生自由。
“你是不是想問我,曹小樂的第一案發現場,爲什麼會有我的指紋,對嗎?”
薄礪辰沒有立馬走,而是忽然反問了夏聽寒這麼一句。夏聽寒有些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既然這麼久,他都沒有和夏聽寒說,那夏聽寒也只能等到他願意說的那天,再來慢慢傾聽。
“如果你想知道,就去問他吧。”很顯然,他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劉法醫。
夏聽寒深吸一口氣,有些話憋在心裡良久,思索萬前次,最後還是隻憋出了一個字:“好。”
一個好字,代表的不僅僅是夏聽寒知道了,而且是夏聽寒妥協了。
望着漸行漸遠的模糊聲音,夏聽寒在黑夜裡輕輕嘆了一口氣。有那麼一句話還真的說的沒毛病,你越想得到的,就越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