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玄倒吸了一口涼氣,聽李大嘴的話來說,這幾人的關係建立也不是一天兩天和,那就是說的殘害了多少百姓啊。
“還有沒有!”他的聲音愈加冰冷,幽深的眸子冰涼如刀。
李大嘴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沒有了,來吧,給我一個痛快。”
“呵呵,這時候倒還像是個男人。”北冥玄龍吟劍猶如蒼龍出水,劃破天際,一聲驚雷想起,頓時血如井噴,腥味瀰漫。
李大嘴眼睛掙得斗大,漠然的望着天空的那邊,一抹紅紅的夕陽,高大的身子轟然倒下,直到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的畫面,兒時的,少年時的,一直定格在了與陳秋雙的那一夜。
整個屋子周圍,在餘暉的倒映下,鮮紅溪水映襯下,畫面顯得十分的妖異。
空聞雙手合十,眉頭皺的緊緊地,目光凝視着這滿地的屍體,搖搖頭嘆了口氣:“阿彌陀佛!”
空見臉上一臉煞氣的看着終於倒下的李大嘴,一根禪杖直挺挺的立在身邊,重重的哼了空氣。
蘇沫看了一眼在雪隱背上昏睡過去的陳秋雙,一時間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一睜眼便看見了父母雙亡,這是何等的痛苦。
“讓她醒過來吧,要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北冥玄走到雪隱的身邊,伸手將陳秋雙的睡穴解開,
陳秋雙從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揉了揉眼簾,喃喃道:“到家了嗎。”
“嗯,到了。”雪隱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來,身子情不自禁的擋在她的面前,不想讓她看到陳浮生和吳霜的屍體。
“終於可以看到爹孃了。”陳秋雙眼睛笑成了月牙,從雪隱身後跨了出去。
衆人都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不忍心看到陳秋雙傷心欲絕的樣子。
“爹!娘!”
一道撕心裂肺的哭泣聲響徹山間。
陳秋雙撲在兩位老人的身上,哇哇大哭,眼淚止不住的潸然而下。滿心歡喜的回來,本以爲能夠一家團聚,沒想到一睜眼看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世間上最大的痛苦也莫過於此了吧。
“你們說要等女兒回來的,你們怎麼就先走了啊。”陳秋雙的話語已經顯得有些模糊不清起來,兩隻眼睛被眼淚哭的紅紅的,佈滿了血絲。
忽然他從兩位老人的身邊站了起來,拿起身邊的一把帶血的刀,來到了已經斷氣的李大嘴身邊。
“是你,都是你!”她一刀刀的砍向李大嘴,將他的僵硬的身體看的血肉模糊,鮮血飛濺,但是陳秋雙一點都不在意,仍然像是發了瘋一樣,不停在提刀砍在死去的男人身上。
鮮血侵染了她的全身,李大嘴的鮮血將他雪白的衣服染得鮮紅,臉上也沾滿了他的鮮血。蘇沫嘆了口氣,北冥玄已經不忍心再看,但是衆人都沒有將她拉開,任由她盡情的發泄,或許這樣之後,他纔有活下去的勇氣吧。
直到將李大嘴砍成了一團肉醬,陳秋雙嘶吼了一聲,渾身無力的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這裡已經不能住人了,哎,就讓他們和這裡一起湮滅吧。”北冥玄遙望四周,一時間心亂如麻,如果不是當時在山寨上面心慈手軟,爲了陣譜,如今也不會是這副局面了,弄得家人家破人亡,就剩下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
加上李大嘴,一共四十具屍體,衆人全部搬到了小屋裡面。
蘇沫點燃火把,將整個屋子都熊熊燃燒起來,而陳秋雙的父母,他們則是另外放在了一邊,因爲這件事情不該他們做。
蘇沫拿出銀針刺激了一下陳秋雙的銀針,她才喃喃的醒來,只是淚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
“堅強一點,埋葬你父母的事情,還需要你親手來做,坑我們已經幫你挖好了。”蘇沫嘆了口氣,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她怕連自己父母下葬時候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所以纔會叫醒陳秋雙,不讓她的生命中再有遺憾可言。
陳秋雙抿着鮮紅的嘴脣,獨自一人將兩位兩人的身體慢慢的抱進深坑之中,沒有什麼棺材,便用留下的草蓆裹在身上。
如今她纔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卻要讓她承受如此巨大的生死離別,蘇沫忽然泛起一絲的苦澀。
一撮黃土慢慢灑下,所掩蓋的,不僅僅是自己的雙親,還有她善良的心。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求王爺,王妃能夠帶我一起走。”陳秋雙跪在了蘇沫的面前,“我要殺進天下作惡多端之人,我不想再讓我的慘劇在發生在別人的身上。”
“孩子,別傻了,二老若是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你會是這樣的。”蘇沫從懷裡摸出一大袋銀子,足足有五十兩的樣子放在陳秋雙的手上,“這些錢你拿着,跟着我們一起到了徐州之後,自己就在那裡安定下來。”
五十兩銀子,在這個時候,足夠一個普通人正常開銷三四年。
陳秋雙搖搖頭:“我不要錢,我只想跟着王爺和王妃,殺盡天下壞人。”
北冥玄一聲苦笑:“什麼是好,又什麼是壞,這天下攘攘,又哪裡有什麼好壞之分啊,不過是人的自私心徒給人扣的一定帽子罷了。孩子,你現在還年輕,跟着我們沒有什麼前途,你也不適合我們,還是安安心心的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吧。”
空聞目光之中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點了點頭,似乎對於北冥玄剛剛的話顯得非常的滿意。
陳秋雙年紀還小,經歷的事情也不多,北冥玄這麼一說,頓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目光堅定道:“不,我要做像王爺,王妃這樣的人,求求你們帶着我吧。”
“你先起來,等到了徐州,我們再決定。”蘇沫將陳秋雙扶起來,準備到了徐州之後,找個地方將她安頓下來,等她熟悉了哪裡的生活,估計就不會要跟着他們了。
陳秋雙抿着嘴緊緊
的看着蘇沫,生怕他們會在半路上將她丟了一樣。
衆人離開之前,在兩位兩人的墳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請二老放心,秋雙妹子我們一定會替兩位老人家照顧的,就當是報答這一飯之恩吧。”蘇沫輕輕地念了一句,隨後轉身離開。
夕陽西下,暮靄紅隘。一行六人,孤寂的走在羊腸小道之上,說不盡的蕭然寂寥。
長長的影子落在地上,彷彿他們估計的心情一樣,顯得有些落寞,前路又會有多少危險,多少令人痛徹心扉的故事,他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翻過九龍山,山下是一條寬闊的大道,一眼望去,盡是青草,在他們不遠處,果然如二老所說,有一個渡口,擡頭看向那牌子,四個已經被時間腐蝕的字依稀還能辨認:風陵渡口。
渡口人煙稀少,此時連一條船都沒看見。
“這裡既然是一個渡口,怎麼現在這個時候,連一條船都沒有。”蘇沫有些疑惑道。
“由於這裡往來的人很少,所以一天只有兩趟船,上午一趟,下午一趟。”陳秋雙自幼生長在這裡,所以對於這裡也比較熟悉。
北冥玄擡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快到中午了,估計上午的那一趟穿已經開走,多半隻有等下午的那一趟船了。
於是衆人就在渡口旁邊的一個小涼亭中休息,準備在這裡等下去的穿來。
“對了,這裡平時既然都沒有什麼人,那這裡修建一個渡口做什麼,我們在這裡這麼久了都沒有看見除了我們意外的人,不知道這裡到底有什麼用。”北冥玄忽然有些疑惑起來。
“這個我也不知道,自從我懂事的時候,就知道有這裡了,想來是以前這裡人多,還有許多村子,只是近來盜匪猖獗,所以這裡的人才慢慢的變少了吧。”一提到盜匪二字,陳秋雙的眼睛就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蘇沫看了一眼陳秋雙,也沒有再多問,衆人就這樣靜靜的等候着最後一條船的到來。
知道下午時分,就見江面上,一條小船悠悠而來,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船伕撐着竹竿,身上披着一件蓑衣,唱着豪邁的山歌緩緩過來。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狼而豪邁的歌聲傳遍四周,帶着一種悠長的韻味,迴盪在這兩岸邊上。
不一會兒,小船就來到了渡口。
“幾位是要過江去徐州麼。”那船伕看着小亭子上這麼多人,露出一口黃牙微微笑道。
北冥玄點了點頭,率先踏上船,在不經意間,看了一下那船伕的手,眉頭忽然一皺,隨後就若無其事的站在船頭。
那船伕等衆人都上船之後,又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見沒人來,便撐着竹竿走了。
“極爲這是到徐州去做生意麼。”路上,那船伕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
“嗯,從這裡到徐州,大概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到。”蘇沫點了點頭,也不反駁那船伕的猜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