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菊花茶, 朕——似乎從來都沒有喝過呢?”
這個男人明明知道我的處境不佳,還不停的火上澆油。三個月過去,他倒是一點沒變。依然是那樣的狂傲不可一世, 彷彿全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樣子。
啪——!
就在我剛要直起身想要與他討論一番九月菊花茶的事情之時, 對面的昭儀娘娘那一下厲害的掌風竟將我打回了原位。
“真是不要臉的賤女人!我就說皇上怎麼會看上你這麼沒品的貨色呢, 還九月菊花茶, 我看你泡一輩子菊花茶, 皇上也不會喝。”只見她說完之後轉身一臉哭喪的投向身後之人的懷抱之中,不停的抱怨着我們是如何的不識時務,如何將皇上賞賜的錦緞弄的髒污不堪。
這一掌, 看似輕拿輕放,像是無意識的掃過臉頰做以小小的懲戒, 但是這痛感真的是很強烈。
狗仗人勢, 這次我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我是受過很多大大小小的傷, 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打臉,真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擡起頭, 不期而遇的與他的目光相碰,那目光投射在我的臉上,五個手指頭擦過的地方此時如被人撒了胡椒粉般灼熱疼痛。
爲什麼我的災難,總是與他有關,真是我的一個大災星。
“你們還不趕緊將這兩個下賤的弄壞皇上御賜錦緞的婢女拉——”
“不是說今晚給朕泡菊花茶麼?好好準備下, 等會會有人來接你過去。”
昭儀的尾音還未出世就完全被他低沉的嗓音所完全取代, 他這是幹什麼?爲何我會在他轉身回眸間看到一絲淺笑——
“皇上——臣妾、臣妾剛剛……”
“皇上, 皇上等等臣妾——”
一場混戰終於在昭儀噁心發嗲的春媚聲之中結束, 衆人紛紛散去。
我以爲他的到來, 這場爭鬥將會成爲沒有任何時間限制的加時賽,卻不成想這麼快就——
不錯, 爭鬥是結束了,可是關於我的部分似乎纔剛剛開始。
這個男人,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煙翠將我扶進了永清園,急忙拿來一塊冰裹上繡帕敷到了我的臉上。
“這要冰敷一炷香的時間纔好,不然會紅腫的。”
這個丫頭真是敬業,自己的那張小臉整個都沒有一點好地方了竟然還這麼的替我着想。
“臭丫頭,照顧好自己就行了,我這點小傷一點事都沒有。”我將冰敷到了她紅彤彤的小臉上轉身走進了屋內,腫了纔好,晚上,我還等着這五個指頭印幫我開脫呢。
偶爾裝裝可憐也並非不是什麼壞事!不過,我本來也就很可憐。
真正需要好好消炎的是院子裡傻站的那個小丫頭纔是。從抽屜裡拿出了療效很不錯的金瘡藥,這個很好的結果可是經過我親身試驗得出的,記得當初煙翠就是用這瓶子藥將我身上大大小小的鞭傷慢慢治好的。那麼深那麼重的傷口,不過是幾天的功夫就已經好了大半,可見這金瘡藥的療效還不是一般的好。也不知道這是用什麼獨門秘方熬製的,如果知道秘方就好了,那就不會再害怕受傷了……
不過,再好的金瘡藥也抹不到心裡去不是!
我向依然傻傻的站在院子中的煙翠招手,示意她過來。
煙翠用手捂着臉上的冰塊,小臉比剛纔好多了,至少不會嚇到人。
“將手鬆開!”
“姑娘——”
小丫頭還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手裡的東西。“把手鬆開!”這丫頭是真的不知道我要幹什麼還是假的不知道來着。
“姑娘,我不要。”
“什麼不要?”她是不是被人打傻了,“我不過是想給你抹些藥,瞧把你給嚇得。”說着我不耐煩的將她的小手拉下,然後準備打開瓶蓋。可沒成想我再擡頭,她竟然退出了門外。
煙翠這是唱的哪出,以前也從不這樣的。
“煙翠,你怎麼了,這還是你帶來的金瘡藥啊!別鬧了,趕緊過來。”怎麼聽都感覺我這是在哄小孩呢。
“這個奴婢不能用。”
什麼意思?煙翠兩眼一直盯着藥瓶子看,結果卻說自己不能用。
“你——對它會過敏?”我想也只可能是這個原因了。
“……”“嗯——!”“姑娘好好留着吧,那是給姑娘用的。”說完這小丫頭徑自跑回了房內。過敏?爲什麼我感覺她的神情會那麼的不正常呢!
晚上很快就來了。
這個夜晚怕是最爲難熬和漫長的了!
那個野人要我給他泡茶,泡茶這門學問我可是一竅不通呢。
“姑娘,我熱好了洗澡水,趕快過來吧!”我本就慌亂的心臟被煙翠這聲喊叫擾的更亂了。不就是泡個茶麼?幹什麼要洗澡。難不成我身上有什麼味道?不禁敞開了袖子從頭聞了個徹底,不僅沒有臭味反而有股香味呢。
“姑娘,你在聞什麼?”
真丟人,煙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趕緊整理好衣服,對煙翠乾笑了兩下,說着沒事之類的敷衍調調。“煙翠,你幹什麼弄這麼多花瓣?”
我說我怎麼聞到的盡是香味,原來是這丫頭搗的鬼。
“當然是洗澡了,姑娘以前洗澡太隨便了,今天見皇上要香香的纔是。”
“爲什麼?”她的話有點難懂,“不過是泡壺茶而已,那野、野——皇上也沒有這麼多的要求非要淨身不是?”
“姑娘!”煙翠的臉上頓現的紅豔,昭示着她鬱悶和羞澀的前兆。鬱悶,之於我的無知,羞澀是說不出的事。
我猜中了!
其實,一整個下午的坐立不安,都爲此事。
皇上的召見會單單的讓我泡壺茶了事麼?到時候怕是茶沒泡成,倒是泡起了我,這很有可能!
就在煙翠喊着要我洗澡的時候,我雖然慌亂,但是腦中的那個想法凸顯的更加明確了。
我真的不想在這麼個毫無意義的情況之下奉獻出去,即使那個男人是我名義上的夫君,也不可以。
沒有感情,那種事,對於我,做得來麼?
可惜,人的一生中總有那麼多的逼不得已,這該死的逼不得已!
晚飯剛過,就有公公過來傳話,說是要我準備一下,等會將會有宮攆來接我過去。剛剛的花瓣浴將我洗的那叫一個香呢,這分明就是拔了毛下了油剛出鍋,等待被吃的燒雞呀!
這個程序想想就有點恐怖!
晚飯過後開始,我就坐在那裡,唯一的動作就是狠狠的聞身上的香氣了,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把自己弄的這麼香呢。煙翠在一旁說着我是多麼的幸運,竟然剛巧碰上了皇上什麼的。一邊還拿出了我最爲鮮豔的一件衣服,我苦笑着,爲什麼要這樣,我這是要取悅他麼。取悅那個睡過無數個女人的男人,說實話,這個如此開放的思想,我還真沒有那麼先進。
頭飾,一根細繩;服飾,被昭儀那羣太監丫鬟撕扯了半天的淡藍色套裝;妝容,五個鮮紅的指頭掌印。
最後,我在煙翠惡毒的目光中坐上了攆車。
這攆車怕是這宮中妃子所羨慕嫉妒恨的東西吧,對我卻真是個巨大的諷刺呢。
攆車在天華殿前面停下,這裡燈火輝煌。我那小小的永清院甚至比不上這裡的一座房舍,但是我一點都不羨慕,這繁華的金子做的籠子我是真的一點都不羨慕。
一步一步走向高高的臺階,此時殿門輕掩着,隱約還可以聽到從裡面傳出的女人嬌笑聲。我望了望被燭火映的發黃的窗紙,擡頭望了望頭上的那片天空,還有高空中那明亮的圓月,如此良宵美景,那野人又軟香在懷,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吧。
是不是我就可以走了呢,轉身看向來時一步一步走過的高高的石階,晚風迎面而來。
屋內依然笑聲連連,忘了我最好!
“既然來了,爲什麼還要回去呢!”鬼魅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如魔咒般將我捆住。
我轉過身輕推門進去,就在門口就可以聞到淡淡的薄荷薰香。桌子旁邊坐着一對璧人,隨心所欲的樣子彷彿我不存在。
“皇上吉祥,娘娘吉祥!”
他們對於我的行禮都不做理睬,那坐在他身邊正撒嬌發喋的正是那位昭儀娘娘,他們正說笑的不亦樂乎。
如果他只是讓我欣賞如此香豔的相互調戲的美景,這我倒挺願意奉陪觀看到底的。
既然這樣,我站在這裡盡情的看,應該沒有什麼不可以。
一盞茶時間已過,那昭儀娘娘似是被我看的有點坐不下去了的樣子。剛進來時兩人還你儂我儂的,現在成了皇上喝着,她看着,而我,就擔上了同時看着他們兩人的任務。
昭儀在皇上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可是,那個野人並沒有做任何的反應。依舊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優雅的太過於皇上化。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昭儀困了,就先回去吧!”
困得不是娘娘應該是我纔對吧,他沒有看到我瞌睡的險些栽倒在門邊嗎?可是自聽到他的那句話,我就再也不瞌睡了。不過是剛剛清醒過來,房間突然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氣氛變得好微妙。
“過來陪朕喝杯酒吧!”他是在給我說話麼?他是不是喝多了。“聽說你最近過的很不錯。”
聽說,他聽誰說,“拖皇上的福,我還好好的活着。”
“過來坐下,陪朕喝兩杯。”
到了他的身邊,這椅子還暖暖的,皇上的幸福在於需要女人時永遠都會有成堆的候着,後宮女人的悲哀在於需要的總是同一個男人。所以,這個黃金打造的籠子裡面養的是一羣等待餵食的金絲雀鳥,她們爭搶一份食物,然後大動干戈。
強者勝出,弱者死亡。
如果只是喝酒,我也是很樂意奉陪的。我將桌上滿滿的一杯酒水一飲而盡,他卻笑了:“你可真是大膽。”
笑容怪異的看向我說:“你的菊花茶呢?今天晚上,我們不是要喝菊花茶麼?”
額——
菊花茶這檔子事,我還真的忘了。
似乎這趟我倒是來專門睡覺來着!
“皇上,我覺得喝酒比和茶更好,我願陪你喝酒!”
“呵呵——我——你——”
他突然用手抓向了我的脖子,一切來的猝不及防。
“真的沒有讓朕失望!”
他的力氣好大,一直將我拖拽到了牀邊。果然是這樣,但是情形偏差了好遠。
這種冷暴力的動作,是他的擅長麼?
可是剛剛,他不還是好好的——
衣服在一件一件的被他狂暴的撕扯,我的脊背一陣清涼,最後一件裡衣也沒有幸免。
再怎麼堅持,我的淚還是弄溼了衣襟。緊緊的拽着被褥,背對於他,我的示弱不想被他看到,一點都不想。
接着,一隻溫熱的掌心貼向我的背部,不知道此時他爲何種狀態存在着,只聽到他說:“這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醜陋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