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雪回不去了,三隻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這段時間,根據劇組的拍攝安排,他基本都是兩到三天回一趟家,三隻小聰明都已經習慣了這個節奏。
尤其是碰碰最爲明顯,一到下午就時刻注意着院外的聲音,只要聽到了車聲就立即跳起來往院門口跑。
如果柳望雪回來得稍晚一點,它就會蹲在院門口等,有時等着等着還會往村口那邊跑一跑。如果接到人了,就特別興奮。
今天也是,狗子等了一下午,都沒聽到車聲,夕陽一照進小院,它就跑到院門口蹲着,望着村口的方向。
等啊等,等到夕陽把影子越拉越長,就連小瓷和聒聒都出來了,還是沒等到人。
只等回了騎着電瓶車的許青松。
中午的時候,許青松應王鏗的邀請去鎮上和他一起吃了飯。
這大哥上一本書剛完結,還沒一個月呢,網站的讀者們就開始催了。他最近有了些靈感,打算寫一本主角是遊戲製作人的小說。可他是個純外行,所以就想找內行人許青松瞭解瞭解情況。
工作室那邊進展一切順利,許青松也得了些空,就去了。吃完飯又去王鏗家裡喝茶,二人聊了一下午。
王鏗還要請許青松吃晚飯的,但是晚上柳望雪要回來,許青松就婉拒了。
他在路上買了糖炒栗子和烤紅薯,因爲昨晚柳望雪說想吃。
騎着車快到小院時,就看到三隻一起蹲在門口望着這邊,離近了還能清楚地看到碰碰和小瓷臉上失望的表情。聒聒大概也有表情,但是他看不出來。
許青松把車停回自己院裡,拎着熱乎的糖炒栗子和烤紅薯過來。
顧雪蘭剛好掛了和柳望雪的視頻從客廳出來,他問:“阿姨,絮絮還沒回來呢?三個小傢伙在門口都望眼欲穿了。”
顧雪蘭仍然面帶憂色:“她身體有點不舒服,今天就不回來了。”
“啊,怎麼了?”許青松問。
顧雪蘭朝廚房走着,跟他說了些。
“夜裡洗完澡站陽臺吹了會兒風”,許青松想,那不就是在跟他聊天的時候嗎?
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他心裡既擔心又愧疚,大半夜的聊什麼天啊,就應該讓她趕緊去睡覺的。
難受的還有三隻,就在門口蹲着,顧雪蘭叫它們吃飯都不理。
許青松把它們的飯碗端了過來,放在它們面前,挨個摸摸頭:“吃飯,乖乖吃完,就帶你們去找她,好不好?”
三隻一起擡頭看他。
許青松說:“真的,不騙你們。”
大哥聽懂了,開始埋頭吃飯,兩個小弟也有樣學樣。
打電話那會兒顧雪蘭就在炒菜了,想燉排骨湯的,焯完水發現沒有大料了,想着柳望雪回來的路上肯定會去超市,就給她打了電話。
現在只好把排骨裝保鮮盒裡,明天再說吧。其他備好的菜也不用炒了,吃不完,也裝盒放冰箱。就把竈上鍋裡的菜炒出來,煮了手擀麪,打幾個荷包蛋進去,和許青松簡單吃了飯。
聽到許青松的話,顧雪蘭私心裡是想他去的,女兒生病了又是一個人在外邊,說到底她還是不放心。
可又怕耽誤許青松的工作:“她說了,那邊有同事幫忙,不用擔心。你也要忙工作,別耽誤了正事。就是小感冒,等她吃了藥睡一覺看看情況,不行的話我明天再去。”
“沒事的,不耽誤。”許青松說,“我還是去看看吧。”柳望雪的身體素質還是挺好的,這幾個月來也沒見她生病,之前他們一起跑步,都很少見她大喘特喘。一般來說,這種身體素質好的人一旦生病就似乎會比旁人要嚴重一些。
“主要是它們仨,”許青松指指廚房門口,“剛剛蔫頭耷腦的還要絕食,我說了帶他們去才肯乖乖吃飯的。”
吃完之後就一直蹲在廚房門口盯着他,三雙眼睛彷彿都在問:“好了沒,啥時候走哇?”
顧雪蘭嘆口氣,無奈一笑,想說那我也一起去吧。可轉念一想,算了,這是閨女喜歡的人,倆人又都對彼此有好感,她還是把空間留給他們吧。
許青松也是個有分寸的人。
顧雪蘭說:“那就麻煩你了,你去看看我也放心。”
她去收拾了些三隻的東西,又給柳望雪帶了幾身換洗衣物,交給許青松:“路上開慢點,注意安全。包裡我放了體溫計和一些藥,夜裡的時候給她量一量,我擔心她發燒。”
許青松帶着三隻上了車,先給柳望雪發了個信息。
沒回。
他想,應該是睡了。
車開到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許青松拿出手機看了眼,還是沒有回覆。
他翻了翻通訊錄,找到荊禹鈞的,就打了個電話過去說明來意,請他幫忙。
酒店的電梯是需要刷卡的,荊禹鈞下樓來接他,順便跟前臺要了張柳望雪房間的備用房卡。
電梯一開,荊禹鈞就看見許青松左手拎着兩個包,右手牽着一隻貓和一隻狗,肩膀上還站着一隻小鸚鵡。
他走進去,幫忙提着包,笑着調侃一句:“全家出動啊!”
許青松跟他道謝,說:“沒辦法,見不到主人鬧絕食了,只好帶過來。”
荊禹鈞“嘖嘖”兩聲:“溺愛呀溺愛。”
到了房間,刷卡進去,裡面靜悄悄的。
許青松在來的路上已經給三隻打了預防針,此刻又輕聲告訴它們一遍:“要安靜,不能鬧哦。”
荊禹鈞探頭往裡看了一眼,柳望雪正安靜地睡着。他把備用房卡交給許青松,包放在玄關的衣櫃裡,悄聲說:“我先走了,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許青松點頭,送他出去,然後回來給三隻解牽引繩。
三隻也乖覺,就一直在原地等他,解開牽引繩纔是釋放了可以行動的信號,然後一起往裡面跑去。
許青松輕輕拉開包的拉鍊,把裡面的藥和體溫計拿出來。
咦,怎麼還有個熱水袋?
他拿出來放在一旁,暫時沒管。
走到裡面,看到桌子上有拆開的藥品包裝、體溫槍以及沒有收拾的餐具,接着發現三隻都已經上了牀,小瓷和聒聒窩在左邊,碰碰窩在右邊。
它們往牀上爬的時候肯定弄出了動靜,但是柳望雪都沒醒過來,許青松不免有些擔心。
他快走兩步,腳步放得特別輕,站到牀頭,彎腰伸手,去試了試柳望雪額頭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