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譚宏竟是失蹤了。這個消息對於陸峰而言可不是小事。陸峰不相信這是巧合。譚宏本身定然與歲月詛咒有着不可割捨的關係。譚宏失蹤,定然是有人暗中作祟,將其囚禁,甚至於滅殺。
陸峰的心一沉,找不到譚宏,許多疑惑也就解不開。這讓陸峰不安,因爲在陸峰的推論中,譚宏是通過刻畫着霜花劍雨決的紫晶玉做載體,將詛咒埋在陸峰體內。之後陸峰遵循慕容霜雨的意願,將紫晶玉贈送給了上官貞。陸峰害怕,上官貞也透過紫晶玉受到了歲月詛咒。
關於此事,其實當天陸峰就想詢問風一笑的。畢竟玄宗是主修精神靈魂的修煉者,作爲當世最強玄宗的風一笑,定然能確定上官貞是否懷有詛咒。但當時上官貞時刻跟隨在陸峰身側,陸峰卻不想讓上官貞承受這些壓力,也就忍着沒有去問風一笑。
到了此時,陸峰感覺眼前的一切都顯得撲朔迷離。就似乎,自己已經走進一個深沉若無底之淵的局,難以脫身。
陸峰想到,上官貞曾耗費大量生命力來爲自己抗衡詛咒。若上官貞本身就受到詛咒,恐怕是無法透支那般大量的生命力。
或許,詛咒也僅僅針對於陸峰,上官貞並未遭受此厄難。
陸峰愁眉不展,雖然感覺上官貞受到詛咒的可能性並不大,在沒有確定之前,陸峰終究是難以釋懷。
眼下,譚宏失蹤,陸峰手中所抓到的唯一線索也已經斷了。陸峰無法繼續探究,剩下的也就只有靜等下去。等某一天陸峰力量足夠之時,想必眼前的層層疑雲,也將漸漸散開。
陸峰離開了牧軒住所。離開之前,陸峰心事重重的樣子被牧軒看在眼裡,似乎有些猜測。
牧軒與陸峰關係並不好,但他還是放低了一些身段,帶着一分懇求意味對陸峰說:“我感覺譚宏失蹤之事蹊蹺無比。他失蹤之前,把自己封閉在洞府之內。我與三皇子多次前往,都被他毫無理由地拒之門外。如此持續了半年之久。之後他便如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
陸峰靜靜聽着,牧軒話音中的誠懇之色卻是更濃:“我想說的是。陸峰,如果你有關於譚宏的線索,請告知我。我的朋友,真的不多了……”
牧軒的話確乎是觸動陸峰。想來他們這些貴族子弟,真正能夠交心之人,恐怕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爲此,他們對於自己的朋友也格外珍惜。
可惜,陸峰顯然是要令牧軒失望。陸峰怎麼可能有譚宏的線索。如果有的話,也不會找到牧軒這裡來。
陸峰臨走時告訴牧軒:“如果哪天我知道了譚宏的下落,我會告訴你。”
牧軒住處在逐日峰較高的山段,距離上官貞居住的楓樹林有不短的路程。陸峰出門之時天光初明,逐日峰上人影稀疏,陸峰一路走來倒沒驚起什麼波瀾。
如今走在歸程中,陸峰就
若同漆黑夜空中的流星一般耀眼。一路走過,陸峰被一羣早起的星辰閣弟子火熱議論不斷。各種情緒繁雜的目光交織着在陸峰身上掃動個不停。
陸峰啞然,心知恐怕是前幾日自己與白林在流螢界硬碰王繼的一戰已經在星辰主界傳開。對於這些不耐於寧靜,憧憬於新奇之事的星辰閣弟子,陸峰也沒有半點辦法。
現在想來,似乎自己在星辰主界的日子裡就沒有幾天是寧靜的。初到星辰閣之時,便有王繼敵視,沈路拉攏。之後又因爲瑤雪將欲離去,在逐日峰攪得煙塵亂飛。連韓石,瑤夕痕,諸葛清風這些大能力者都圍着自己出現。往後還有在雪界與王繼的碰撞。這些事情林林總總加起來,集一人於一身,的確是想不被矚目都難。
“聽說此人曾經在雪界之時與王繼鬥過,卻是不堪一擊,卻不知現在已經能與王繼這般天驕正面抗衡了。”有人目光炯炯地低語。
“我說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誰啊。此人名爲陸風,其實很多人猜測他便是昔日與大黎皇室硬碰的忠義侯的次子,陸峰。現在看來,這般驚豔之人,的確可能是陸小侯爺。”有人慾凸顯自己,說着毫不負責的話。
“說起來,多年前在逐日峰。此人與上官仙子,還有一個名爲瑤雪的美麗女弟子可是鬧出了一場大風波。甚至連閣主都介入了,引發了帝星大能力者間的尖銳碰撞。”有人目有思憶之色,顯然是目睹過昔日那一幕。
“我看呢,王繼與沈路現今還算星辰主界的霸主存在。可最多十年,這陸峰與白林必將取代王繼與沈路的位置。”有人自以爲是地侃侃而談。
…………
這些聲音並不大,卻有不少還是流入了陸峰耳畔。這讓陸峰苦笑不已。果然,想尋一處安靜之處也並不容易。
半個時辰後,陸峰迴到了熟悉的楓樹林,順林子前行,便抵達上官貞的住處。
到了這裡,總算是清淨一點了。那些星辰閣弟子雖然一路跟隨陸峰許久,卻也還有些自知之明,沒有繼續跟隨。恐怕陸峰大俠便要動粗趕人了。
“小妮子別怕,哥沒有惡意,哥只是來找陸峰的。”
陸峰剛到門口,便聽見石門內有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很陌生。
陸峰心一沉,第一感覺就是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進而冷聲而語:“是誰!開門!”
陸峰話音剛剛落下,石門便應聲而緩緩敞開。映入陸峰眼簾的是一個身着富貴華服的青年男子,長相俊秀,長髮飄搖,英眉間有着一抹濃厚的狂傲之意,令人下意識避之。
陸峰冷冷地看了一眼這個陌生男子,微微側頭,便看到室內一臉凝重與戒備之色的上官貞,正捏着玄冰之源,盯着這名男子。似乎,陸峰再晚回來一步,上官貞便要與此人動手了。
陸峰見上官貞無事,心裡便輕輕鬆了口氣。上官貞瞧見陸峰迴來,美麗臉頰上沒有半分鬆惕,反而越加凝重起來。
“陸峰,你快走。這人不是我們能夠應付的。”
陸峰剛想出聲,便聽見上官貞銀鈴般動聽的話語急促地響起。
陸峰皺眉,再度將目光落在這個陌生男子身上,陸峰的臉色瞬間凝重了起來。陸峰感覺,面對此人就若同面對着一尊遠古魔神,根本就不可力敵。
同一時間,魂涯凝重的話音在陸峰耳邊響起:“帝星高階。能力更在昔日的瑤夕痕之上。”
魂涯剛剛說完,便輕咦了一聲,繼續說道:“這氣息,若我未曾記錯,是昔日大趙王朝的護國國師,易輕狂!”
陸峰倒抽一口涼氣。易輕狂是何許人?當初大趙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滔天,更是能力滔天的一大絕巔強者。當初就是此人聯合暗魔,造就了一場慘烈的黎趙戰爭。
對於易輕狂,陸峰可是升不起一分好感。
“小崽子, 你告訴哥你這是什麼表情!”
見陸峰神色變幻不斷,但沒有露出過半分和善之色。易輕狂便冷哼一聲,似有些動怒,但話音中卻又帶有一分笑腔,似在打趣陸峰。
陸峰目光戒備,盯着易輕狂,冷冷問:“找我幹什麼?”
“你知道哥是誰?”易輕狂臉上有一分玩味之色,笑問。
陸峰道:“千古罪人,易輕狂。”
這話來得着實夠狠,饒是以易輕狂的心性都忍不住嘴角狠狠一抽。
“臭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若非瑤雪那小丫頭,哥纔不會委身前來找你。”
陸峰神色一變,問:“你把瑤雪怎麼了?不對,你怎麼知道瑤雪的?”
看陸峰的表情,易輕狂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別緊張。多年前瑤雪那小妮子跟瑤夕痕迴歸妖域的途中遭受了雪蒼子的截殺。若非哥恰巧路過,順手救了他們倆,現在你那小媳婦早就紅顏白骨了。誒……我說你這什麼眼神,你在懷疑你的輕狂大哥?我可告訴你啊,哥手上有瑤雪欲交給你的信箋,你不給哥表現好點,哥可是轉身就走了。”
陸峰眼皮暴跳。真的很難想象眼前的青年男子是昔日大趙的護國國師。不單單的容貌上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似乎連性格也與遺忘迥乎不同了。一個不知活了多少歲的老東西,開口閉口就是哥的,這究竟是自戀到了何種境地?
同一時間,魂涯的話響起:“易輕狂不像是在說謊。他身上的確有一絲屬於瑤雪的氣息,應該就是他所說的信箋。”
聽到魂涯的話,陸峰的臉色算是緩和了不少。對着易輕狂抱拳,勉強算是和善地叫了一聲:“輕狂前輩,可否告知前因後果?”
易輕狂長袖一拂,很得意地乾咳兩聲:“你要哥就這麼站着跟你說話?”
陸峰腹誹:站着和坐着對你而言難道有什麼區別?
陸峰想了想,便正色道:“這是貞兒的房間,恐怕是不方便招待前輩。我想,前輩這等大能力者,也不會在意這些繁文縟節。”
易輕狂笑了笑:“臭小子倒是會說話。你是怕我把屋裡的小妮子怎麼了,還是怕我把你怎麼了?”
陸峰剛想再解釋一番。易輕狂便是擺了擺手,道:“算了,看在瑤雪那小妮子平時一口一個輕狂大哥的叫的挺親切,哥就不跟你咬字了。”
接着,易輕狂便開始述說他與瑤雪之間的一些因果。
陸峰在聽,心緒卻在神遊。到了現在陸峰都有些難以相信,那曾經罪惡滔天的易輕狂竟會與瑤雪有交集。甚至於,還能這麼和諧地站在門口與自己說話。
陸峰感覺,這個世界都已經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