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護法雙目黯淡卻又帶着濃厚的毒怨之色,死死盯着面貌冷漠的陳小帥。他知道,他真的敗了,沒有半分迴旋的餘地。直到現在,他都不能理解,陳小帥這麼一個小武者,怎可能擁有操控時空之力。
“人類本身就代表了無窮無盡的可能。當人的意志,信念,精神,靈魂等等強大到一定程度之後,便存在了扭曲世間邏輯規則的可能。”
似看出了炎護法的不解,陳小帥不介意讓一個將死之人死得明白:“時代的進程,從來都超前於當世生靈的想象。這個時代,可在諸多小國稱王稱霸,縱橫睥睨的你,在時代河流中,卻翻不出一粒浪花。只會,永恆被此浩瀚盛世所遺忘湮沒。”
陳小帥喃喃輕語着,目中堅定之色更加濃郁,道:“殘酷與冰冷,苦痛與折磨,這便是武者的世界,當今的時代。如果武道巔峰需要血與骨去砌築,那麼你便是我踏過的第一具屍骸。我能把握時代的步伐,絕對不會埋汰於此冰冷盛世!”
說罷,陳小帥不再言語,目光冰冷地盯着炎護法。他捏拳,全身力量匯聚於手,準備給予炎護法最後一擊。
就這此刻,炎護法忽然大笑起來,刺耳的笑聲帶着不甘,更有一分癲狂。
“哈哈哈哈……咳咳……”
隨着他劇烈大笑,他大口咳血,面目淒厲而猙獰。他嘶啞着說道:“你走入這個國家那一刻起,你便已經成爲這個時代的犧牲品。你察覺到了嗎,這個國家幾乎沒有武者的氣息。因爲,所有涉足此國的武者,全都成爲我暗魔的傀儡!”
陳小帥眉頭猛地一皺。如炎護法所說,他的確在涉足此國之後便察覺到了此異樣,但無法探其究竟。不過,陳小帥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揮手就欲一拳轟碎炎護法的胸膛,徹底終結掉他。
然而,陳小帥被制止了。百里傾心身形若流光,一閃而至,一雙素白玉手輕輕捏住陳小帥的手腕,道:“等等。”
不看陳小帥作何反應,百里傾心已將冰冷至極的目光落在了狼狽邋遢的炎護法身上。百里傾心咬了咬貝齒,淡然寧靜地她此時表現得出奇激動。她長劍一橫,抵在炎護法咽喉處,吼一般地說道:“說!八年前,這個國家突然出現的陰螟蟒,是否是你們所爲!”
炎護法冷冷地看了百里傾心一眼:“八年前,這個國家就易主於我暗魔之手。陰螟蟒,的確是我等爲快速抓獲國內武者所放出來的魔獸。”
百里傾心酥胸劇烈起伏。她回想起她生命中最爲苦痛黑暗的那一天。她當時就發現,陰螟蟒雖然肆掠殘暴,卻不殺武者,而是盡數捕獲。而今才知,這果然是背後有人搞鬼
。
“暗魔,是個什麼樣的勢力?”百里傾心寒聲而問。
炎護法輕蔑地瞟了百里傾心一眼,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必死無疑,自然完全無視了百里傾心冰寒俏臉上的濃烈殺意:“暗魔,豈是你們這等低劣武者所能想象的勢力?整個玄天,在不久的將來,必將被暗魔所主宰!”
百里傾心俏臉越發冰冷,問:“暗魔,究竟屬於哪一方大陸的勢力?北玄域,或是東方大陸?”
“你問得太多了。”炎護法眼中的嘲諷輕蔑之色越加濃郁,已經不打算再回答百里傾心了。
森冷破風之音驟起,帶着冰寒殺意,百里傾心揮動了長劍,欲殺掉炎護法。
然而,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狀態分明糟糕到極點,本該是祖上魚肉的炎護法,竟是猛然一揮大手,捏住了劍刃。他另一隻手亦是猛然轟出一拳,目標是百里傾心身側的陳小帥。
百里傾心反應極快,亦是迅速拍出一掌,抵擋炎護法的拳勁。同一時間,狠狠抽出被炎護法捏住的劍刃,另一隻手拎着陳小帥就極速後退,與炎護法拉出距離。
此時的炎護法狀態詭異至極,他全身僵硬,若同機械傀儡,唯獨其淒厲猙獰面頰上的雙目,還有着神采,那是殺意與恨意交織的眼神。
百里傾心目光凝重,盯着炎護法森冷說道:“你一直在拖延時間?”
炎護法張嘴,動作真如傀儡一般,他說:“我煉製過無數具屍傀,卻從未想過,我也會有這麼一天。”
百里傾心蹙着美目,越加凝重。剛纔那一次簡單的交鋒,她便發現,本該陷入絕境的炎護法忽然有了驚人的力量。剛纔若非百里傾心反應迅速,恐怕陳小帥已經堪憂。
“從你們踏入紫虹國那一瞬,我就察覺到了你們的存在。我一直忍着沒有出手,因爲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危險的味道。所以一直隱於暗處,妄圖偷襲你等,一擊斃命。可惜,你的嗅覺太過敏銳,即使是我極力隱藏自己的氣息,還是被你察覺到了。
不過,在我跟蹤你們的過程中,我亦做了充足的準備。想必到了此時,我暗魔的強者也快抵達此處了。說不得,你還能再見令你難以忘懷的陰螟蟒。”
百里傾心道:“就算如此,你認爲你還能留得住我們?”
炎護法目中的神采已經開始渙散,將要徹底泯滅意識,他動作越加木訥,道:“知道什麼是屍傀死靈嗎?我對自己施展了煉魂之法,我的身體乃至是靈魂已經向傀儡轉化。我給自己留下的唯一印記便是殺了你們,就算不能,也要拖到暗魔強者趕到此處。
我的身體,不會疲憊,無懼傷害。我的力量,源源不絕。除非,你能將我打成碎片。否則,你絕對無法擺脫我。況且,你還帶着一個半死不活的累贅。你是否可以考慮一下,丟下那個臭小子,或許你還有機會在其他強者趕來之前逃離此處。”
陳小帥現在的狀態與炎護法所說的半死不活確乎沒多大區別。縱使在先前的一戰中,陳小帥沒有受到半分創傷。可長時間扭曲空間維度,更是在最後凝滯時間,這些都對陳小帥的精神力,靈魂力量造成難以想象的消耗,早已經漸近枯竭。而陳小帥先後對炎護法轟擊出三百拳以上,他體內的力量也已經枯竭殆盡。到了此刻,陳小帥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靈魂,都已經疲憊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先前他能站着,已經是強撐了。拖到此處,陳小帥已經是極限了。身體微微搖曳幾下,邊傾倒在地,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深度的沉睡。
百里傾心看了陳小帥一眼,執劍便向炎護法的方向靠去,冷冷說道:“若想傷他,先殺掉我!”
炎護法臉上已經沒有半分表情,雙目中還殘存着一分屬於人類的神采,他說:“既如此,你們都得死。可是我……
我真的好不甘心。原來,身化傀儡的感覺如此空虛,如此苦痛……”
說着,炎護法目中的最後一分人性神采也已散去,整個人徹底化作了屍傀。同一時間,作爲屍傀的他遵循他對自己留下的最後印記,殺掉百里傾心與陳小帥!
他身形一掠,對着百里傾心攻來。明明僵硬木訥的軀體,卻擁有着匪夷所思的敏銳動作。
百里傾心與之交纏對碰,短短几個呼吸,兩人便碰撞了十數次。百里傾心左肩受創,被炎護法一拳轟碎了骨頭,暫時廢去。同樣的,百里傾心一劍刺穿了炎護法的咽喉。殷紅鮮血至其喉嚨處不斷溢出,可炎護法無動於衷,力量速度上,根本就不受半分阻礙。
百里傾心雙目冰寒無比,她現在是徹底相信炎護法之前說過的話了。他的身體,不會疲憊,無懼傷害。這刺破咽喉的一劍便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百里傾心爲了驗證這一點,卻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她右臂的骨骼,便是因此而碎裂的。
炎護法此時幾近於不死不滅的狀態,致命創傷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半分作用。此時,百里傾心卻沒有半分氣餒。她還有辦法的。縱使他已身化傀儡,擁有無窮盡的動力,可若他沒了四肢。那麼,無論怎樣澎湃的動力,都已無用。
百里傾心不信,化作屍傀的炎護法還能擁有斷肢再生的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