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這筆錢就算是我借你的，我一定想辦法還給你！”
周嚴說的更是義正言辭，一臉的認真。
“楚楚，你等着，我這就給你寫個借條。”
尋覓了半天，周嚴終於找到紙筆，一筆一劃的寫下了自己的身份證和借條，交給楚楚。
猶豫了半晌，楚楚還是將這張借條收下了。
“沒關係周嚴哥，救人要緊。”
楚楚趕忙去窗口繳費，王春花的藥物，也就此續上了！
再次回到主治醫師的辦公室，主治醫生王磊此刻正不耐煩的玩着手機，見到是周嚴，神情愈發的不悅。
“怎麼又是你啊？都說了不行了，趕緊想辦法交錢，不然你母親的病，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你怎麼這麼說話啊你！”
楚楚爲周嚴打抱不平，卻被周嚴攔了下來。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有求於人，實在是沒法和別人爭執。
“對不起，大夫，小孩子有些急躁，錢我已經交過了，麻煩您快去看看吧？”
此時王磊才從手機上移開目光，看着周嚴的手術單，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這麼個窮困潦倒的小子，哪裡來的那麼多得錢，竟然有錢交這麼昂貴的醫藥費？
“行，還算你有心。”
王磊默默的點了點頭，收起繳款單，起身朝着手術室走去。
時間推移，走廊逐漸靜謐下來。
楚楚和周嚴在手術室外面面面相覷，看着周嚴灰寂的臉龐，楚楚也上前勸慰道：“沒事的，周嚴哥，阿姨一定能挺過來的，對了，嫂子呢？”
沈薇？
想到沈薇，周嚴的心底更是一陣沉重，方纔的事情歷歷在目，那個男人的半張臉，還深深的刻在周嚴的心中。
“楚楚，你先回去吧。”
周嚴默默的開口道，雖然情緒有些不好，可還是儘量控制着自己的語氣。
“我腦子有點亂，你等我處理完這些，再去你那裡幫忙，對不起，耽擱你時間了，還有，錢我一定儘快還上。”
“周嚴哥，可是……”
正當兩人還在爭辯的時候，方纔的主治醫師王磊出來了，距離他進去，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之久。
“大夫，我母親的病怎麼樣？”
周嚴顧不上旁邊的楚楚，趕忙上前詢問。
“手術很成功。”
王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一臉嚴肅的對着周嚴說的。
“你母親的病情暫時已經控制住了，但是有一點，我需要提醒你，王春花需要換腎。”
換腎？竟然那麼嚴重？
“你也別太驚訝，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王磊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着周嚴解釋道：“你母親的尿毒症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了，現在隨時可能再發生這種情況，唯一的方法，就是需要等待一個合適的腎源，可是需要先去配型。”
說着，王磊上下掃量了一眼周嚴，試探性的問道：“你願意嗎？”
“願意。”
幾乎不假思索的，周嚴迅速的點了點頭。
“王磊醫生，只要是可以救我母親的，我都願意。”
“好，那你一會跟我來一趟吧。”
說着，王磊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楚楚，你先回去吧，我要去配型，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你看你也跟着我忙了一天了，讓你留在這，也實在不好意思。”
周嚴認真的看着楚楚，對方只是個女大學生，素昧平生，現在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怎麼可能讓她再留在這陪着自己？
“周嚴哥，既然如此。”
楚楚停頓了幾秒鐘，像是在想些什麼事情。
“我決定了，要和你共進退。”
說着，楚楚迅速的擼起胸口，朝着醫生的辦公室內走去。
“楚楚，楚楚！”
這次，周嚴可是真急了，他怎麼可能，要一個陌生人的腎源，去救活自己的母親？
“周嚴哥，你別說了。”
見到周嚴擋住去路，楚楚眼含淚光，嚴肅的看着周嚴。
“我知道，你捨不得讓我一個小女孩的腎源，但對方可是你的母親啊，而且，要是我腎真的能救過一個人的命的話，那我也願意。”
楚楚嬌嫩的臉上寫滿了執拗，橫着頭看着周嚴，一臉的認真。
可是對於周嚴而言，自己只是個年近三十的廢物！
只是個落魄的敗家子，他拿什麼來做賭注，來償還楚楚的恩情？
況且，兩人才只不過認識了幾天而已！
“周嚴哥，你就讓我過去吧。”
楚楚輕輕搖晃着周嚴的手臂，甚至連聲音中都帶滿了哭腔。
“要是能配的上，豈不是就多一份希望？你說呢？”
周嚴緊緊的咬着牙關，他實在是不忍心，看着一個女孩子爲了自己毀了自己的一生！
就算是一個腎也能活下去，可未來的生活，還是會帶來很大的影響，甚至，會變成自己母親這樣。
“楚楚，你待在門外。”
最終，周嚴還是狠下心，一把將楚楚推開，轉身走入了醫生的辦公室，緊緊的把門關上。
“周嚴哥，周嚴哥！”
儘管楚楚在外面怎麼喊叫，周嚴還是不肯開門，醫生王磊正在爲配型做着準備，看向周嚴的眼神中，逐漸柔軟了許多。
“唉。”
這種事，在王磊這已經見過了許多次，甚至那些背叛和別離，都變成了常事。
“醫生，是不是就算有了腎源，也需要一大筆資金來救治我母親的病？”
躺在病牀上的周嚴，仰望着天花板，巨大的光束晃動的他睜不開眼睛。
“……”
王磊沉默了半晌，緩緩的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沒錯，可是現在腎源纔是最重要的，很多人都一直沒等到合適的腎源，就算是自己親人的，也會有排異的現象發生。”
等待腎源的過程，就像是極度窒息之後，眼前逐漸模糊，卻看着遠處有人朝着自己不斷奔跑而來的無力感。
那些求救的信號被扼在喉嚨之中，無法發聲，痛苦而煎熬的等待死亡。
周嚴只覺得胳膊上一涼，隨後，細長的針管狠狠的扎入體內，血液汩汩的在身體之中流出，像是抽空了靈魂一般。
“好了，你現在，等待結果就可以了。”
王磊將周嚴扶起，臨行前，欲言又止，可還是叫住了周嚴。
“周嚴，我得提醒你一句。”
他面色嚴肅，透過眼鏡的反光，凝視着周嚴。
“接下來的日子裡，錢會像是流水一般，無止境的流走，你再想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