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時候,很多人都會輕易的高估自己,以爲自己無所不能。
至所以到現在還一事無成,只是因爲自己還沒有選定方向。
一旦選定方向,那就像蛟龍入海,鷹擊長空,所向無敵。
思維的慣性很難改變。
只有當他們經歷過至命的打擊,痛苦的生離死別,和徹底的絕望之後,纔會慢慢清醒,認清自己,從而腳踏實地的,去學習怎麼做一個平凡人。
做不好平凡人,就成就不了偉大!
這個道理,也是我很多年之後,才真正體會到的。
但是那天,我幾乎失去了所有。
我知道,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
他們想要在規則之內,讓我一文不名,乾乾淨淨的滾出沈家。
就像當年,他們整死我父親一樣。
在看守所裡的第五天,我見到了沈婉的律師。
他跟我說,沈婉要跟我離婚。
我們夫妻名下,沒有任何共同財產,別墅和醫院,都是我岳父沈如海的資產,做過婚前公證,跟我毫無瓜葛。
只有沈家衣櫥裡的那幾十件衣服是屬於我的。
我兒子狄弘,當然是歸她母親撫養。
孩子現在纔剛滿週歲,沒有自主選擇的能力。
我身無分文,只是一名小小的護工,給不了孩子好的成長環境和光明的前程。
相反,他母親可以。
我的眼睛紅了,坐在看守所的鐵椅內,我咆哮着,嘶喊着,掙扎着,一遍一遍的說着不字。
不,那不是什麼好的成長環境,那不是什麼光明的前程,那是屈辱,那是絕境,那是我們狄家子孫的牢籠。
狄弘在那裡,最終只會像我一樣,成爲沈家人的籌碼,任人擺弄。
“不,我不同意,我死也不會同意。”我盯着對面的律師,滿嘴鮮血。
“如果你同意,沈家會免除你應該向孩子支付的所有費用,另外再給你一筆二十萬的鉅款。”
律師臉上帶着職業性的微笑,雲淡風輕的陳述着。
也許他見過太多像我這樣身陷絕境的人,根本見怪不怪。
他熟悉規則,舉重若輕,很輕易的就能在規則之內,讓我就範。
不管我同不同意,最終的結果可能都是一樣的,因爲實力擺在那裡。
看着他虛僞的面容,和我們之間橫亙着的,那塊冰冷的鋼化玻璃,我忽然好像想通了什麼,停止了一切無謂的掙扎。
你已經戴上了規則的鐵銬,摸到了規則的鐵欄,你還不清醒嗎?
吃一塹長一智,你也該做出改變了!
我捫心自問,慢慢沉靜了下來。
對面的律師看見我忽然停止掙扎,冷冷的看着他,臉上不由得一愣。
“怎麼,狄先生,你想通了?如果你現在同意,你還能拿到二十萬,如果你不同意,那麼咱們法庭上見,到時候你恐怕一無所有,就連那些名牌服裝,大都是沈家人買的,法律上來說,你只有使用權。”
律師的話波瀾不驚,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
我斬釘截鐵的對他說:“你休想,我是不會同意的,我相信法律會給我一個公道。何況我也不像你們說的那樣一窮二白,我們狄家自有祖產,養活我和兒子,一點難處也沒有。”
律師意味深長的冷笑了一聲。
“狄先生,恐怕你想多了,據我瞭解,你們狄家的祖產,早在你父親狄萬均還活着的時候,就已經轉讓給了我當事人的父親,也就是你的岳父沈如海先生,你以爲那還是你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