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到襄西,我有太多的疑惑。
臨走之時,是乎是爲了給那些疑惑,加一個最好的註腳。
時隔二十年,我又再次看到了那個不知姓名的銀髮女人。
她是誰?是列家的人嗎?
爲什麼時間在她的身上,好似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回到車上,我再次發動車子,上了襄天高速。
天色微明的時候,我和王誠終於回到了天心市。
短短几天,再次回來,卻恍若隔世。
只因爲這幾天裡,我對五經世家的認知,有了質的飛越。好像那上百年的往事,都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站在萬均堂那塊閃亮的金字招牌下,我對這塊沉重的招牌再次充滿敬意。
如今,在我身邊的,能與過去的狄家有關聯的東西,就只有這塊金字招牌和那八幅古字了。
時間不早,員工都還沒有上班,我拿出鑰匙,開了醫館大門,取出後備箱裡的八幅古字,我和王誠一起,把它們一一掛在了辦公室的牆上。
“小誠,我沒在的這段時間,有楊家的消息嗎?”
王誠搖了搖頭,說道:“只有列警官找過我一次,她找我瞭解關於那個李姐的事。她是乎是想查出李姐是被誰殺的。”
“你告訴她了?”我淡淡的說道。
“我哪兒敢啦?我知道就算我說了,他們也找不到證據,所以乾脆沒說,”王誠訕訕的說道。
他說的沒錯,儘管我和他都知道,李姐的死,肯定是楊紹安父子所爲,但沒有證據,誰又會相信,一個大集團的總裁,會去殺一個年老的清潔工?”
何況,我們也根本解釋不清楚,那後面一連串的事故。
這時候,辦公室外面,傳來了鏗鏘的腳步聲。
有人輕輕的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進來,”我說道。
朱照文推門走了進來。
看見我和王誠,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館長,您回來了。”
“嗯,來得這麼早?”我擡腕看了看錶,還不到七點半。
他低頭笑了笑,走進來說道:“您把醫館交給我,就是對我的信任,我當然得好好幹。館長,這段時間的營業額,我已經發郵件給您,您看過了嗎?”
我點點頭,誇讚道:“不錯,乾得很好。”
他笑了笑,腳下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是乎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忽然有些好奇,問道:“朱醫生,你還有什麼事嗎?”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館長,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跟您說一下比較好,我看您最近是乎很忙,就沒有給您打電話。”
“什麼事,你說吧。”我催促道。
好奇的看了我一眼,他說:“那個叫葉美娜的客戶,前天又來找您了。她說她父親是乎又有些不好。想讓您去看看。”
“知道了,我會給她回電話。”我應付了一句。
見朱照文欲言又止,是乎還有什麼話要說,我不禁有些愕然:“你還有事?”
“館長,”他像是鼓足了勇氣,對我說道:“那名患者我認識,他叫杜天恆,我也是看了那篇報道,才決定來您的醫館應聘。目的是想接着您學習醫術。我分析了關於杜天恆病情的所有公開報道,恕我直言,他的病,應該是一種非常嚴重的系統性感染,導致的多臟器衰竭。因爲,他之前有過尋找腎源的記錄。”
激動的說完這些,他呆呆的看着我。
我沒想到,這個像書呆子一樣的,剛從學校出來沒兩年的醫學生,竟然有這樣的觀察力。
而且,他來這裡,明顯是帶着目的來的。
我好奇的看着他,說道:“你說的都對,你想怎麼辦?”
他激動的向前走了兩步,說道:“像那樣的病情,怎麼突然又生龍活虎了呢?您即沒有給他換腎,也沒有對他進行任何一場手術治療,他爲什麼突然就好了。最近,他還出席了集團董事會。又準備開始重新掌管天恆集團的具體事務。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頓了頓,他小心的看了我一眼,見我並沒有什麼表示,於是接着說道:“我反覆觀看了那天晚上的視頻,記者的公開報道中說,他前一天晚上才住進您的醫館,就在當晚,當着衆多記者的面,您喚醒了他。從那以後,您只是去看過他幾次,每次開的藥,也只不過是很普通的安神靜氣,固本培元的方子,他的病是乎就好了。這太神奇了。所以我下定決心,要在您的醫館一直幹下去,我真心希望您能收我爲徒,教我高深醫道。”
冷冷的盯着他看似忠誠的眼睛,我背脊發涼。這個人心思細膩,眼光毒辣,還透着一絲狡黠。讓我隱隱生出一絲擔憂!
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選我這座小廟棲身?
以他明牌醫大畢業生的身份,找一個國立大醫院安身,纔是最好的選擇。他的理由是乎有些牽強。
我在招聘啓事中,並沒有說,我會指點他們醫術。
我要的不過是醫生,可不是學徒。
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我淡淡的說道:“很多事你不會懂,等下次我帶你去杜天恆家裡看看,你就全明白了。杜天恆到我這裡來,不過是走個過場,爲王會長站臺。其實,他家裡有整個醫院的設備,還有五名醫術精湛,臨牀經驗豐富的私人醫生。你怎麼知道,他在自己家裡,就沒有做過其它手術?這些都是商業機密,我今天告訴你,就是要讓你明白,有錢人的事情,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你也要明白,這些話,從我嘴裡說出來,進你耳朵,我不希望在任何其它地方,再聽到同樣的話。”
朱照文越聽越心驚,伸手抹了一把汗,嘴裡連連應道:“是,館長,這些話我一定爛在肚子裡。”
“其實,這世上哪有什麼神醫?一切不過都是利益罷了。好好幹,賺錢纔是最重要的。”我站起身,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這些話,當然是敷衍他的。我知道,他不會完全相信我的話,但他也無法反駁我。
這個人太聰明瞭,不過聰明反被聰明誤。真正有大智慧的人,不會如此鋒芒必露。
今天的一襲話,讓我不由對他生出了一絲警惕之心。
同時,我也是時候去看看杜天恆了。
楊紹安的勢力如此龐大,如果沒有一個可以與他匹敵的存在以爲後盾,我還真怕他會接二連三的狗急跳牆。
前兩次我僥倖能脫身,下次就不知道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