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孩子定在那裡看着南宮黎月。誰能告訴他們,這傢伙到底有多無聊啊?
血衣女孩的嘴角彎了起來。南——宮——黎——月,呵呵,真是個誠實得可愛的人呢~
這時一個面容俊逸,身着一席深藍色錦袍的仙長出現在他們面前。
“你們好。我是瓊華首席弟子,蘇慕染。你們已經通過考驗,我是來接你們到正堂的。”蘇慕染笑着說。
蘇慕染的笑不同於血衣女孩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迷人微笑,也不是南宮黎月帶着嘲諷與寒冷的似笑非笑,那是一種溫文爾雅的笑,笑得恰到好處,不深不淺。
孩子們紛紛上前纏着蘇慕染,問他收不收徒弟。蘇仙長看起來這麼溫文爾雅如果做他的徒弟一定不會對自己太嚴格。而且,瓊華的首席弟子這個位置也是不低的。
蘇慕染將一行人帶到正堂。
到了正堂,一行人的心,才放了下來。這一路走了近兩個時辰,淘汰了五分之四的人。看到寧靜的正堂,這不禁讓已經是體能極限的他們的神經鬆懈下來。
但是,當看到滿堂的仙長們他們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因爲,他們知道接受結果的時間,到了。
衆人看着神情冷漠的衆仙,紛紛跪下。
永遠與一切格格不入的兩個“戲迷”再次向衆人展現了他們倆的與衆不同。
“跪天跪地跪父母,尊嚴無價。”南宮黎月笑眯眯的說出了一席很有骨氣的話。
“我連父母都沒有跪過怎麼能先跪別人呢?這可妄爲父母的生育之恩呢。”血衣女孩笑得一臉天真無邪。
衆仙看着他們說的頭頭是道也不好爲難他們。
莫清然走到夜錦曦面前,開口,“你願意做我的徒弟嗎?”
衆仙大驚。
莫清然曾經收過一個徒弟,但後來被逐出師門……幾百年過去,他就再也沒有收過徒弟了。不過,夜錦曦的資質如此之好也不難理解。
“嗯。”夜錦曦點頭。他們來到一旁的師緣陣進行拜師儀式。一時間金光大盛,當金光消失時他們已經完成拜師儀式了。
傾鳳麒三步做兩步跳到南宮黎月面前。
“小子,做我徒弟吧。我要是做你師父我一定不打你,不罵你,把我的畢生所學教給你。你犯事了我扛着,你無聊了我帶你去搞破壞。怎麼樣?做我徒弟吧!”傾鳳麒一臉“跟我走有肉吃”的樣子。
衆仙擡頭看天,一臉“我不認識他,我真的不認識他,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不認識他!”的表情。
向來只有孩子向仙長自賣自誇想拜個好師父,可傾鳳麒呢,倒向孩子自賣自誇想收個與他一樣是奇葩的徒弟。他們瓊華的老臉,全沒了!
一個奇葩已經十分恐怖,再來一個?而且這兩個奇葩還是師徒。他們已經可以想象到師父在搞破壞,徒弟坐在屋頂上看好戲的場面了。
“好。我如果犯事了你一定得給我扛着。”南宮黎月說的很認真。好像他一定會犯事似的。
以後的事情也證明南宮黎月一定會經常犯事,那時,傾鳳麒已經在一邊揪着頭髮後悔,一邊使出渾身解數扛着。師緣陣裡發出的如紫水晶般的紫光將兩人包裹起來。
蘇慕染來到夜婧苒面前,笑着問:“你願意在我的徒弟嗎?”
“嗯嗯。”夜婧苒點了點頭。
蘇慕染在瓊華的輩分不低,瓊華門下弟子三千,首席弟子這個頭銜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靠得僅僅是輩分是不夠的,如果沒有些真材實料這個位置必定不會坐得穩。拜在他的門下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師緣陣中散發出柔和的綠光。
其它資質或好或壞的孩子都陸陸續續被實力輩分或高或低的仙長收爲徒弟,最後只剩下詩陌夕與血衣女孩靜靜的站在那裡。
“你下山吧。你的體質不適合修仙。”蘭溪嶸開口了。
衆仙不禁惋惜。
這個女孩是萬年難得一遇的修仙奇才,但是在場卻沒有人能降服的了睚眥。連睚眥都降服不了又怎能降得了這個女孩呢?
在瓊華只有一個人能降服的了睚眥,但他偏偏在今年只收一個徒弟。
詩陌夕茅山掌門的女兒,不在自家學仙法卻偏偏來到瓊華,這不是明擺着是奔着晉暄上仙今年今年會收徒來的嗎。茅山雖說不如瓊華的實力強大,但也不弱,同是仙門也終究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詩陌夕轉頭看了看血衣女孩,臉上並沒有得意或者其它什麼的表情。這個女孩是個很特別的人,聽到這樣的話會做出怎樣的反應呢?
南宮黎月站在後面,滿臉戲謔。高傲如你,如此高傲的你被貶低到如此一文不值,會怎樣反擊呢?小野貓的反擊戰,真是令人期待的一場好戲啊。
“唉~真是想不到仙門還是看身份的地方啊。以前有人對我說,仙很透徹。哼,我居然信了。也罷,也罷,這種地方,來了也是白來。就當我,浪費時間。”血衣女孩冷笑。
透徹,哼,世間根本就沒有東西是透徹的。看來,瓊華,也不過是存於俗世之中的一個沉浸在紅塵中的地方。
“我收你爲徒。”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從門外傳來,盡然是在紫竹殿發問的那人。
所有人都向門外看去,只見一人靜靜的站在那。
一席白色帶銀色暗紋的衣袍帶着淡淡的竹香隨風飄揚。
如墨色絲綢般的長髮雖然被一絲不苟的用長簪束起來,卻依然有長髮披落在身後。
沒有任何一種語言,任何一個詞語可以形容那張臉,沒有一絲瑕疵,美麗的令人驚歎。
那人淺灰色的,如深潭般的眼睛裡帶着悲憐的色彩,彷彿在告訴你,他就是來拯救天下蒼生。
略薄的脣,輕輕抿着的脣沒有太多血色略顯蒼白。
兩道眉不似尋常男人那般粗濃,不粗不細,不深不淺,恰到好處。
那張完美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有那一絲淡漠,那是看透一切的淡漠。仿若是不屬於紅塵的人,不可褻瀆。
所有人都呆住了。
蘭溪嶸一向冷漠的眼裡此時閃現的卻是滿滿的迷戀。
不大一會兒有人反應過來,喊了聲“掌門”。
蘭溪嶸不動聲色的低下頭。她努力的抑制住心中的異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爲什麼?爲什麼明明經常見到他,卻是依舊每次怦然心動。
血衣女孩看看蘭溪嶸,又看看白珞宸,眼裡涌現出意味深長的目光。
蘭溪嶸擡頭撞上血衣女孩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不由得爲之一震。
那個女孩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目光?難道是被她看出來了?
不行,絕對不行。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當蘭溪嶸再次尋找回理智,望向血衣女孩,希望能在從她的目光中找到些什麼的時候,血衣女孩去早已收回了視線,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呵呵,瓊華掌門白珞宸居然被自己的師叔愛上了。瓊華果真是熱鬧非凡呢~
“你願意做我的徒弟嗎?”白珞宸望向血衣女孩,明明是個問句他的聲音卻依舊是清清冷冷。
這句話一出驚呆了衆人。白珞宸這是想直接無視茅山掌門的女兒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爲徒,這不是等於打了茅山響亮的一巴掌。
“掌門,這樣不太好吧……此女來路不明,身上有諸多疑點。而且茅山掌門的女兒……”蘭溪嶸的臉在聽到白珞宸的這句話時瞬間黑了。
茅山掌門都把女兒送到瓊華,最終掌門卻是收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爲徒。這擺明是不給茅山一絲情面。
“難道我白珞宸收何人爲徒還得請示茅山掌門嗎?”白珞宸自然是聽出蘭溪嶸話中的意思。
血衣女孩直視白珞宸的眼睛,冷笑不語。
“我知道你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白珞宸好像從血衣女孩的眼睛裡看出了些什麼來。
血衣女孩低頭,沉默。
這些年她也沒有閒着。去查了不少的古籍,從中可以知道,修仙,是目前爲止最好的找回記憶的方法,同時還可以增強實力。
在這個亂世之中沒有絕對的實力是活不下去的。
如果她不拜白珞宸爲師,那麼必然會傷了他的面子,與瓊華結下樑子。現在瓊華風頭正盛,與他們結下樑子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敢收她爲徒,而且就算有人敢,但是她在仙界依然混不下去。
而且自己多次壞了詩陌夕的好事,以她睚眥必報的性格必然不會放過自己。
拜白珞宸爲師這樣就等於有了一個大靠山,沒有幾個人敢動自己。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爲呢?
“我,願意。”血衣女孩擡起頭。
兩人走到師緣陣開始拜師儀式。師緣陣裡閃爍的耀眼的銀光讓所有人不得不閉上眼睛。當銀光熄滅,白珞宸睜開眼,“你以紫竹殿無情閣爲名,賜名洛紫情。”
“謝師父賜名。”洛紫情嗎?今後,這就是我名字呢~
白珞宸將第四關中的陣芯——那塊散發着銀光的玉佩遞到洛紫情面前。
“這個玉佩跟了爲師多年。今天,爲師將此玉佩贈予你,作爲你我師徒之間的信物。”
“謝師父。”
洛紫情與那塊玉佩,這個名字終將註定會交織她三生三世的愛恨情仇。當她回過頭來再次遙望曾經,她卻早已變了。早已不再是那個爲了實力而拜白珞宸爲師的無情女孩。
而他,也變了。不再是那個無心無情,卻因爲欣賞女孩的覺悟而收她爲徒的淡漠神仙。
一切就如南宮黎月說的那樣,六界無常,世事難料。
一切的一切都變了,就連那個最初的自己也開始模糊。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