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甘露畢竟不是遲靈瞳。在一個涼爽的秋夜,看着甘露眼中流淌的情意,他情不自禁擁住了她。
女人的智謀有時是不容小窺的。
成年男女之間的事,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但遲銘之不久,便意識到這樣是不行的,他是一個有婦之夫。他向甘露攤牌,要求分手。甘露什麼也沒說,三個月之後,她突然請假回了西安。
上個月,她從西安去了省城,找到譚珍。譚珍認識她,遲銘之請同事到家裡吃飯,也請了她。她嘴巴很甜,手腳勤快,很討人歡喜的。
譚珍見到她嚇了一跳,甘露挺着個碩大的肚子,象是要臨盆了。
怎麼沒聽銘之說她結婚了?譚珍心裡嘀咕道。
甘露平靜地坐在她面前,遞給她一張B超底片,“是雙胞胎,七個多月了,還有一個月是預產期。孩子是遲教授的,我們從去年秋天就一起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做親子簽定。”
說完,她微微一笑,笑得很慈詳,很自信。
譚珍不知怎麼回的辦公室,辦公室的燈亮了一夜。第二天,她請假回濱江。遲銘之見她突然回來,很歡喜,忙不迭地去菜場買她喜歡吃的水煮魚。
她拉住他,問甘露有沒有男朋友,她想爲甘露介紹個對象?
遲銘之臉上急速閃過慌亂,低下頭,支支吾吾說他已很久沒見到她了。
他是個老實人,在精練的老婆面前,有時會露出怯怯的神情,從不會說謊。譚珍看着他無措驚恐的樣,什麼都明白了,她冷靜地說:“銘之,我們離婚吧!”。
懷着已七個月的雙胞胎的孕婦,已不適合做引產手術了,只能把孩子生下來。孩子是無辜的,不能沒有父親。而且譚珍驕傲的個性,也沒有辦法接受一個出軌的丈夫,也恥於把這事抖得滿城風雨。
離婚,是必然的路。
遲靈瞳是兩人之間唯一的牽扯。
青臺市與濱江市距離一千多裡,依山傍海,非常秀麗的城市,遲靈瞳在那裡工作已經二年有餘了。那天,她去“歐陸莊園”工地,路上接到媽媽譚珍的電話,讓她速回濱江,她當時還很訝異地問媽媽怎麼在濱江呢?
譚珍的口氣很凝重,她旁敲側擊,也沒問個明白,只得匆匆坐車回來。
一到濱江,便是被爸媽拉到民政局,見證兩人解除婚姻關係。
作爲女兒,此情此景,能發表什麼評論,遲靈瞳只能保持沉默。
現在,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爸爸,我想和媽媽一起住。”她對瞠目結舌的辦事員笑了笑,在譚珍看不到的視線內,向遲銘之擠了擠眼。內心裡,她和遲銘之親,對譚珍是敬。但此時,她不能丟下孤單而又堅忍的媽媽不管。
“瞳瞳?”遲銘之毫不理會她的暗示,表情很受打擊,“在爸爸的心裡,你是最最重的。爸爸可以發誓,不會因爲任何人任何事而影響我們父女之間的感情。你是不是恨爸爸,其實爸爸。。。。。。”遲銘之瞟了瞟鐵青着臉的譚珍,把喉間的哽咽強嚥了下去。
“爸爸!”遲靈瞳咬咬脣,有些詞窮。她人在青臺,無論爸媽的哪一個家,都很遙遠。“有空,我會來看你的。”她不允許自己心軟。遲銘之的生活已經很複雜了,她不能再亂上添亂。
遲銘之看着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嘴脣哆嗦着,眼中慢慢蓄滿了淚水。
“瞳瞳已作出了選擇,你簽字吧!其他的什麼都歸你。”譚珍面無表情地把筆遞給遲銘之。
“沒有了瞳瞳,那一切要了有什麼用,我也不要。”遲銘之淚水橫流。
“你確定嗎?”譚珍咄咄地看着他。
“銘之。。。。。。”走廊上,甘露突然哎喲哎喲叫喚起來。
“怎麼了?”遲銘之沒有動彈。
“你快過來,我。。。。。。好象要生了。”
“啊?”遲銘之臉色大變,轉身就向外面跑去。
譚珍拉住他,“如果你不想犯重婚罪,趕快簽字吧!”
遲銘之痛楚地回過頭,定定地看着譚珍,然後,他拿起筆,在離婚協議書上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遲靈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