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的五月

“好了,掌聲可以停止了。”

排山倒海般的掌聲瞬間消失。臺下那些帶着自信與掩飾不住喜悅的無數面孔,整整齊齊地看着這位語言間夾雜着威嚴的校長。校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其他校領導,確定沒有其它環節後對着話筒說:“下面有請北京大學新生代表,石鑫言同學上臺發表新生誓詞。”第一排的一個男生聞聲站起,緩緩走向無數優秀者注視下的禮臺。臺下並沒有發出一小片女生類似於“哇~好帥啊~”的唏噓聲,這讓石鑫言有點小失望,但也僅僅是一點,因爲他立刻就覺的北大就是不一樣。“咳咳~”,石鑫言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陰陽怪氣地說:“那個,我叫石鑫言,我……”話還沒說完,不知道面前的話筒什麼時候變成了黃瓜。等等,那位同學怎麼長的像張學友?“哈哈哈哈哈~”石鑫言再也忍不住了,握住黃瓜笑的天翻地覆。這時,突然一雙手拍在了自己的頭上。石鑫言睜開眼,見下鋪的鵬總爬在自己牀頭前急急的說:“笑啥笑快起來啊,等會水房就斷水了。”石鑫言看了一眼手機一把推開鵬總,輕車熟路的穿上拖鞋,一邊拿着掉漆的牙膏杯子一邊說:“這種夢,解釋了你也不會信的。”鵬總一邊點頭一邊做出我懂的表情。石鑫言回頭看了一下,鵬總牀鋪上的東西收拾得整整齊齊。“鵬總,今天就要走了嗎?”時間彷彿突然變得傷感,石鑫言拿着牙膏杯楞在那裡。“是啊,言哥。”鵬總將右手拍在皮箱上,勉強笑着說:“我是專科提前批,你們可得加油,爲了自己。”石鑫言不知道說什麼,鵬總推着石鑫言說:“快去刷牙吧,等會早讀別遲到了。”石鑫言笑着說好,轉頭默默向水房走去。迎面的李光輝和鍾叫獸走過來說:“言哥快點啊,都快六點了,我們先進班上早讀了。”叫獸在後面猥瑣的說:“言哥繼續睡啊,大頭現在肯定在家裡睡覺。”石鑫言點了下頭嗯了一聲,快步向水房走去。待所有人匆匆離去,鵬總準備離開,回頭不捨得看了一下寢室,又忽然將行李放下,走到桌前將來不及撕下的30熟悉紙張撕下來。那塊紙板上赫然寫着:距離高考29天。

寢室在五樓,老班當初說等高三了你們看書方便不會被打擾,而且夏天蚊子上不來。其實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保溫,到了夏天,我們不知道是睡着的還是熱暈的。而且用水的人比較多,如果不起早一點,水房的水就上不來了。

寢室有五個人,鵬總叫王鵬。之所以稱他爲鵬總,是因爲他高一下學期的時候曾經做過所謂的“刷單”,雖然確實坑了一些年輕的孩子,但鵬總確實賺了1000多塊錢,成爲當時寢室裡最有錢的存在。鵬總人喜歡鍛鍊,身上有貨真價實的六塊腹肌,皮膚比女生都白。就是個子低,長相類似於哆啦a夢中的小夫。鍾叫獸全名鍾豪,在開學典禮上介紹自己在初中時的外號:因爲他比較瘦,所以別人都叫他較瘦,和教授同音,記住了是教授。懂了,男生異口同聲的回答:“叫獸!”叫獸常年戴着一副眼鏡,喜歡動漫鬼畜,偶像是洛天依。但是他的身體賊虛,下雨的時候,風大把人颳倒的事在他身上真的可以看到。其實這麼多年石鑫言一直想告訴他,他一笑就很猥瑣,最終沒有說出口。李光輝相貌堂堂,給人一種正人君子的感覺。其實……他就是一個正人君子。李光輝學習超好,特別是數學,大部分的試題沒有數學老師時都是他講。作爲文科班的他,常常數學位居全校第一。但是他這人有一個毛病,就是“悶騷”。三年來,在男生面前永遠大大咧咧。在小攤吃飯時,永遠第一個吃完。但是!有了但是哈哈。如果一有女生,他就不說話了。吃飯時如果旁邊有女生,吃飯最慢的石鑫言吃光,李光輝還沒吃一半。早就離開的那個胖子叫杜旭陽,因爲胖看上去頭比較大,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大頭的名號就這樣伴隨了他三年。石鑫言成績普通,長的人畜無害的樣子,卻是初中唯一混過“社會“的人。可能是所謂的社會兄弟讓他看懂了什麼該重視,他自己認爲自己是所謂的沒有性格。有的女生說他有時高冷有時逗比,但是他平淡起來的時候,所有事都無法在他心裡濺起一滴漣漪。

五月的早晨空氣裡夾雜着燥熱,緊張的學習氛圍和悶熱的天氣一樣壓的石鑫言無法呼吸。摳門的班主任自掏腰包多買了一臺飲水機。五月如同飛逝的流火一般,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只知道時間的步步逼近。所有的人把自己的頭,參差着父母的期望和年少的夢想,一同埋在題海之中,留下多少年後都忘不掉的記憶。

石鑫言不喜歡相信別人,他自己內心真正的朋友不在寢室住,而是一個叫丁冬的小胖子走讀生。說起爲什麼呢,可能是高一時沒錢曾經在網吧裡啃過一個饅頭。其實有人說石鑫言和丁冬是基佬,連丁冬的父母都懷疑。

放屁!石鑫言心想。

“你們知道嗎,我們班有個混混和我說過這樣,一句話。”地理老師突然停下講課,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跑神的石鑫言說:“他說啊,高一的時候,學習的是傻逼。我說放屁!”全班有鬨堂大笑,爲一直來的高考緊張氣氛放鬆了幾分。地理老師接着說:“他說高二的時候啊,傻逼不學習。我說你這話我愛聽。”地理老師笑笑,班裡好幾個人低下頭。地理老師又說:“他說高三的時候啊,傻逼都在學習。我沒有說話”地理老師敲了敲黑板上的29數字,全班鴉雀無聲。地理老師默默的說:“本來這個時間我不該浪費時間和你們說這些,但是同學們,沒有時間多愁善感了,高考要來了啊!”這時下課鈴聲突兀地響起,地理老師激動的說:“同學們,不要想着自己基礎多差就放棄,不努力一次,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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