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當肖烈想起那個場面的時候,他依舊心動不已,當陽光酒在大地之上時,從地平線那裡出現了一個影像,是一匹白色的駿馬,喀莎麗穿着一件極具民族特色的長衣,腰間紮了一根紅色帶子,頭上是一頂牛仔帽,騎着馬飛馳地奔向肖烈,在離肖烈還有三十米的地方時,她用力拉了一個繮繩,那馬一下了立了起來,在馬背上的喀莎麗一臉微笑地看着肖烈,她下馬,歡快地奔向肖烈。
獵豹也許見過喀莎麗,它居然還向喀莎麗搖了搖尾巴,後來肖烈才知道它居然早已被一根骨頭給賄賂了。
肖烈覺得自己的心開始烈劇地跳動起來,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他甚至忘了他應該警示一下,心裡被期待,緊張,喜悅所填滿,彷彿她就是他的。她就是屬於自己身上的某個部分,現在她回來而已,一切都完整了。
當喀莎麗緊緊地抱住肖烈的時候,之前所有想法一下子煙消雲散。
“我想你。”喀莎麗說道。
如果前一秒鐘肖烈把對喀莎麗所有的愛戀用一堤大堤給堵住,努力讓這世界看不到這水中是什麼,而現在喀莎麗的這三個字彷彿是一記炮彈將那大堤狠狠地炸開了一個大缺口,瞬間洪水急瀉而下,淹沒了他那堅強的森林。
“我也想你。”肖烈說道。
彷彿天地之間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存在,再沒有什麼憂鬱,悲傷,無望,這個世界只餘下甜蜜。那一夜,他們種下了一顆種子,而現在這顆種子在年輕人的心裡嚴然已經是參天大樹。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炸響才讓兩個人分開。熟悉那炸響聲音的肖烈知道那是炮彈爆炸的聲音。
喀莎麗分開後,臉色反而紅得不好意思再見肖烈一樣。
“我給你帶吃的了。”喀莎麗說道。
“嗯,下次不要帶吃的了,不然戰友們會知道了,現在我還是義務兵,我們有規定,在義兵間期間我們不能談戀愛,不能探親,更不能與駐地的婦女同志談戀愛。”肖烈小聲地說道。
“那我們悄悄地唄。”
肖烈聽到這話時,久久不語,剛纔的激情漸漸消失之後,現在他想到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他有些爲剛纔魯莽有些後悔,有些事又不能說出口。
“我知道你的意思。”喀莎麗見到肖烈好像有心事,便小聲地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喜歡你啊。”
聽到喀莎麗這樣說的時候,肖烈更加有些自責。然後他把身子努力地站直了,昂首擡胸,看着前方,一副哨兵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他知道自己再不能柔軟了,不然到最後兩個人都會受傷的。
“我給你跳一支舞吧。”喀莎麗說道。
肖烈沒有說話。但喀莎麗輕快地跳起一支慢舞,從來不懂舞意的肖烈也看得有些呆了,當心理再一次有些柔軟的時候,他咬了咬舌尖,告訴自己爲什麼?因爲什麼?
“對不起,我不喜歡你。”肖烈說道。
雖然他沒有勇氣說得很大聲,但是足夠讓喀莎麗聽到,在這兩個小時之內,兩人從一見面的熱情,再到肖然的理智,然後喀莎麗柔情,最後肖烈的決白,就這兩個小時之間兩個人彷彿嚐盡了世間百態一樣,從春天到夏天到秋天,最後冬天的寒冷,時間不會像流水,如果你想讓它停下來,可以建立一座大壩。回憶也不可能像卡帶一樣,可以錄下來,日後品嚐,任何食物都會過期,愛情也會很諷刺。
“你喜歡我。”喀莎麗堅定地說道:“你也喜歡我,這已經足夠了。”
肖烈並不知道看似堅強的喀莎麗在內心後面卻是碎弱,有些時候的開朗也需要十分的勇氣,即使哭,也要面帶笑容。肖烈也不知道,爲了今天的見面,喀莎麗昨天一夜未眠,這是最重要的事,緊張,興奮,期待的情緒交錯在一起,想象見面時的樣子,該如何微笑?該穿怎麼樣的衣服?他喜歡什麼色彩?第一句話怎麼說,她想象了無數的場景,波動的思緒直到黎明之前。
當她騎馬着心愛的白馬,迎着太陽,清晨第一縷陽光,空氣帶着清晰與一絲寒意,她奔向他。
馬兒啊,快點跑,帶着我去遠方;
馬兒啊,不要停,帶着我去見情郎。
當她看到地平線的那一邊早已熟悉的哨崗時,他的身影就那裡,筆直而堅定,她有些癡迷,呼吸不能自已,還有幾十米的時候,她甚至都等不及了,然後下馬,跑向他,不會再有夢了,不會再有夢了,因爲他就在自己面前。
那瞬間,所有的問候,語言,激動只化了三個字:我想你。
但是,最後才知道,他還是不能與自己在一起,無比的驕傲,怎麼可以讓他看到自己的柔弱呢?
肖烈目送喀莎麗的離去,彷彿自己做了一場夢,唯一能肯定不是夢是自己身邊那麼袋子食物,他看了看天空,快要中午,等下就有人過來換班了,他搖了搖頭把那袋子放到哨崗裡面。
回到基地肖烈沒有了往日的激情,只覺得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一樣,想發泄,然後他帶着行具走到訓練場。
“今天肖烈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啊,那沙袋好像跟他有仇一樣的,下手那麼狠。”唐飛靠着門說道。
“這幾天他的確是不對勁,比如說今天他帶回來的這些肉條。”顧遇道。
“他拒了人家。”李小喬肯定地說道。
“得了吧,人家的事,你知道啊?”
“如果他沒有拒絕人家的話,那麼他應該是高興的嘛,但是他喜歡人家,卻不能跟人家在一起,當然只能拒絕人家了,這時心情好纔怪。”李小喬分析道。
衆人點了點頭,覺得這話有理,甚至拒絕了誰,估計整個基地的人都心知肚明,那天喀莎麗看肖烈眼神,不要說肖烈了,就是在旁邊的人都感覺得到很熱很熱的。
“肖烈,有你的包裹。”通訊班班長叫道。
正在做引體向上的肖烈聽到後停了下來,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自己有包裹?好像沒有人知道自己在這裡啊。是許佳黛?不可能,他上次在信上都沒有寫地址。直到通訊班長再一次叫肖烈的名字時,肖烈才確定是真的叫自己,因爲整個基地只有自己叫肖烈,絕沒有第二個。
從通訊班裡取出一個沉甸甸的牛皮紙包裹時,肖烈看到了一行娟秀的字,他一下子確定這是一個女人寄來的,他努力地回憶了腦海裡能認識的異性,老實說,記不起來,記不起來那就不是了。
抱着這樣的好奇心,他回到了宿舍,然後找開牛皮紙包,然後他看到的是裡面包了一個紙箱,在紙箱裡有三斤的山楂塊,然後就是一盒子的軟糖。而且還有一本書,是一本宋詞集。雖然在裡面沒有找到是誰寄東西的證據,但是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他一下子想起了李秋韻,他記得那麼她走的時候,她曾問過他喜歡什麼,是的,他對她說過山楂塊,軟糖,宋詞。肖烈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在連隊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哪個有什麼吃的話,那就是大家夥兒平分了,所以這一次肖烈的東西也被瓜分了。
肖烈翻了幾頁宋詞,終於在書裡看到了一張卡片,上面寫道:小子,照顧好自己。姐姐。
暈,什麼時候自己認了一個姐姐了?看樣子這傢伙還是自來熟啊,當然了,好像有一個姐姐也不錯啊,好像有一種親人的感覺。
如果要在那一年評比誰是季度最幸福的人的話,估計連隊所有官兵把這張票投給肖烈,原因很簡單,他有一個喜歡他的俄羅斯族姑娘,還有一個關心他的姐姐。這事不管放在哪個男人的身上都會有些想法。
嘿嘿,男人嘛,你懂的。
爲此,在連隊的某間辦公間裡有了這麼一段話。
“連長,這幾天的事你該知道吧?”
“啥事啊?”
“咱們班的那個與駐地附近的姑娘好像有一些關係。”
“哦,是麼?我不知道啊。”
“人言可畏吧?”
“你什麼意思?那我看你也沒有管啊,睜隻眼閉隻眼的,現在纔來說,都快有半個月了。”
“#¥%……—*()”
“呵呵,有誰不服氣的,讓他們自己也找一個啊?你還記得老六不?回家相親,對方一聽見咱們是銷燬兵後,馬上就沒有影了。”
“是啊,不容易啊。”
肖烈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每一次站崗的時候,喀莎麗都能準時到,而別的士兵站崗的時候也沒有見過他來,那時排表上他站崗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有一次他不經意地問了魏琦東,魏琦東很官方地說道:“上級任務,堅決執行。”
那以後,肖烈也就不問了。從那次肖烈說了那句話後,喀莎利也沒有再有與肖烈擁抱,兩個人的話也不多,有時,肖烈端端正正地站崗,她就在一邊呆呆地看着他,有時她爲他跳舞,唱歌。
直到有一天,肖烈站崗的時候,喀莎麗來了,而她這一次卻是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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