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校長話說得難聽,你別往心裡去,他一貫就是直來直去的人,而且我也覺得他的話有道理,你應該好好想想。”劉向陽見葛校長走了,轉頭對鄭方說道。
“是啊,咱們學校像你這樣怯戰的我還真沒見過,葛校長動火也難免,你這一遇到戰鬥就扭扭捏捏的勁兒,挺讓人膩歪的。”一邊的王國興也是連連點頭。
不扭捏?難道就老老實實讓人揍個痛快?沒有道理嘛?典型地站着說話不腰疼,鄭方臉色漆黑。
看着鄭方惱火的表情,劉向陽知道他還是不服氣,當下想了想,又接着說了起來。
“你腦子靈活是好事,但腦子靈活得看用在什麼地方,戰鬥中動腦子,化不利爲有利,這特別好,可戰鬥還沒打,就動腦子猜測對方的實力,實力低的就上,實力強的就躲,首先你猜得未必就準,把實力低的猜錯了還好,一旦把實力強的猜錯了,你可就要吃大虧了。其次,你要記住,我們戰鬥力的提高,和實力強的人過招是最快捷的手段,只有對方實力強了,你才能看出自己的不足,因此纔能有針對性的彌補缺陷,迅速提高,如果你一直只和弱的打,除了讓你產生自己是個高手的幻覺,有什麼用處呢?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聽了劉向陽的話,鄭方不覺低下了頭,他這種欺軟怕硬的個性,還是在自小的生活中養成的,其實作爲少年,初生牛犢不怕虎纔是常態,但鄭方早早的便見到了家庭的很多不幸,導致他性格里失去了一股銳氣,對強大者天生就有一種屈從心態,因爲,不屈從的苦頭,他看到得、吃到得太多,除了嘴巴發點牢騷,所有反抗幾乎都是無力的,有的甚至連牢騷也不能公開發,只能在心裡唸叨。此刻,劉向陽的一席話終於讓鄭方警醒了起來,最起碼,想要修煉有成,與強者戰鬥就是繞不過去得坎,他必須要正視,改變一貫的態度。
這也算鄭方有幸,早早進入了這樣一所比一般學校更講究個人性格養成的學校,畢竟以戰鬥爲目的培養的人才,容不得任何性格不健全的危險存在,修行者就像一柄雙刃劍,一旦出問題,對自己人的傷害甚至更大,所以雖然學校沒有公開的心理課程,當時也還不流行這個,但學校無論教師還是學生對一塊都有種天然的敏感,發現了鄭方的問題,都願意說上幾句,而不是冷眼旁觀,因此,鄭方得以在自己世界觀、人生觀開始形成的重要階段受到了潛移默化的調整,這種調整非常重要。我們今天非常討厭一些端起碗吃飯,撂下筷子罵孃的牢騷客,討厭那些只會索取、不懂感恩的白眼狼,那些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雙面人,其實他們性格的養成與他們自幼所接觸的一切以及少年時代的成長經歷是密不可分的。
“這是你1階段的專業課教材,你回去先看看,今天時間不早,就不上課了,明天開始教你新的內容。”劉向陽說完,見鄭方神情好了一些,當即也不再多言,而是又拿出一本小冊子交給鄭方。
接過小冊子,鄭方見封面上是四個大字“靈界簡介”,想着實務課這邊是不是也有小冊子發下來,鄭方又看向了王國興。
“我沒資格教你了,會有位大仙來教你1階段的實務課,到時你就知道了。”王國興擺了擺手。
“王國興實力還是差了點,教學太勉強,學校讓他近期全力以赴修煉,爭取早日踏上意動境。”劉向陽也在一邊點頭補充。
“當着鄭方同學的面呢,劉老師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王國興瞪大了眼睛看向劉向陽。
“本來就是這樣嘛,我說得不對?”劉向陽愕然。
搖了搖頭,王國興知道劉向陽的脾氣,沒和他爭辯,而是看向了鄭方。
“在這學校,實力不行真的很鬱悶,一個個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貨,沒脾氣,一點脾氣都沒有。”
兩人說完,下課鈴聲也響了,三人一起出了教室,劉、王二人去辦公樓,鄭方則回寢室站樁。
補習時間,鄭方看見童小辮,直接去她旁邊坐下,掏出了她送的那本英語書。
“小辮,能不能教教我?”鄭方笑眯眯地。
“以後不許叫我外號。”童小辮看了眼鄭方,放下手裡的講義,對鄭方嚴肅地說。
“大家不都這樣叫嗎?”鄭方撓了撓頭。
“他們不問我問題,我也管不着他們,愛叫什麼叫什麼,可你問我問題,還叫我外號,是不是不應該啊?”童小辮皺起了眉頭。
這麼一說,鄭方覺得還是蠻有道理的,也是,小辮、小辮的,容易引起誤解啦,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反感很正常,鄭方點了點頭。
“好的,以後不叫了。”承認錯誤鄭方還是不含糊的,特別是求人的當兒。
“那你重新再說一遍剛纔的話。”童小辮換了個姿勢看向鄭方。
“什麼話?”鄭方沒明白童小辮的意思,遲疑地問。
“你過來時說什麼呢?”童小辮有點不耐煩。
“額......好、好,童小……潔同學,麻煩你教教我英語。”鄭方恍然大悟,覺得這童小辮較真得有趣,當即點頭改口。
見鄭方差點又唸錯,童潔橫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再矯情,從講義裡抽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紙條遞給鄭方,鄭方見紙條上密密麻麻地記着至少有100多英語單詞,每個單詞後面還有中文釋義,另外還有一種鄭方看不懂的符號標記。
“把紙上的單詞背熟,你應該就可以過了,單詞後面那個是發音符號,教你怎麼念單詞的。”童潔解釋。
拿着紙認真看了看,鄭方又就發音符號問了些問題,差不多明白了之後,就自顧自地背誦起來。
補習時間結束,鄭方照例去領負重完成每天的懲罰任務,不料今天老師沒再讓他領那套5公斤的負重,而是給了他一套10公斤的,按老師的說法,鄭方的體質有了提升,再用5公斤的效果不大,必須要增加負重了,鄭方也沒多話,他也感覺5公斤負重確實有點輕了。
看着別人搶完鑰匙,鄭方跑完加了負重後的10公里,剛剛站了會龜遊樁,負重都還沒還回去,黃校長就已經出現在教學樓樓下,沒說的,繼續清理精神力殘留吧。
看着同學一個個從修煉室出來,待八個修煉室全部鎖好,黃校長領着鄭方又上了七樓,進了蜘蛛嘴。和昨天相比,黃校長打開靈力中轉室鐵門後,逸出的精神力碎片少了一些,可比昨天清理完時,還是多了不少,鄭方和黃校長繼續在隔斷那兒清理,開始的幾百片依舊是一些簡單的靈界景象,鄭方清理起來毫不費力,可漸漸的,也出現了一些比較複雜的殘留。
有一片裡面,鄭方看見一幫異鬼小童正在一個破屋子裡上課,一箇中年異鬼搖頭擺腦教那些小異鬼識字,小異鬼學得咋樣,鄭方不清楚,但鄭方自己卻是受益匪淺。那中年異鬼教授的法子實在是高明,他教什麼,身邊便能出現他教得東西,形象生動之極。
譬如,他教授靈界的一種禽鳥,鄭方看上去和人界的雞差不多,中年異鬼說了一句那禽鳥的名字,緊跟着他身邊便出現了一隻,活蹦亂跳的,一會理理身上的羽毛,一會仰頭長鳴,那異鬼接着又說了幾句,活鳥邊上又出現了一個大盤子,盤子裡是一隻被大卸了八塊的鳥,說明這種鳥能吃。最後這些東西又通通化做靈界的字,寫得正是那禽鳥的名字。
那中年異鬼又教了一個字,鄭方估計是說話的意思,因爲隨後,中年異鬼身邊就出現了一張碟碟不休的嘴巴,中年異鬼故作頭痛地揮手打散了那嘴巴,卻又形成了一個靈界的字。
通過昨天的清理,鄭方對靈界語言本身就有了點了解,此刻遇到如此專業的教學,他感覺自己對靈界語言的掌握突飛猛進,心下不禁暗歎,如果於彼得有這中年異鬼一半的本事,自己學英語怕不要太容易了。別鬧到最後,自己英語沒學會,倒把靈界語言學會了,特麼的,這門語言一點用都沒有,好不好?
像這樣長篇的精神力殘留並不多,整個晚上,鄭方只遇到兩個,還有一個像是靈界的什麼節日,那明顯是在靈界的一座小城,鄭方覺得靈界的城市普遍可以用窄小來形容,這個城市更加小的可憐,一條路最多能容兩個人並排走過,路兩邊全是低矮的店鋪,店鋪前和人界一樣也懸掛着各色各樣招攬生意的彩幡。
狹窄的路上擠滿了各色各樣的異鬼,他們又蹦又跳,好像很快樂的樣子,鄭方注意到,他視線對面的店鋪門口,站着個穿黑色袍服的異鬼,這異鬼與衆不同之處在於,那件黑袍把全身都裹住了,只留下兩隻眼睛,突然,鄭方感覺那異鬼似乎看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