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推開了院門,朝着院內一看,這個小小的院落之內,卻是空無一人,和平常一樣,在院中央擺放着石凳和石桌,院四角種着幾叢青竹,在院的北面建有一間廂房,這是董承平素最爲疼愛的一個小妾所住的廂房。【葉*】【*】
見到這院內竟是沒有人,董承的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他可以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錯,剛剛明明從這院裡面聽到了男女的嬉笑聲纔是。心中帶着疑惑,董承又是徑直朝着那廂房走去,張手推開廂房的房門,喊道:“夫人!你可在?”
“啊!”董承的話音剛落,從廂房內立馬就是響起了一聲嬌呼,只見在廂房內,一名濃妝豔抹的年輕婦人正坐在牀頭,似乎正在打扮着。見到董承進來了,那婦人臉上也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即又是嬌媚一笑,嬌呼道:“老爺來了!”
董承見到這個自己最爲疼愛的小妾,心中的疑惑卻是不減,走進房內之後,那雙眼睛卻是不停地朝着房內各個地方瞄了去,只是看來看去,似乎都沒有看到什麼不尋常的地方。而那婦人見到董承的舉動,眉宇間極爲隱晦地閃過了一絲緊張,不過很快又是被嬌媚的笑意給掩蓋了,拉着董承就是直接坐在了牀榻上,媚笑着對董承說道:“老爺!你可是好久都沒有來奴家這裡了!難道,你就不想奴家嗎?你可是好狠心啊!”
這小妾能夠得到董承的歡心。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有幾分姿色之外,至少這嬌態就讓董承的心裡癢癢的,簡直就像是有隻貓在董承的心裡不停地撓啊撓的!董承臉上的疑惑之色立馬就是少了很多,但還是問道:“你在這裡就你一個人?你剛剛做什麼?”
聽得董承的問話,婦人立馬就是回答道:“當然是只有奴家一人了!老爺你根本就是把奴家給忘了,奴家一個人日夜空守,也不知道有多孤單、多可憐!老爺你根本就不心疼人家嘛!剛剛奴家就在這裡對着鏡顧影自憐,長吁短嘆,時不時學着老爺的聲音,想象着老爺陪伴奴家的場景!唉——!總算天見可憐。竟是將老爺給盼來了!”
聽得婦人的話,董承剛剛心中的疑惑總算是得以寬解,隨即便是笑着輕輕拍了拍婦人的香肩,笑着說道:“好啦好啦!我最近這不是忙於國事嘛!呵呵!放心。放心,只要再等上一會兒,等我忙完了這件重要的國事,將來就會天天有時間來陪你了!”
董承這麼一說,婦人卻是立馬撅起了朱脣,嬌哼道:“老爺每次都這麼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奴家想要老爺多陪一會兒,老爺就會以什麼國事來搪塞奴家!這天底下哪來的那麼多國事,就算是有。那也不需要都由老爺來做啊?”
“哎!你這話就是大大的不對了!”聽得婦人撒嬌的話,董承卻是把臉色一扳,喝道:“如今奸賊當道,意圖謀竄,此時正是我輩匡扶漢室之時!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國事?怎能胡亂評論!”
見到董承突然發起火來,那婦人又是立馬改變了態度,兩隻嬌嫩的小手不停地輕撫董承的胸口,說道:“老爺!你別生氣了!是奴家不對,是奴家說錯了話!”
被婦人這麼一摸。加上婦人的嬌態,董承心裡剛剛冒起的那點怒意又是轉眼消失無蹤了。要不是心中還掛着天的事情,董承幾乎要忍不住將婦人給就地法辦了!強制按下下腹的火氣,輕輕拍了拍婦人嬌嫩的小手,笑道:“好啦!今日就先這麼說了。你再安心等上幾日,到時候。我自然會來天天陪你!我現在還有要事要辦,就不在這裡陪你了!”說完,董承就是站起身來,朝着廂房外走去。
聽得董承這麼一說,婦人的眼中立馬就是閃過了一絲喜色,不過表面上卻還要裝作依依不捨的樣,撅起個嘴巴,嬌哼道:“這纔剛來,就要離開!”
看到婦人那戀戀不捨的樣,董承的心裡那是大大的滿足,哈哈一笑,便是擡起步朝着房外走去。很快,在婦人的目送下,董承就是離開了小院,漸漸走遠了。而在確定董承走遠了之後,那倚在房門的婦人卻是立馬將房門一合,然後轉過身就是直接跑到了廂房牀榻旁的簾前面,將簾一掀,在那簾後面竟是站着一個體型高大壯實的年輕男!
見到簾被掀開之後,那光着膀的年輕男卻是一臉心有餘悸地朝着周圍看了看,然後小聲對婦人說道:“怎麼樣?老爺走了?”
看到那年輕男小心翼翼的模樣,婦人卻是嘟起個嘴巴,哼了一聲,將那簾直接甩在了男的臉上,轉頭就是坐在了牀榻上,背對着男,哼道:“當然是走了!要是老爺不走,就你那點膽,敢出來嗎?”
見到婦人生氣了,男立馬就是訕訕一笑,從牀榻旁走了出來,笑嘻嘻地來到了婦人的身後,那雙強壯的手臂環抱住婦人,笑道:“小乖乖,你生什麼氣嘛!咱們現在這不是暫時見不得光嘛!要是被老爺發現了,咱們兩個可是要一起浸豬籠的!我死沒關係,我是捨不得我的小乖乖!”說着,男那雙大手立馬就是不老實地往上移。
婦人立馬就能感覺到男那手掌心所傳來的熱度,身體裡面也是一陣陣的躁動。臉色變得緋紅,但還是嘴硬地哼道:“油嘴滑舌!說得好聽,當初你可是向我保證了的,一定要把我帶出董家,現在都一年多了,你看到老爺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我當初怎麼就鬼迷了心竅,看上你了?”
被婦人如此數落。那男卻是一點也不生氣。反倒是始終笑嘻嘻地看着婦人,等到婦人說完了之後,男這纔是笑着說道:“你先別這麼說嘛!我這不也是爲了我們的以後着想嘛!你說我們兩個就這麼離開董家倒是容易,可名義上,你是董家的妾侍,我是董家的家奴,就算是從董家逃了出來,遲早也是要被抓回董家的!就算是不被抓回來,你我身無分文,以後又要拿什麼度日啊?”
聽得男說得在理。婦人倒也不再不依不饒了,只是那俏臉上始終是透着擔憂,皺着秀眉說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啊?總不能一直就這麼偷偷摸摸的吧?這樣下去,我們遲早都會被發現的!你別看這次我們能夠瞞住老爺。可實際上老爺這人聰明着呢!只不過最近被什麼事給纏住了心思,要不然,就憑你這點小聰明,也想瞞得過他?”
婦人這麼一說,倒也是提醒了男,男立馬就是緊皺起了眉頭,用手指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低頭思索着說道:“你這麼說起來,我倒是想起剛剛老爺說的話了!據我所知,老爺他身爲國舅。平素行事十分低調,而且又被安置在了這麼一個閒職上,哪裡會有什麼國事可忙?現在卻是整天說什麼忙於國事,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呢?”
聽得男的疑問,婦人立馬就是翻了個白眼,嬌哼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知道那麼多了!再說了,你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家奴,學那些士人關心什麼國事?裝什麼呢!”
“你先別這麼說!”男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你還真得放在心上。我總感覺,這件事能夠給我們帶來極大的好處!或許,以後你我脫困,就全要仰仗這件事了!嗯!這樣吧,等到下次你和老爺見面的時候。不妨跟他說一說,你聽聞世人皆稱曹丞相乃奸雄。到底是怎麼回事,看看他是如何回答的!”
聽得男的話,婦人卻是滿臉不解,而那男也是大手一擺,說道:“你且別管爲什麼,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就是了!到時候把老爺的回答告訴我就可以了!我自有分寸!”
婦人雖然不明白男這麼做的用意,但她已經和男苟合,一顆心也是完全向着男,男說什麼,她也是隻管照着做,當即便是連連點頭。這婦人現在乖乖順從的模樣,卻又是與平時不同,更顯出了另一種嬌柔的美感,看得男那是兩隻眼睛直冒火,乾脆就是將這件事給拋諸腦後,嘿嘿一笑,就是直接撲到了那婦人的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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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朝中早朝,文武百官按照平時的慣例,在宮中內侍的帶領下,分列兩隊,從宮門進入了皇宮大殿等候。沒過多久,一名內侍從大殿的偏門跑了出來,看着那些文武百官,立馬就是尖着嗓喊道:“陛下駕到——!”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在文武百官的參拜下,身穿皇袍的劉協慢慢從偏門走上了龍椅,坐下之後,看着下方一干文武百官,朗聲喊道:“衆卿家平身吧!”
等到文武百官起身之後,劉協的目光在羣臣中掃了一眼,卻是露出了一絲意外的表情,隨即朗聲問道:“今日爲何朕不見丞相?”
劉協的話音剛落,立馬就有一名文官出列,卻是時任尚書的程昱,只聽得程昱對劉協拱手一禮,說道:“回稟陛下!丞相昨夜連夜批改政務,偶感風寒,所以今日不能上朝,特命臣向陛下告假,請陛下恕罪!”
聽得曹操今日不能來上朝了,劉協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其實每次上朝時,曹操站在劉協身邊,代替劉協處理各個政務,都會讓劉協感覺到坐立不安,雖然知道曹操也只是暫時不來上朝,但至少今天在朝堂上,劉協會輕鬆許多。當然了,劉協也沒有將心中的喜悅表露出來,而是沉聲說道:“原來如此!丞相爲國操勞,不愧爲大漢忠臣!來人,着宮內太醫前往相府爲丞相診斷,不可耽誤了丞相的身!”
其實就算是沒有劉協的這道旨意。這宮內的太醫那也是被曹操隨傳隨到。劉協這麼做,也只是想要給曹操賣個好,讓曹操不會懷疑自己有異心罷了。做了這麼一個表面功夫,劉協心中也是輕鬆了許多,似乎沒有了曹操,自己現在纔算是一個真正的天!當即劉協便是把身一正,張開嘴就是要對衆人說些什麼,可還沒等劉協說出口,突然從大殿外面傳來了一聲呼喊:“曹丞相覲見——!”
大殿外軍士的這一聲高呼,立馬就是傳遍了整個大殿。那高高在上的劉協立馬就是被這一聲高呼給別得臉色蒼白,反觀大殿內的羣臣,除了少數幾個之外,大部分都沒有露出意外之色。分明早就知道會如此!劉協立馬就是明白了,這一切只不過是曹操和他的黨羽所玩弄的一個手段罷了!雖然不知道曹操的目的是什麼,但想到自己竟然也上了當,劉協的心裡就是充滿了憤怒。
不過劉協的憤怒並沒有維持多久,當他看到曹操腰間挎着寶劍,腳下蹬着軍靴,就這麼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大殿,那行進之間,龍行虎步,威風凜凜!特別是和曹操那雙充滿霸氣的眼睛對視。劉協立馬就是底下了腦袋,心中的憤怒早就不知所蹤了!
曹操走進大殿之後,卻是徑直走到了劉協的跟前,對着劉協一拱手,連腰都沒有彎一下,就這麼說道:“陛下!臣昨夜偶感風寒,身體不適,所以來遲了,請陛下恕罪!”
雖然曹操嘴上這麼說,可看他的臉色。絲毫也沒有道歉的意思,不過對此劉協卻是一點意見也不敢說,特別是看到曹操拱手的時候,劉協差點沒站起來回禮,對着曹操就是說道:“丞相辛苦了!既然丞相身體不適。大可留在家裡調養身體!朕,朕已經着太醫前去相府爲丞相診治!還請丞相不要太過勉強纔是!”
“陛下此言差矣!”劉協說着好話。卻是直接被曹操擺手給否決了,曹操大聲喝道:“臣既是漢臣,世食漢祿,就應當爲大漢盡忠!豈能因爲區區小恙而荒廢國事?”
曹操突然這麼大聲喊了起來,卻是把劉協給嚇得夠嗆,那張臉都是給嚇白了,頓時就是嚇得說不出話來!而這個時候,程昱又是再次出列,拱手一禮,說道:“陛下!丞相言之有理,陛下乃是大漢天,一舉一動都關係到大漢國運,更需謹言慎行!適才陛下言語不當,還請陛下收回適才之言!”
“請陛下收回前言!”程昱的話音剛落,整個大殿內的大部分大臣都是齊聲呼喝,朝着劉協躬身一拜,全都是和程昱一樣,要求劉協收回之前所說的話!
聽得這話,劉協的臉色又是白了幾分,這次卻不是被嚇的,而是被氣的!要知道,劉協可是堂堂大漢天,正所謂君無戲言,他所說的話,又豈能是隨便收回的?這次要是如程昱所說的,把剛剛說出去的話給收回了,那劉協這個天豈不是顏面掃地,將來也再無威嚴了?所以劉協根本就不想收回自己說出的話,可看程昱和一干大臣的架勢,自己要是開這個口的話,他們是絕對不會罷休的!劉協的身都是不由自主地開始打顫,雖然自己屁股底下是代表了天下最高權力的龍椅,可劉協還是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當即劉協就是乾乾一笑,對着程昱等人說道:“諸位愛卿,這,這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請陛下慎言!”劉協的話剛剛說出口,那程昱立馬就是一本正經的大聲喝了一句,卻是嚇得劉協連後面的話也給堵了回去!不僅如此,程昱剛剛說完,其他那些大臣也是紛紛跟着大聲喊道:“請陛下慎言!”
“你們!”劉協要是到現在還不知道程昱他們是故意的,那他就真的是大傻瓜了!隨即劉協又是把頭往旁邊一轉,望向了曹操,期待着曹操能夠開口爲自己說句話,可當劉協的目光移到曹操那邊的時候,卻是正好看到曹操那雙陰冷的目光,頓時劉協就是打了一個寒顫,立馬顫顫巍巍地說道:“朕,朕,朕收回剛剛的話!”
“陛下聖明!乃是天下之福!”劉協說完這句話之後,程昱立馬就是躬身一禮,領着羣臣就是齊聲高呼了起來。隨後,程昱卻並沒有退回到自己隊列的意思,而是繼續站在那裡,對劉協說道:“陛下!丞相有功於社稷!如今漢室得以延續,皆是丞相之功!臣以爲,當封丞相爲魏侯,昭告天下,以安民心!”
封曹操爲魏侯?聽得程昱的話,劉協頓時就是心中咯噔一下,那腦門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來,他終於明白過來,今日曹操和他的黨羽突然搞出這麼一段,所安的是什麼心思了!曹操遲到,然後又藉故打壓劉協的威信,這一切都是在做鋪墊而已,無非就是隻有一個目的,曹操竟是看上了這個侯爵的身份,要逼着劉協給曹操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