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呂布暈暈乎乎的出現在了宴會之上。然後也不知道做了什麼,暈暈乎乎的回去了家裡面。回到家裡面之後,就發現一衆妻妾還有女兒都在等着他。焦急的看着他,似乎是想要問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現在又是個什麼情況,究竟要不要緊。如果真的有問題,那麼大家是不是要早點收拾金銀細軟什麼的趕緊跑路之類。
但是結果卻讓大家都覺得驚訝。
就是說,呂布露出了笑容。
雖然這個笑容看起來很勉強。但是笑了就是笑了。而再接下來,呂奉先說的話,也讓在場的女人們鬆了口氣:
“沒事了。”呂布這樣說道:
“就是,就是說,這幾天……總而言之,沒事了。”
“……哦,哦。”
在愣了一會兒之後,因爲這件事大大的出乎預料,所以女人們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回過神。
然後,呂布又說了兩句話。
“再過幾天,我要,要跟劉驃騎一起去關東打黃巾。家裡的事情,你多照看一點。”
他說着這樣的話,看向了自己的正妻嚴氏。
“夫君,你,你這個是……難不成是劉驃騎又難爲你了?”嚴氏看着他這樣子,幾乎是口不擇言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在說完這樣的話之後,嚴氏就覺得擔心了。她眼巴巴的看着呂布,擔心呂布暴跳如雷,幾乎能想象到,呂布如何憤怒,如何大喊大叫,如何吵鬧的了。
但是,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之外。
在聽她這麼說之後,呂布竟然不吵不鬧,也沒有任何過於激動的表示。只是楞了一下,然後露出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好像混合了怯懦與恐懼,還有安心在內的笑容:
“娘子不要亂說。”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張了張嘴,才重新說道:“驃騎對我還是,還是很看重的,就是說……完全沒有發生那種事情。”
“哦,哦。”
聽呂布這麼說,嚴氏這才鬆了口氣,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呂布,確認呂布說的應該是真的,這才徹底安心下來,重新露出了笑容。
再接下來,便是嚴氏指揮着妾侍們,過來服侍呂布,換衣服,然後燒水洗澡,做醒酒湯等等……
這個過程中,呂奉先就好像沒有了自我意識一樣,任憑別人擺佈。過了一會兒,完全弄好了之後,他就回去睡覺了。
“這下子可好了,也不鬧了。能好好地睡個覺了。”
嚴氏這樣嘆息着,預備回去休息。而眼看着這一切的呂玲綺,卻覺得這一切實在是荒唐:
“母親。”她忍不住叫了自己的母親嚴氏。
“好了孩子,你也回去休息吧。看這段時間你也鬧騰的不輕。”她的母親心痛的對她說。
“是,但是……這究竟……”呂玲綺有些眼巴巴的看着她的母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有什麼怎麼回事的。你父親好了比什麼都強。”嚴氏這樣嘆息着:“至於別的,那是他們男人的事情。咱們不要躲管。”
“可是……”
“好了好了,孩子,別想那些沒用的了。快去休息吧。”
“嗯……”
雖然還是心事重重。但是呂玲綺確認,自己的母親並不是一個好的傾訴對象。所以最終,她只能點點頭。然後回去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她還是睡不着。在牀上翻來覆去的不踏實。
“究竟怎麼了?爲什麼父親回來之後就不鬧了?難道說玄德公威脅他了,還是怎樣?”
心裡面思考着這些問題,呂玲綺翻來覆去的,腦子亂糟糟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親口問一問當事人,或者是她的父親……又或者是劉玄德。
但是理所當然的,不管是哪個,都不是現在的她能夠接觸得到的。
她現在只有在那裡胡思亂想而已。
……
當然了。
實際上的事情,真的沒有人們想的那麼複雜。
在被劉備叫人帶去了宴會之後,呂布第一時間覺得非常坎坷不安的。但卻意外的發現,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對他另眼相看。
大家沒有嘲笑他,也沒有取笑他什麼的。就好像之前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甚至包括劉備在內,所有人都沒有談起那場讓他覺得難堪,甚至說名聲掃地的戰鬥。
但是。並不是說,這一切就是做夢。在呂布覺得暈暈乎乎的,在酒精作用下,同時也是在腦子的混亂下,被劉備叫過去說話之後,他確認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那件事並不是做夢——證據就在於,他在面對劉玄德的時候,一點火氣都提不起來。除了發自內心的恐懼,以及恐懼轉化成的恭敬,以及唯唯諾諾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
甚至在劉玄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誇獎他的時候,呂布感覺到很開心。
雖然深究這種“開心”的話,理由會讓呂奉先覺得難堪。但是,的確。
在劉備說出了:“接下來,一切要仰仗奉先了。青、徐黃巾亂黨數以萬計,正是奉先用武之地啊。哈哈哈哈……”
這樣的話,讓呂布重新激動起來,好像再一次找到了人生目標。
……
再接下來,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呂布只是平靜的參與宴飲。劉備非常給他面子的要他跟在自己身邊。然後接下來,他有跟誰說話,跟誰喝酒。說了什麼,喝了什麼……這些記憶都亂糟糟的在呂布的腦子裡面攪成一團,以至於呂布自己都想不起來了。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麼?”
在被妻妾服侍,泡了個澡,醒了醒酒之後,呂奉先平靜的躺在牀上,思考着這個問題:
“好像……好像就這麼過去了吧?”
心裡面這麼想着,呂布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連續幾天的折騰,酗酒,他的身體與精神幾乎被逼到了極限,直到這一會兒,他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一口氣睡了很久。倒是讓妻妾與女兒們又嚇了一跳。
當然,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與此同時。
也就是在呂布的表現讓他的妻妾女兒擔驚受怕的同時,在天下,還有兩個不怎麼靠譜的父親,也都讓他們的子女擔驚受怕來着。
——其中之一,是佔據了西域四郡,敦煌、張掖、酒泉、武威。在漢帝國的權威接近無法延伸的邊陲之地,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路的人。
涼州地區的另外一匹狼。
名字是馬騰。
目前的涼州叛軍殘黨的首領。
……
在涼州叛軍被劉玄德打敗之後,他獲得了偏將軍的頭銜,以此組織了少許兵馬,在這些地區蟄伏着。
再之後,在劉備在洛陽潛伏的一年多時間裡,馬騰再次出擊。憑藉着強大的軍事實力,將這些地區的敵人。羌人,氐人部落逐個掃平。最終從事實上控制了這些地廣人稀,加起來恐怕也不會有十幾萬人口的貧瘠的土地。
然後開始思考下一步。
……
他麾下的將士們,有不少期望繼續向東。再發起一輪叛亂戰爭。
就好像之前說過的那樣,涼州地區的羌人們仍舊是口服心不服的狀態。倘若這時候,馬騰能有所動作的話,那麼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會非常不錯。
但是,馬騰並沒有採納他們的建議。
之所以這樣,或許是因爲之前被劉備打得有點慘。又或許是因爲最近得到了消息,劉玄德已經控制了洛陽中央政權。考慮到劉玄德的能力,馬騰覺得這樣挑釁與作死沒什麼區別。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是因爲最近一段時間,他收穫的那位謀士的建議。
名字是賈詡,字文和。與他一樣的涼州人。理所當然的並不想要給馬騰出謀劃策,更不想要加入叛軍。但是很遺憾的在刀子架在脖子上,並且全家都被綁票的情況下,不加入也得加入。
而在被迫加入之後,爲了他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不得不勉強爲馬騰出謀劃策了——
而他的謀劃,與馬騰心中所想沒有什麼區別——
攻擊西域。
西域綠洲三十六國,大的也就那麼回事兒,小的瞬間就能屠殺一空。
倘若能將整個西域吞併。則馬騰纔算真正的有了一份資本。再之後無論是再東進中原,與劉備爭雄。或者割據一方,自成一國都沒什麼問題。這樣進可攻退可守。迴旋餘地很大。而最終要面對的最強對手,也不過是個日薄西山的烏孫人而已。
“我麾下兵馬雖少,卻是精銳,西域三十六國何足道哉!”
想到這裡,馬騰心中涌起萬丈豪情:
“如今劉玄德控制洛陽,勢力之大,不可與之爭鋒。我當吞併西域,自立爲王。坐觀中原成敗,或有進取之機,倘若敗,也不失爲一國之主!”
“是的,是的,詡不才,爲將軍的謀劃便是這樣。”
聽馬騰這樣說,他身邊一副忠厚老實模樣的賈詡溫和的笑着,手中鵝毛扇微微揮動,湊趣兒的這樣說道。
“那就這麼定了!”馬騰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大軍明日便走!三年,最多三年,我當征服整個西域包括烏孫人在內的所有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