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固城的縣衙之中,趙嵩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爲了應對米賊寇掠漢中的危機,他將治所暫時從南鄭遷到城固,因爲這裡是漢中平原南部邊緣正中的位置。同時他連續給馮宇發出兩封飛鴿急件。
第一封急件發出後,馮宇的反應似乎並不強烈。他只是令徐榮加強五縣縣城的防備,並讓兩個虎豹騎營在漢中平原上往返巡弋,防止米賊深入漢中平原腹地襲擾。此時,趙嵩正等着馮宇的第二次迴應。
一個月來,在米賊持續襲擊下,漢中平原南部的宗部塢堡被摧毀數十個。米賊還迫使位於南部山區的部分宗部豪強附賊。
漢中的新編郡兵—屯墾兵剛剛開始編練不久,還未形成戰力,不可能用他們去應對米賊這種特殊的破襲戰。
駐紮在漢中平原的徐榮軍團,防守五縣城池綽綽有餘,但要去防衛長達兩百餘里的漢中平原南部邊緣地帶,兵力上實在是捉衿見肘。
理論上,大股軍隊從巴郡到漢中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直接走穿越米倉山的米倉蜀道,另一條是繞走蜀郡的金牛蜀道。馮宇軍只守好這兩條山道要衝之處,便可保漢中南境平安。
但張修派出的部隊不是大股部隊,而且兵士多爲熟悉本地地理環境,善於翻山越嶺的山民,甚至板楯蠻。此外,他們打了就跑,也不需要後勤補給。所以任意一片山林,他們都可能從中突然鑽出。
正當趙嵩焦急不安時,已有吏役來報:“啓稟趙太守,國相荀攸求見。”
趙嵩聽聞荀攸來了,心中好似放下一塊大石,連忙親自出門迎接。
儘管在筑陽候國內部,荀攸的實際地位遠高於趙嵩。但從漢廷的官制來說,趙嵩是一郡太守,荀攸只是一侯國國相。所以荀攸要見趙嵩形式上還得是“求見”。當然趙嵩這個太守,長安朝廷是不會承認的。
趙嵩將荀攸迎入大堂後,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國相此次前來漢中,可是主公已有破敵之策?敢問國相帶了多少兵馬前來?”
荀攸捋着鬚髯微笑說:“就某一人和幾十名親衛前來,沒有帶其餘兵馬。”看到趙嵩啞然的表情,荀攸又接着說道:
“主公就是怕汝焦慮不安,特意囑咐某提前趕到漢中。一是協助太守防禦漢中。二是請趙太守放心,再過月餘,主公自會發兵前來。在此期間,太守只需與徐榮將軍守好這五縣和平原腹地的村莊即可。”
“啊!還需要月餘,那米賊會將我漢中平原南部禍害成什麼…”趙嵩驚訝的叫道。
猛然,趙嵩停住了話語,眼睛睜的老大,盯着荀攸道:“原來主公是這個意圖,要驅虎吞狼!”
荀攸笑而不答,微微的點了點頭。
這些年來,漢中可謂上天眷顧之地。它未受外來的兵禍,也沒有天災,甚至連大瘟疫都未在境內廣泛傳播開來。中平年間大瘟疫時期,蘇固及時的封關絕路,讓漢中百姓倖免於難。
但也因爲這些,漢中地區的豪強宗族們,實力非但未遭受嚴重打擊削弱,反而愈發強大。
他們擁有的部曲,多則上千,少則數百。這些被隱匿的人口逃避稅收,兵役不說,而且實際上也架空了郡縣的基層權力。這是馮宇不可能容忍的。
因爲地理和歷史原因,這些豪強的莊園土地大多集中在漢中平原南部。正是如今張修鬼卒肆虐的地區。張修無意幫了馮宇這個忙,馮宇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加以利用。這就是馮宇遲遲不發兵增援漢中的原因。
初平二年的春天,一支來自筑陽的部旅總算來到了漢中。領軍將領是廖化和魏鋒。因爲他們都曾經長期駐守過巫縣,房陵這樣的山郡,有一定山林中行軍做戰經驗,馮宇便令他們執行這次任務。
但他們帶的兵力卻沒有多少,三十艘維京戰船和三百名維京水手戰兵,兩百名山地斥候。
此外還有三十名神秘的鐵甲甲士。這些甲士身材異常的高大,竟有一仗多高,宛若巨人一般。他們渾身上下包裹着黑鐵鎧甲。
這黑鐵鎧甲除了脛甲是整塊鐵板鍛軋而成,其餘部位都是札甲樣式,每一塊黑鐵甲片是普通鐵甲片的三倍之厚。底部還襯着牛皮。他們就連面部也蓋着一層鎖甲面罩,只露出兩個異於常人的眼睛。那眼睛和目光說不出的詭異。
黑鐵甲士的武器也非常特別,主戰武器是一種長柄戰刀,但不是關羽的那種大砍刀。刀刃其實就是繯首刀的放大版,比後者寬出數寸,長達三尺,可砍可刺,既是刀也是槍。
刀杆長達一仗二尺,連桿帶刃都趕上長槍兵的長槍了。但與它們主人的身材一比,也就不顯得長了。除此,黑鐵甲士腰上還掛着兩把鋒利的短柄戰斧。
帶領黑鐵巨人甲士的軍官卻是一名身材正常的普通人。這軍官的衣着標識,顯示出他的品階竟然是個營都尉。
趙嵩見到廖化,魏鋒的這些奇怪兵甲,又納悶起來。他私下向荀攸詢問:“國相,咱們就這麼點人,能防住和打退米賊對我們的襲擾?這兵甲再精,可兩百多裡防線啊,怎麼守的住?…”
荀攸哈哈一笑道:“趙太守放心,主公與吾對此早已謀劃多時。我們守當然守不住,但我們以攻爲守呢?”
趙嵩又是一驚:“攻!要憑這幾百人去攻擊巴郡腹地?”
荀攸肅穆道:“不錯!不僅會攻擊巴郡腹地,甚至還可能深入蜀中平原!”
……
成都城,州牧府邸內。劉焉與黃氏剛剛在書房地板上剛剛完成“合氣修煉”,就聽門外有親衛令兵稟報:“啓稟使君,巴郡的密使回來了,正在此等候。”
劉焉點點頭,便將信遞給了黃氏。黃氏看完便悠悠的說道:“這張修如今是絲毫不聽使君的管束了,我們是否該動手了?”
劉焉沉默起來,眨巴着眼睛思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