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三言三策,相見恨晚
另一邊,卻說當日呂布因爲懷疑陳登通敵,就停駐盱臺將陳登喚來。
不料陳登抵達以後,一番極限操作,不僅消除了呂布的疑慮,反倒再度獲取了呂布的信任。
眼見鍾離方向防備嚴密,陳登就建議呂布突襲東城,繞道而進。
呂布聽了陳登之計,索性棄了水路,帶着兵馬一路朝着東城方向行來。
由是當秦瑱正在和張遼、高順對峙之時,呂布已然殺到了東城城下。
東城,乃是廣陵和九江郡的交界之地,相比於淮南其他地界的一片坦途,此地地勢頗爲複雜。
也是因爲這一點,導致東城之地屬於偏遠地區,地廣人稀。
本來這塊地方一直都是袁術麾下的戰略要地,可自從去年被呂布奪取之後,此地便再無大軍駐守。
見得呂布兩萬多大軍殺至,縣令畏懼其勢,不戰而降。
呂布由此入得城內,自以爲打開九江通路,又是一番飲宴。
結果還沒等他動兵,便收到了北方高順傳來的信件。
這封信件乃是高順在見到秦瑱之後便即寫出,信上詳細寫了秦瑱四日破敵的宣言。
呂布得到此信,自是心中一驚,見秦瑱已至鍾離,便將陳登、秦鬆喚來商議。
兩人聽得呂布召見,便行入了府內,見得信件,秦鬆便對呂布道:
“此必是秦瑱虛張聲勢之計也,若他能四日破敵,便即動手即可,何必多言?”
“如此言說一番,恐叫二位將軍生忌,不敢追擊,他好派兵回援!”
可他話一說完,便見陳登捻鬚一笑道:
“秦瑱其人智計百出,歷來不同尋常,豈可以常理度之?”
“我見此人如此告知,恐怕真能擊潰二位將軍兵馬!”
“若是我等不信,又叫此人破之,該當如何是好?”
秦鬆聽着這話,便是皺眉不語,呂布則是沉聲道:
“吾意卻和元龍相似,秦瑱行事不可以常理度之!”
“若此事是真,我軍又當如何是好?”
陳登見狀,心知呂布起了擔憂,若是之前,他必然勸呂布儘快收兵。
可現在隨着他一定計之後,就有心把呂布送入死局,見呂布問他計策,他便上前一拱手道:
“此事當如何論之,需看將軍是否真有意與劉使君爲敵!”
“依在下之見,秦瑱此人用兵了得,或許真能儘快擊敗二位將軍。”
“但秦瑱既然如此言之,無論是虛張聲勢,還是真有此意,皆可證明鍾離之地存有重兵。”
“眼下劉使君北面要防守曹操、南面又調集數萬兵馬猛攻江東。”
“如此算來,九江之地兵馬再多,也不會超過三萬!”
“秦瑱既然要在鍾離抵禦我軍,恐怕已然調集萬餘兵馬防守鍾離。”
“正是此消彼長,鍾離兵力衆多,壽春必然空虛!”
“依在下之見,若將軍真有心與劉使君爲敵,或可調令二位將軍南下守東城,兵馬直撲壽春。”
“只要這般行事,只要東城不陷,將軍便可來去自如!”
“反之,若將軍不欲再與劉使君爲敵,便可收兵返回,爲時不晚!”
呂布聽罷其言,便是細細一陣思索,而秦鬆聞言,則皺眉道:
“府君此計何以這般激進?與之前府君所獻之策截然不同!”
“須知我軍若取陰陵,進可圖謀曲陽,退可逼出秦瑱。”
“何以見得一封書信,便獻這等計策?”
他自是懷疑陳登有什麼圖謀,故而言語間頗爲不善,但陳登見得此狀,卻是悠然一笑道:
“先生誤會在下矣,此乃因勢而變,並非激進之策。”
“之前秦瑱未曾現身,我等不知此人是在壽春還是在何地,故而先取陰陵乃爲上策。”
“而今秦瑱既然出現在了鍾離,便可推斷其兵皆在此處。”
“如此壽春空虛,我軍與其沿路進攻,不如直取壽春爲妙!”
“當然,若是先生覺得此計不妥,我等也可再攻陰陵!”
面對他的話語,秦鬆自是一陣難以應對。
如果陳登繼續堅持勸呂布進軍壽春的話,他就得思考陳登是什麼打算。
可陳登現在把選擇推到他頭上,他反倒不知該如何選擇!
誠然,現在的狀況就如陳登說的一樣,秦瑱出現在鍾離,壽春必然空虛。
他們現在奪取陰陵,如果秦瑱擊敗了張遼、高順,那他們後路就會被秦瑱截斷。
反倒是直撲壽春,就有機會得到劉備家小。
秦瑱即便打出再多的戰果,也必須立即回軍。
這個策略,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打蛇七寸。
如此想了一會兒,他便是一陣沉思不語,然則呂布顯然不會容許他思考太久。
在聽了陳登的話語後,呂布便看向了秦鬆道:
“不知文表是何意也?秦瑱如此,我軍該如何進軍?”
秦鬆聞得此言,思考了一陣,便堅持己見道:
“依在下之見,我軍之策不可輕易改之!”
“應當先取陰陵,再慮如何進軍。”
“不過府君之言不可不慮,當駐一支兵馬於此,保住我軍撤退之路。”
呂布聞其言語,索性點了點頭,便留下麾下副將李封帶兵三千駐守於此,帶着麾下所部朝着北方行來。
又說陳矯自昔日與秦瑱相商之後,便即一路南下。
可他終究乃是文人,速度遠沒有呂布的軍報來得要快。
因而直到呂布出兵之後,方纔抵達東城。
可入城一問,才發現呂布已經帶着兵馬北上。
無奈之下,他便追着呂布的大軍一道北上,至於夜間方纔遇到於道上紮營的呂布軍。
來到軍營之前,言說諸事,便得放入營寨之中。
結果才入營內,又遭到一陣搜查盤問,聞其緣故,方知是呂布所派。
原來當日陳登一番言語雖然得到了呂布信任,但卻惹得秦鬆忌憚。
由是他便向呂布建議,爲了防止陳登裡通外敵,來往人等皆要通查。
呂布從其言,便在陳登營外設了一支哨卡,凡出入之人,皆要嚴查。
陳矯聽得原委,心中自是大駭,心想還好秦瑱和陳登心思縝密,不然他可就要栽了!
但慶幸的同時他又是一陣憂慮,呂布如此嚴防死守,陳登該如何傳遞消息?
這般想着,他便帶着滿心憂慮,入得營帳,見到了陳登。
在確認左右無人之後,方纔將秦瑱之言一一告知,那想陳登聞得此言,頓時撫須一笑道:
“秦瑱此人果然不凡,頃刻之間便得此破敵之計,我等卻可行事矣!”
陳矯見其如此笑着,自是滿心憂慮,嘆氣道:
“府君只道可以行事,在下卻爲使君安危而慮。”
“眼下呂布如此防備府君,此番若是事泄,我等尚自得安,府君如何脫身?”
他自不如陳登藝高人膽大,只覺陳登之計甚險!
眼下光是聯絡秦瑱都如此困難,更莫說要幫着秦瑱謀奪下邳。
一旦事情敗露,即便陳登手下有兵馬,也難以逃脫。
因而現在看着陳登如此,心中頗爲擔憂。
不過他如此說着,卻見陳登臉上笑意絲毫不減道:
“季弼只道吾處於險境,卻不知秦瑱已將脫身之策告知於我!”
“此番他借汝之口所言三事,一則謀劃呂布;二則可取下邳;三則助我脫身!”
“吾知此人三策,便可便宜行事,必保無恙!”
陳矯一聽這話,頓時心驚不已,暗道秦瑱說的三件事都是兵馬調動,其中竟然蘊藏了三個策略?
這若是陳登不說,他怎麼可能參悟其中之謎啊!
思慮之策,他急忙又問陳登秦瑱的三句話何解,便見陳登負手笑道:
“要參透秦瑱之言,卻也不難,不過須知如何利用此信!”
“眼下我自爲內應,讓彼人圖謀呂布,他何以要先說蕭縣兵馬調動?”
“如此觀之,此信必是在秦瑱抵達之前便已定下!”
“算算時間,多半不日消息便會抵達,呂布聞此,自是心憂徐州防備!”
“我便可向呂布諫言,調動陳宮前去阻擋徐庶!”
“其次,臧霸即將南下,其兵鋒極盛,若要抵擋,當以重兵北上郯縣。”
“我若全呂布調兵北上防守臧霸,其必從之。”
“這般行事,下邳頓時空虛,只需令寶堅(徐宣)北上與我父裡應外合便可取之。”
“而後,秦瑱讓雷緒北上,此人乃是我廣陵兵馬。”
“若他奪取東城,呂布必怒而回軍,吾只需自請前去擊其後路,呂布必然允之。”
“如此,我便可從容帶兵離開此處,脫得生路!”
“秦瑱如此教汝與我言說,便是欲讓我如此行事,得此三策,安得不能脫出?”
陳矯聽得他一番解釋,神情頓時精彩了起來,又問道:
“既是如此,那秦瑱爲何會懷疑使君不願行事?”
他突然想起來秦瑱最後來了句願行便行之意,顯然是在擔憂陳登不願這麼行事。
既然秦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爲何又要擔憂陳登不願意行事呢?
而陳登聞此,便自看着陳矯,搖頭笑道:
“此乃秦瑱客套之語而已,因此事關乎我陳氏安危。”
“他這般言說,乃欲告我不欲強求之意!”
“此人智計了得,人情通達,卻是知我。”
“若與此人早些交往,或可引爲知己!”
“今即爲國事,便即身死於此又有何妨?”
話說至此,他頓覺和秦瑱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隨之又對陳矯道:
“此番卻又得勞煩季弼返回廣陵通信,務必先將此事告知父親!”
“只需我將陳宮以及兵馬調出,便叫我父依計行事。”
“只需此事一成,便可逐出呂布,一勞永逸!”
見陳登又要派自己傳信,陳矯無奈的笑了笑。
但這一次,他卻再也沒了怨言,應了一聲又朝着營外行出。
而這同時,又有軍士將陳矯前來之事告知秦鬆。
秦鬆聽得消息,不由暗道這陳矯乃是陳登近臣,如此頻繁來往,莫非是和秦瑱通信?
想着他又帶着這個消息來到呂布營帳之中,將其告知呂布。
呂布聽了此事,又令人將陳登叫來詢問,陳登見狀便笑道:
“在下剛想前來告知將軍,方纔季弼前來,言說南方雷緒有異。”
“此人在南邊擁兵自重,此次聞我出兵,恐有動作,讓我領軍返回。”
“吾聞此言卻道當以溫侯之事爲重,讓他回去好生防備。”
如此一番言論,秦鬆自然挑不出毛病,呂布也知南邊雷緒兵馬不少,亦是不再疑慮。
由是陳登再度渡過了一次危機,經得此事,他知秦鬆多疑,亦不再傳信。
這般又過得兩日,還沒等呂布抵達陰陵,北方卻又傳來消息,言說張遼高順已被秦瑱擊敗。
聽到此信,呂布自是驚訝不已,秦鬆也是暗道秦瑱用兵了得。
眼見秦瑱得了自由,秦鬆便對呂布建言先圍了陰陵,引誘秦瑱前來對陣。
呂布聽從其人之計,隨之又加速行軍,一路行至陰陵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