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
使人異化。
不得不說。
雖然坐上這個位置只有數月時間。
但劉協的心。
已經逐漸硬起來了。
至少此時此刻。
面對着高順眼含熱淚的表忠。
他並沒有多少動容。
略微沉吟後。
劉協開口說道:“將官驍勇,士卒善戰,鎧甲具皆精練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名爲陷陣營,高將軍,朕沒說錯吧?”
“承蒙陛下掛念,這便是末將昔日所練陷陣營鐵軍!”
天子此言一出。
精於軍務的高順,瞬間明白了天子深夜召見他的目的。
不待天子明言,當即拍胸脯保證道:“陛下放心,若有錢糧支撐,末將必能訓練出絕不遜色於這陷陣營的精銳軍隊出來!”
“絕不遜色?這還不夠,朕要的是更強!更強大的軍隊!你明白嗎?”
劉協雙手撐在龍椅扶手下,向下凝視:“錢糧之事,朕已有辦法,無需高將軍擔心,朕今日尋你來,是想問你要一個保證,訓練出比陷陣營更勇猛的軍隊,你……能做到嗎?!”
“末將!必不辱命!”
得到劉協保證錢糧無憂後。
高順毫不猶豫,當場立下軍令狀:“陛下只需給末將數月時間,若時日至,無鐵軍現世,但請陛下取末將項上人頭問罪!”
“好!很好!文姬,爲高將軍斟酒!”
得到高順保證的劉協開懷大笑。
信與不信。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高順有勇氣承擔這個責任。
那麼作爲親自將其招降的劉協來說。
該給的機會還是要給的。
如果事情順利。
劉協也不會吝嗇封賞。
但若是事情不順。
今日高順所立軍令狀,便是他的遺言了。
君臣一席話。
直至天光發白才停。
派遣宮中送走高順後,劉協閉目站立,攤開雙手。
“嗯?”
片刻後。
劉協睜開眼睛,面前不遠處是歪着頭,神色疑惑的蔡琰。
“倒是把這個忘記了,文姬,你去尋幾名宮女來,爲朕寬衣。”
忙活了一宿。
雖然不用早起。
但也是時候休息了。
“宮女?不若讓文姬代勞吧。”
劉協一番話。
蔡琰這才明白了陛下剛纔那番舉動的意圖,咬着嘴脣輕聲道。
“你,行嗎?”
劉協瞥了蔡琰一眼。
倒不是看不起她。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
天子服飾,極盡華美繁瑣之能。
若不是從小訓練有素的宮女,可不是什麼人都會脫的。
“脫衣服而已嘛,文姬能做到!”
被劉協看輕,蔡琰嘟起了嘴,快步上前,也不等劉協同意與否,伸手便去接衣釦。
相比較於迎春以及宮中宮女的輕手輕腳。
沒做過爲天子寬衣此等事務的蔡琰,動作間,自然就難免觸碰到劉協身體……
一具正值少年的身體。
即便意志力約束自己要注意節制。
但此情此景。
寢宮中僅劉協與蔡琰二人。
隨着劉協衣袍逐漸掉落在地。
另一份本不該落地的衣袍,也開始落地。
牛油蠟燭燈光昏黃。
燈影下方。
悄然響起了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兩個人影逐漸交融在了一起。
伴隨着一聲壓抑的痛呼聲。
落紅點點。
一些事情。
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
“陛下?!”
“啪!”
隨着一聲清脆的瓷碗落地聲。
劉協從夢中驚醒。
“恭喜宿主,簽到成功,獲得聲望值10點!”
系統不帶一絲感情的提示音在此時不合時宜的響起。
“迎春……你怎麼來了?”
劉協臉色略微有些發白。
雖然作爲天子。
他肯定是不會有錯的。
即便有錯。
也輪不到一個宮中婢女來指責。
但莫名的。
劉協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心虛。
迴應他的。
是漫長的沉默。
許久後。
“是奴婢不好,不該驚擾陛下安睡,還請陛下責罰。”
迎春雙目含淚,委委屈屈的說道。
邊說。
邊動手收拾打碎在寢宮地上的瓷碗、食物。
這本該是給劉協準備的早膳……
“呃……無事,這裡不忙收拾,你先下去吧。”
劉協抽了口涼氣,感覺後槽牙有些疼。
“陛下不需要奴婢爲您更衣了嗎?”
劉協出聲後。
迎春停下了收拾碎裂瓷碗的動作。
但仍未離去。
站在一旁,小聲說道。
看她那惶恐的模樣,彷彿自己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般。
“呃……更衣,更衣吧!”
索性已經被看到了。
無所謂了。
劉協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住了心中的愧疚感。
掀開被子,坐起身來。
“順便,也幫文姬更衣吧,她此時行動有些不便。”
劉協厚顏無恥的說道。
此時蔡琰正躺在他身側。
……
但劉協自然知道她現在是在裝睡。
“奴婢知道了……”
迎春委委屈屈的答應了一聲。
先替劉協穿好衣物。
“蔡樂府,還不打算醒來嗎?”
和蔡琰說話時。
迎春的聲音就冷上了許多。
即便是在這即將迎來炎炎夏日的時節。
也冷得像是深井之水、臘月之冰。
“醒了……我也是剛醒,剛纔發生了什麼?”
蔡琰揉捏着睡眼,一副“剛睡醒,有事嗎”的表情。
穿好衣服站在一旁的劉協靜默看着。
要不是心中有數。
恐怕他還真被蔡琰這渾然天成的演技給忽悠過去了。
果然!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
哪怕從未經過培訓!
“伸手……擡高些!”
迎春並不和蔡琰交流,面無表情的替她穿衣,動作迅速。
很快。
蔡琰也已經更衣完畢。
早膳是沒心情吃了。
也沒有去看一瘸一拐、一步三回頭離開了劉協寢宮的蔡琰。
劉協乘坐天子車輿,帶上數名宦官及禁衛。
火急火燎趕完議事大殿中。
工作!
唯有工作,才能讓他忘記煩惱!
新的一天。
從上朝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