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涓離開了這邊。
張星彩追着母親夏侯涓,也跑遠了。
一時間,整個正堂,倒是唯獨剩下關麟與蔣幹、阮瑀、王粲幾人。
四人互視一眼。
蔣幹笑着說,“得了,看來今日可以提前開始了。”
誠如蔣幹所言,避開了張星彩,他們就可以不裝了…然後“肆無忌憚”的談正事兒了。
關麟也笑了笑,“說吧,沔水山莊那邊熱氣球的進度如何了?”
“五十架——”阮瑀如實道。“倒是操縱熱氣球的,已經訓練了有五百人…”
這…
關麟的眼珠子眨動。
飛球的駕駛員,五百,這個數量關麟是可以接受的。
可…兩個多月,熱氣球就完成了五十架?這也太慢了吧?
阮瑀看出了關麟的擔憂,於是道:“剛開始嘛,手生,近半個月速度慢慢的起來的,不過要達成五百這樣的規模,就算是沔水山莊全力以赴,所需材料均能按時抵達,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急不得!”
關麟頷首,“接着說,襄陽那邊,我爹那兒?可有什麼消息?”
這次換作王粲,他張口道:“一切如常,有了徐庶先生的統籌後,整個局面穩定的很,五十架熱氣球運送糧草,倒也能解了燃眉之急,倒是唯獨二將軍還不忘去派人挖掘上游的河流,形成蓄水池,爲七月漲水期時做準備…”
聽到這兒,關麟感慨一聲:“我爹還真是執着呀!這水淹樊城,我開了個頭,他倒是義無反顧的要堅持下去了,那麼…黃老將軍呢?方纔聽夏侯夫人講,他要離開了!”
“是…”王粲接着回道:“聽聞蜀中已經發動了對下辨的進攻,正是用人之際,所以急召黃老將軍回去,夏侯夫人與黃夫人也約定一道返回,明日就動身。”
噢…
關麟頷首。
他不知道的是,黃月英之所以急着回去,是爲了將沔水山莊中一系列的“發明”帶到蜀中,無論是生產上的,還是軍事上的,這對蜀中的發展大有裨益!
其中就包括那“蒙古複合弓”。
黃忠見識過拿“蒙古大弓”的威力,他也有意組建一支“神箭營”,弓手自然要從“擅長射箭”的賨人部落中挑選,弓的話…則由黃月英提供。
黃月英已經有打算在巴蜀也制定一處“沔水山莊”,作爲供給巴蜀戰場的“兵工廠”!
算是與關麟,與江陵城的父親黃承彥這邊遙相呼應。
當然,聽到黃忠、黃月英、夏侯涓的離去,關麟還是有些不捨的…
這是戰力的損失啊!
但,相較於荊州,漢中戰場更是不容有失,那是巴蜀能衝殺出去的根本哪!
單憑老爹這邊單線作戰太難了,也太累了。
對付曹魏,必須打多線作戰——
就在這時。
“還有一事…”蔣幹適時張口:“蜀中傳來消息,將主公的公子劉禪送來江夏,交由雲旗公子教導,如今算算也走了二十天了,按照路程,不出意料的話,應該已經抵達長沙,順湘江而上很快就到江夏了?”
聽到這一條消息後,關麟還沒往劉禪赴江夏求學這件事兒的方向去細想。
他當即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直接問:“爲什麼要走長沙?”
這…
蔣幹一愣,他還真沒往這個上面去想。
事實上,從巴蜀赴江夏是有兩條路的,都是要出夷陵,不過一條是直接走陸路到江陵,另外一條是走水路過桂陽、長沙…
陸路會更近一些,水路的話則會更輕鬆一些。
關麟突然想到了什麼,接着問:“是誰送劉禪公子赴江夏的!”
“是趙子龍…”蔣幹如實道。
聽到這個名字,關麟心裡懸着的石頭直接落下。
無論何時,常山趙子龍,單單這名字的出現,總是讓人覺得很靠譜啊!
哪曾想,隨着這“趙子龍”名字的吟出,蔣幹接着說出了一個名字,“似乎,一併送阿斗的,還有劉皇叔的孫夫人,她是要赴江東拜見其母吳國太!”
啊…
隨着“孫夫人”這三個字傳出,關麟霍然起身。
乃至於他渾身下意識的一個哆嗦。
“你說誰?”
“孫夫人哪!”
再次得到確切的回答,關麟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緊張了起來。
也難怪,聯想到孫夫人,關麟就會想到,趙雲、張飛的劫江救阿斗,想到東吳臭不要臉的打算以“阿斗”做威脅換取荊州。
這…
“怎麼?”看出關麟臉色的不對,蔣幹、阮瑀、王粲異口同聲的問。
關麟則是已經站的筆挺,他揣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長沙…長沙順湘江而上轉陸路便是江夏,可若是順着長江而下,那走的可就是東吳了!』
——『阿斗不會被孫尚香這後孃給拐到東吳吧?』
考慮到歷史上的孫尚香不是個省心的主兒,關麟越想心情越是擔憂…
“不行…”
“公子…”
“得救阿斗啊——”
隨着關麟的話,蔣幹、阮瑀、王粲異口同聲的吟出一個“救”字。
反觀關麟,他已經緊咬牙關。
考慮到對方是江東鼠輩,考慮到對方是孫尚香,拐走阿斗,這種卑鄙無恥的事兒,孫尚香真的會這麼做!
爲了東吳的利益,她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
…
…
許都城,夜色已深。
司馬懿已經走出了密室,這也標誌着,他接受了全新的身份。
成爲了這支潛藏在暗處的“世家聯盟”明面上的人。
他如今在司馬防的屋中,坦然的與父親司馬防做最後的交接。
從明日起,司馬防將回河內老家,頤養天年。
諾大的擔子,從今往後就全都壓在他司馬懿的肩上了。
“我最後說一遍…”司馬防語重心長,“王朝更替自古亦然,寒蟬從未參與過皇權的角逐,寒蟬只做有利於我們這些世家聯盟的事兒,如今的魏、蜀、吳,穩固的天下三分局面…就是最有利於寒蟬的情況。”
“只要他們保持着三分天下,就會有戰亂,糧食就會短缺,我們手中的糧食就能賣出更大的價錢,換取更多的資源,我們世家的身份也會水漲船高,反之…若是任意一方打破了這個平衡,那寒蟬極有可能被最大的削弱,所以…當務之急,你要做的是維持住這‘天下三分’!”
聽到這兒,司馬懿鄭重的問:“那漢中、荊州呢?任憑其自由發展麼?”
司馬懿這話問到了關鍵所在。
司馬防起身,他負手而立,“寒蟬會提供給蜀軍一定的情報支持,助其攻下漢中,這點你在大魏內部,曾經又與那關麟有過來往,應該不難…三分天下,劉備必須坐穩那巴蜀之地!至於,至於荊州…那關麟的一鳴沖天,的確是個威脅…”
司馬防幽幽的說。
司馬懿敏銳的捕捉到了父親眼中的意味深長,連忙追問:“父親不是在那關麟的身邊佈下了棋子麼?如此…只要能偷出沔水山莊內的一系列製造圖紙,那…”
“你想多了…那棋子不過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司馬防一邊感慨,表情有些落寞,“他的身份還進不去那沔水山莊,更無從盜取圖紙…”
“那毒藥?”司馬懿接着問。
“你就莫要問那麼多,等你獲得寒蟬的信任後,這一切你自會知曉。”司馬防勸慰了下,然後鄭重其事的將那十二塊銅質令牌交給司馬懿,“該怎麼使用?情報會傳到哪裡?這些不用我再講了吧!”
“當然,這些情報也只是我們這些聯盟中的家族獲取的,是非真假,還有雕版破譯,這些全都靠你自己…”
“我明白了。”司馬懿鄭重的收起銅質令牌,“也就是說,寒蟬要我做的是,暗中給予劉備一些情報,幫他奪下漢中,坐穩巴蜀…至於荊州,因爲那關麟,因爲沔水山莊,卻是必須剿除…”
“是!”
隨着司馬防的話,司馬懿重重的點頭,他感覺很諷刺,他作爲魏臣,竟需要在一邊幫助蜀中,卻在另一邊,想方設法除掉關麟這個隱患。
還真是諷刺啊——
“寒蟬其實就是個世家聯盟吧…”司馬懿笑着問:“父親說的神乎其神,其實,它就如同當年咱們司馬家與潁川荀、鍾、韓、陳四大家族聯盟在一起一樣,只是…這個聯盟更大,囊括的家族更多…目的是要讓世家體面的存活於這世上!是另外一種抗爭軍閥的方法…至於什麼九百年,從東周開始,這些都是父親杜撰的吧?”
這…
司馬防沒想到司馬懿會這麼說,他慌張道:“你再說什麼?”
“哈哈哈…”司馬懿笑了,一邊笑一邊接着道:“我在想,寒蟬真要有那麼厲害,孩兒當初就不會吞下那毒藥,更不會在荊州折戟,所以…寒蟬只是尋常的世家聯盟罷了,充其量在請報上有些能量!”
“你…”司馬防的聲音有些顫抖。
司馬懿卻彷彿看透一切一般,他接着說,“其實對於世家聯盟,未必一定要在魏、蜀、吳中周旋,如果…我爲這世家的首領,世家都聽我的,信奉於我,那我一定會想方設法讓‘魏、蜀、吳’這三家最後歸於我們這個世家聯盟!”
“這根本做不到…”司馬防驚愕的看着兒子,整個面部表情,都覺得兒子想的太過天真。
“三家歸我司馬家…不,是魏、蜀、吳三家歸於寒蟬!”司馬懿接着說:“其實,是有可能做到的,誠然,首先需要三分天下爲基礎,但更缺的是這一點…”
“什麼?”
“——《九品中正制》,那李藐編纂的九品中正制。”司馬懿露出了鷹視狼顧之相,他笑着感慨道:“在未來,誰能掌控‘選官之權’,誰便能掌控兵權,財權,還有一切的權利,這點上…李藐可比我們看的更遠!或許,李藐與他的《九品中正制》將是寒蟬的一大助力!”
司馬防本以爲用“寒蟬”的名號去替代“世家聯盟”,藉此順利的將司馬懿推上位。
成爲這個聯盟的首領…
然後讓兒子聽從聯盟的吩咐。
可沒想到,他這兒子的洞悉力遠比他要強。
還有,他兒子的野心,也遠比他要大!
司馬懿不是想要聽從聯盟的吩咐,他是要這世家聯盟聽他的呀!
“仲達…”
“爹,什麼也不用說了!”司馬懿嘴角咧開,心情大好,“孩兒知道該怎麼做,孩兒也知道該幫助誰,聯合誰,除掉誰…父親與寒蟬就看好吧,還有…父親,以後直接告知孩兒真相就好,無需編纂的神乎其神,孩兒長這麼大了,能判斷真假…當然,這條世家聯盟的路,孩兒定會走下去——”
…
…
江夏,安陸城,一方驛館。
夏侯涓在與張星彩爭吵。
夏侯涓語重心長,“雲旗他…他已經變了,因爲他二哥的死,他變得沉迷酒色…娘怎麼能放心把你留在他的身邊?婚姻是一個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兒,要嫁給一個白首不相離的知心人吧…”
“可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張星彩直接反駁母親的話,“這跟他變沒變,是不是沉迷酒色感覺是不一樣的,我原本生活在將門,從小習武…卻不知道這日子過的是爲了什麼?可是自從我看到雲旗,我只要待在他身邊每時每刻都會很快樂,我…我不想回巴蜀,我想跟他待在這荊州,這江夏…娘,你就成全我吧!”
夏侯涓愁道:“這只是你眼下的一廂情願…哪個婚姻,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這還沒定親,沒成親就待在他身邊的道理,莫說是他關麟如今的這副模樣…便是…任何一個男子,娘都不會同意的!”
“我不走——”張星彩咬着嘴脣,慢慢流下淚來。“我能預見到,我回到蜀中一定不開心、不快樂…換作娘,如今讓娘離開爹回那曹魏…娘會快樂麼?”
這…
張星彩的話問住了夏侯涓。
可夏侯涓還是張口,“可我還是不能讓你留在他的身邊,我不能看着你跳入苦海啊,他如今這副模樣…已經…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關雲旗了!”
說着話,夏侯涓站起來用力甩開女兒,健步出門,然後回頭將這門頭落了鎖。
張星彩使勁砸門,“娘,你不能這樣,你放我出去,你不能關着我!”
夏侯涓“唉”的嘆出口氣,“你老實待在這兒,明日回蜀——”
走下樓梯時,夏侯涓正看到了黃月英。
原來是,黃月英帶着馬隊來接她的…她們明日一早就動身,趕赴江陵與黃忠回合,然後一道回巴蜀。
“星彩不願意走?”黃月英問。
夏侯涓頷首點頭,“像是吃了迷魂藥一樣…”
“這麼鬧也不是辦法,我去勸勸!”黃月英看着那房間…
夏侯涓無奈的搖頭,還是將鑰匙遞給了黃月英。
黃月英正準備進去…
夏侯涓關切的說,“黃夫人,有勞將伙房送來食盒一併送進去吧,星彩她不吃東西。”
黃月英微微頷首…
不多時,張星彩看着桌上擺放的飯菜,卻沒有半點動筷子的想法。
黃月英笑着說,“吃點東西吧,你不吃,你娘定然也要顆粒未進,自家親人,何至於此?”
張星彩不管不顧的說:“我沒有怪孃的意思,我只是想讓我娘明白,我是真的喜歡雲旗!”
“星彩…姨母告訴你,人都有年輕氣盛的時候,可是我們的一生卻很長,片刻時間的心動固然美好,但人生的失落與苦難,終有一天會將那份心動不斷的消磨…雲旗的話,我不知道他爲何如此,但…他一定是有目的的,或許這個目的不能讓別人看出來,但…他就像是我那夫君一樣,一門心思都交付於興漢的大業,又會有多少留給你呢?我不敢說他不是好歸宿,但…”
黃月英勸了一大堆,可對於張星彩這個年紀,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孩,顯然沒有什麼大用。
張星彩打斷他,“姨娘,你對姨夫…也是因爲片時的行動嗎?”
黃月英頓時語塞:“我…”
“姨娘,多少人都羨慕你與姨父,他若是不是好歸宿,那又爲何有這麼多人羨慕呢?”
“雲旗不是不好,可…他揹負的太多,比他爹還要多!他會是個好太守,好謀士,但未必會是個好丈夫…”黃月英說的是關麟,可想到的卻是他的夫君諸葛亮。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覺得…現在的關麟,不就是更年輕一些諸葛亮麼?
一樣的不鳴則已,一樣的一飛沖天。
一樣的紅燭東方,或許…也將是一樣的獨守空房…
張星彩不管那麼多,“亂世之中,若能有情,本就何其幸運?姨娘…我求你一件事,你替我去見雲旗,你讓他幫幫我…讓我留在他身邊!我…我真的離不開他!”
這…
黃月英都沒想到張星彩這話會說的這般露骨。
可…也不知道,是讓她想到了她與諸葛亮的故事,還是別的什麼…
黃月英竟是莫名的點了點頭。
她都不知道,爲何她會幫張星彩做這件事兒。
…
…
Ps:
一些話不吐不快。
總算知道,爲啥寫書很累。
這已經第四、五次了,淄博燒烤、關羽被伏、女醫生…現在又是寒蟬,可把我噴的體無完膚。
事實上,寒蟬是啥,看一章肯定看不明白啊!
我要說服你加入我公司,我是不是也往大了編…這不就是畫餅?
寒蟬就是以司馬家爲首的世家聯盟。
這個世家聯盟一定是存在的,否則,三家歸不了晉。
一個司馬家再能折騰,沒有聯盟的,也折騰不出來一個王朝。
歷史上,這個寒蟬的原形,應該是以司馬懿爲首的豫州氏族聯盟。
這本,因爲故事衝突的話,把他放大了一些…
第一情報組織,第二沒有兵權!
第三目的不是覆滅蜀漢,而是維持天下三分,讓世家從中受益!
第四,按照歷史的發展,九品中正制之後,正式浮上水面,且開始掌握軍權,然後漸漸的三家歸晉!
我覺得這個設定已經比較合理了!
但就是被噴的體無完膚…
有時候別忙着噴,先看看後面的發展…不存在機械降神。
這本也沒崩…
曹操還沒死呢,賈詡還活着呢,孫權還沒開始當老陰逼呢…
寒蟬其實就是個鋪墊…是大後期,主角與世家對立,與司馬懿博弈的鋪墊而已…
兄弟們,別噴我了,我心態真不好。
你們噴我兩句,我得緩好幾天,心口都疼…
真想棄,點叉號就完了,別再留言一句,刺激下我,對你有啥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