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少側身讓開,做了個請的手勢,葉安然也沒多說什麼,徑自繞過他朝着城北方向而去。
待來到龍家,客廳內站着幾個下人,一字排開。
龍少拿過紙筆:葉小姐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他們就是。
葉安然秀眉輕蹙,轉頭看着他,“龍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帶我回來並不是讓我當什麼座上賓的,所以這些流於表面的東西還是省了吧。”
嗬——
龍少輕聲笑了下,並沒解釋,一擡手招過一箇中年女人,“帶葉小姐上樓洗澡換衣服。”
“是,龍少。”女人忙不迭點頭,引着葉安然上了樓。
“龍少,這個葉安然都跟斬烈風鬧翻了,我們在她身上浪費這麼多時間,真的值得嗎?”阿勝忍不住開口。
“當然值得,”龍少嘴角輕揚,“她是誤會了斬烈風,可斬烈風自己並不知道,更何況以他的性格對這個女人那可是呵護有加,肯定會上鉤的。”
阿勝點了點頭,“那沈小姐那邊呢?沈狄已經來了兩次了,我都讓人打發了他,說龍少有空自然會見他。”
“那個老東西……”龍少緩緩地點燃一支雪茄,“不急,暫時留着他,不,應該說暫時留着沈妍若還有用,那沈妍若對斬烈風就沒死心過,必要時可以用來騙騙葉安然。”
葉安然隨着女人來到樓上的客房,她注意到客房的牀上擺着一條明豔的紅裙和幾件換洗的內衣,而且明顯都是全新的。
女人打開了浴室的水,示意她去洗澡,葉安然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出去了。”
女人倒也沒說什麼,鞠了一躬轉身出去帶上了門。
葉安然來到牀邊,拿起那條長裙,手卻微微一抖,這款式跟之前斬烈風照給自己的很像,當初爲了深入城北,他專門找了條裙子。
想到斬烈風,葉安然的胸口一陣悶悶的痛,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
今天自己又再度昏迷了,雖然這次昏迷的時間不長,可這種情況總是會突然發生,索性跟在身邊的是席影,不是別人,但如果在龍少這兒再度出現,怕是就要有麻煩了。
葉安然穩了穩心神,眼下過多擔心也的確沒什麼用,只能寄希望於席影和蘇紹凜,希望他們能儘快想辦法送自己離開亞蘭城吧。
葉安然打定主意,拿着長裙進了浴室,反正住都住了,用下浴室讓自己舒服點也沒什麼不好。
城北是有熱水供應的,她的確好久都沒洗過澡了,更別說熱水澡,在城東的時候只能燒點水擦擦身子。
在浴缸裡泡了好久,洗去了一身的疲憊,葉安然這才換上長裙走出了浴室。
來到梳妝檯前,葉安然坐下,細細地拿着毛巾擦拭着髮梢的水滴。
城北她其實正兒八經只來過兩次,上次還是從城外找汽油資源回來,當是斬烈風把她帶回了城北的別墅。
可即便是斬烈風所擁有的那座別墅,也遠抵不過龍少家奢華,別說是裝潢風格了,就連細小的物件都處處見品質。
不得不說,如果
身在這座別墅裡,可能都會令人忘記城外喪屍漫野的蕭瑟,沉迷於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
然而,轉念一想,葉安然嘴角扯出無奈的苦笑,顯然這種推論並不適用於龍少。
他是個危險又精明的人,甚至在末世如何自處,別說對付斬烈風了,但從他實際上操控着城東雙龍明面上卻裝作無關就看得出。
他的權勢低調,卻又無孔不入,不知道對上他,斬烈風到底能有幾成勝算……
忽然,陷入沉思的葉安然肩頭一沉。
她嚇了一跳,站起來轉身怒視着身後站着的龍少,“你幹什麼?”
龍少只是聳了下肩,拿過紙筆:看你想事情想得出神,所以只能叫你了。
葉安然斂去眼中的不悅,“有事嗎?”
龍少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從未見過有人能將紅裙穿得如此好看,明明是豔麗張揚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顯出了幾分高貴和震懾。
葉安然秀眉微微蹙起,“龍少,有事嗎?”
她很不喜歡被龍少這麼打量着,倒不是因爲他的目光中有什麼不乾淨的淫邪之念,只是她知道龍少是什麼樣的人,每次被他這麼看着,都有種要被算計的不安。
龍少從一旁拿過一個錦盒,放在梳妝檯上,拿起筆寫了一行字:上次你就拒人千里,這次總不至於再冷眼怒目了吧?
葉安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狐疑地難過錦盒,打開一看心下了然——紙盒裡的是他上次送去市政府的那條銀色蝴蝶鎖骨鏈。
見葉安然只是看着項鍊沒動,龍少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從來沒有人能拒絕他,或者說從來沒有人能忤逆他的意思。
葉安然猜到了他的心思,他再度送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鍊,不是爲了獻殷勤,更不是對自己有意思,而是一種征服。
就像是在說,即便你當初能拒絕不收,眼下寄人籬下,不也得乖乖聽話?
葉安然是個聰明人,很明白眼下跟龍少起衝突對自己無益,想到這兒她從錦盒中拿出了項鍊,在梳妝檯前坐下準備戴上。
龍少走到她身後,拿過項鍊的兩端,葉安然沒有拒絕,只是默默地看着鏡子裡的他。
龍少替她扣上鏈釦,目光落在她脖頸上白皙的皮膚上,皮膚下的血管隱約可見。
他的喉嚨微微滾動了下,眼中騰起難言的精光——這個身體下隱藏着世上最強大、也是最寶貴的血液,如果有了這些血,自己就可以稱霸亞蘭城,甚至可以將權勢擴張到亞蘭城外!
一時間,他沉浸在對未來權利的渴望中,手指不經意地顫抖了下,碰到了葉安然的肌膚。
葉安然心中一緊,擡頭看到鏡子裡龍少嗜血的眼神,倏的站起身,退後兩步,“龍少……”
見她臉上浮現出驚恐,龍少這纔回過神來,他意識到自己剛纔差點失了態。
龍少穩了下情緒,拿起紙筆:你先休息一會兒,等吃完飯的時候我派人叫你。
目送龍少出去,葉安然的心依然狂跳了幾下,剛剛他的眼神着實令人膽戰心
驚,那種眼神就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葉安然快步走到門邊,將門反鎖上,這才稍稍安心了些……
因爲之前昏迷的緣故,葉安然的確有些睏倦,醒來時已經傍晚時分,她這纔想起自己鎖上了房門,起身下牀打開,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下人。
下人一見到她立刻衝她點頭問好,還不忘快步走下樓通知龍少,片刻後阿勝走上來,示意她跟自己下樓。
來到餐廳,葉安然看到桌上擺着幾個菜,看了眼牆邊的落地鍾,看樣子龍少等了她很久。
“抱歉,我睡得久了些。”葉安然在龍少對面坐下,全然沒有任何拘泥之態。
龍少輕輕挑眉,拿過一旁就手的紙筆:沒事,反正我之前也不餓。
龍少衝阿勝使了個眼色,阿勝將酒窖上的一瓶紅酒拿了下來,打開倒入醒酒器中。
看着燈光下枚紅色的酒,葉安然的眸子微微發亮,這瓶酒聞起來就絕對不俗,再加上色澤更是誘人。
見她似乎對酒很感興趣,龍少提筆寫道:你好像很喜歡?
葉安然斂去眼底的欣喜,“我不懂酒,只是之前在城外路過了一些廢棄的城市,喝到了他們剩下的不少酒而已。”
龍少若有所思,“阿勝,拿兩支酒杯。”
片刻後,酒菜上齊,葉安然忍不住暗暗腹誹,城西有那麼多人吃不飽穿不暖,龍少這頓飯還真是奢侈,難怪第一次見到蘇紹俊時,他這麼不滿龍少了。
這正正應了一句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見她沒動筷子,龍少夾了塊肉遞到她盤子裡,葉安然掩去厭惡,點了點頭,“多謝。”
龍少將紅酒倒入了兩支酒杯,將其中一支遞至她面前,示意她嚐嚐。
葉安然也不客氣,反正她的確好久沒有喝到過好的紅酒,索性端起來輕輕嗅了嗅,又喝了一口。
不得不說,這支紅酒甫一入口,香醇逼人,但又不會太濃郁,一嘗就知道是好酒。
龍少不緊不慢地在紙上寫下:怎麼樣,可還還入得了葉小姐的眼?
“龍少的藏品,定然不會是什麼不好的東西,”葉安然端着高腳杯輕輕晃了晃,“想必這瓶酒,怕是又抵得過一戶人家一年的配給卡了吧?”
龍少怎麼會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只是不待他開口,阿勝快步走上前跟他說了句什麼。
龍少眸色微變,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一行字: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葉小姐自便,吃完飯可以回房休息。
寫完後龍少拿過下人遞上前的外套,帶着阿勝匆匆離去。
葉安然雖然心下狐疑,但也沒理會他,反正面前美酒佳餚,自己不吃也是浪費,何必要替龍少那種人省呢?
出門之後,龍少帶着阿勝拐入了不遠處的一座別墅。
關上門後阿勝忍不住開口,“龍少,你說她會不會懷疑?”
龍少眼底浮現出一抹森然冷意,“她根本就不知道方教授投靠了我,自然也不會想到那瓶酒裡早就被下了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