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故事三百五十年前(1)
噫,這話有點肉麻,尤其是對着一個男人這樣說話。雖說他是我自己的前身,可是畢竟乾坤大挪移,如今已男女有別。這可算是自戀的又一種解釋?
他與我心意相通,立刻察覺出我之不安,揮揮手說:“別太介意,都是自己人。”
嘿,我們可不就是百分之二百的“自己人”?
“你幫助小妹這件事做得很好,說不定會對案件有幫助。”
“可這是兩回事。”
“世上所有的事都有因果聯繫,一還一報,莫不前定。”
“老調重彈。”我糗他。
他板起臉:“你就是我,怎麼可以笑我?”
“沒聽過‘自嘲’這回事嗎?”
“算你有理。”
我向他報告案情進展:“宋詞現在已經沒事了,但是元歌現在還在裡面,找不到證據可以洗清。”
“會有辦法的。”
“你一直說會有辦法,可是辦法在哪裡呢?”
“在你呀。”
“我?”
“是啊。我不是說過嗎,你要想辦法消除你們三個人之間的怨氣,只有言歸於好,才能化險爲夷。”
“可是……”
這時候小妹忽然呻吟哭泣,大聲叫:“秦經理,饒了我!饒了我吧!”聲音悽苦至極,充滿恐懼。
我急忙趨近身去,伸手將她推醒:“醒醒,做什麼夢了?”
小妹迷茫地睜開眼睛,滿臉淚痕,驚惶不已,口中猶自叫着:“秦經理,不要!不要!求求你饒了我吧!”
“小妹,醒醒!”我用力搖她,“沒有秦經理,你在做夢,醒來!醒來了沒有?”
這一回,她完全醒了,可是仍然驚魂未定,看清是我,一把抱住“哇”地痛哭起來:“唐小姐,我夢到秦經理他……”
“夢到案發現場是不是?別怕別怕,那只是夢呀。”我抱住她的肩安慰她,“不是已經醒了嗎?沒事的。要不,我們聊聊天好不好?”
“不!不!”小妹拼命地搖着頭,口齒不清地哀哀懇求我,“唐小姐,我不能說,不能說的,你別問了好不好?”
我束手無策,回頭再找吳鬼,已經不見。
第二天早起,小妹發了高燒,囈語不止,不停地喊着秦歸田的名字,聲音裡充滿恐懼。
我不敢耽擱,立刻送她進醫院,然後通知阿清隨後趕來。
等待診斷結果時,接到老爸電話:“丫頭,跑到哪裡了,都不打電話回來?”
聽到鄉音我無比親切:“爸爸,拍賣會很成功。”
“小李都已經跟我說了。女兒,幹得好!”
“好說,將來都是我的嫁妝。”我笑,同時心裡寂寞地想,還嫁妝呢,這世上哪裡還有可嫁的人。
老爸呵呵笑:“那麼,你明天該收隊了吧?”
“明天?”我一愣。
“怎麼,樂不思歸了?”
“爸,我還有點私事,想晚幾天回去。”
“交到新朋友了是不是?”
“是。”但是不是他想像的那樣。
“年輕人,難得的。好,爸爸就多給你幾天假期,記得要玩得開心點。”
“謝謝爸爸。”
我知道爸爸一定是誤會了,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然而……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窒息,驀地感覺到張楚的存在。他就在我左右,距離我很近的地方,彷彿有強烈磁場干擾,讓我清楚地感知他的氣息。
如被蠱惑,如受牽引,我不自覺地站起,聽憑心的指引一步步走向病房。
隔門聽到張楚的聲音時,才發覺那原來是婦科診室,他是陪他妻子來做第二次或者第三次檢查?
一道門隔着我和我的另一半,那種被斬斷的疼痛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絕裂。
我不敢推門進去,卻又不捨得就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