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站在晨風中應道,經過一夜的鬧騰,他也覺得身心疲憊,皮特斯在旁邊示意有話要說,卻被Sam用眼神制止回去。
此時此刻,再也沒有比安撫懷中人更重要的事。
別墅已經毀了,Sam只能將羅依帶往他在倫敦郊區的莊園內,好在羅依神情恍惚,並沒有留意。
“老婆?你好了嗎?”
Sam站在浴室門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羅依進浴室已經一個多小時了,裡頭不停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始終不見她出來。
“……”
沒有回答,Sam慢慢伸出手抵在浴室玻璃門上,猶豫着不敢推門進去,嘩啦啦的水聲還在繼續,吵得Sam心越發不安起來。
“砰!”
突然,浴室內傳來一聲巨響,Sam心突地劇烈跳動起來,他迅速推門進去,眼前的一幕讓他楞在原地。
羅依的身影倒在水霧中,失神的雙眼回望他,露出一個悽慘的笑容。
“老婆……”
Sam快步上前,把全身赤裸冰冷的羅依擁入懷中,他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不知道用什麼辦法來減輕羅依的痛楚。
“Sam,我好難受,我洗了好久好久,可是還是覺得身上很髒。”
羅依在Sam的懷中顫抖,一邊搖頭說道,一隻手還在身上使勁擦啊摩啊,彷彿要將皮剝去一層。
“老婆,不要擦,沒事的。”
Sam心疼地抓住羅依的手,不讓她繼續蹂躪已經通紅的肌膚,低頭想要親吻羅依給她些安慰,卻被她躲開。
“你先出去,我還想洗。”
羅依推開Sam的懷抱,Sam還想上前,卻被羅依冷然帶着戒備的眼神嚇到,終於倒退着出了浴室的門。
Sam站在陽臺上吸菸,眼睛始終不離浴室的門,聽着裡頭傳來斷斷續續的水聲,心在黑夜中沉淪絞痛。
過了很久,羅依總算裹着睡袍從浴室裡出來,清晨的陽光打在她赤裸的腳上,她看起來無助極了。
羅依並沒有跟Sam打招呼,直接爬上牀用被子捂住臉。
Sam站在玻璃門邊猶豫了片刻,坐到牀邊輕手將鞋襪脫下,鑽進被窩裡從後頭摟住羅依,羅依身子一僵,並沒什麼反應。
Sam想開口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樣的時刻,好像所有的言語都顯得蒼白和絕望,他除了在心底自責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Sam……”
“嗯?”
羅依在被窩裡輕喚Sam的名字,Sam一下子精神起來,又靠近幾分問道。
“爲什麼你總是有那麼多的秘密?有時候我覺得我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你的過去和現在我都不瞭解,我所知道的,都是你想讓我知道的……”
羅依的聲音悠長遙遠,Sam屏住呼吸,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不安,好像羅依要像流沙一樣從他手中滑落,越是在乎失去得越快。
“老婆,我……”Sam沙啞着聲音開口,羅依的質問讓他無言以對。
“我知道你想說你是爲了我好,可是我並
不需要,我想要的是一個坦誠相對的愛人和一段沒有秘密的婚姻。”
以前羅依只是覺得Sam行事有些神秘,並沒有往深處想,可是今晚發生的一切讓她改變了看法。
Sam所認識的人,Sam正在做的事情,Sam面對的敵人,這一切的一切,羅依全都不知情。
羅依覺得自己被阻隔在Sam的世界外,她除了享受Sam帶給她的甜蜜和幸福之外,對Sam一無所知,對Sam的生活和事業沒有任何的幫助。
這一點,讓她挫敗,使她灰心。
她忍不住想要質問Sam,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已經窮盡氣力去愛Sam了,可是卻得到這樣的結果。
她很累,恐懼不安的情緒在她腦海中涌動,叫她有種崩潰的感覺。
“對不起,老婆,我只是不想讓你操心……”
羅依的質問讓Sam的心揪痛起來,此時此刻,他能做的就是跟羅依道歉,希望她能原諒他的自以爲是和隱瞞。
Sam以爲給羅依一片無憂無慮的天空,對她而言就是最好的愛。
但他忽略了羅依的感受,她有權知道所有關於Sam的事情,包括Sam的過去,包括他的身份,一切的一切。
“所以,你打算告訴我了嗎?”
羅依輕柔的聲音中隱含着一股期待,Sam差點就要答應她的請求了,可是他不能,他的黑客身份,他的特使身份,一旦公開,只會毀了他們現在安穩的生活。
“老婆,我不能告訴你。”Sam爲難地開口道,“可是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愛你……”
羅依沒有回答,Sam能感覺得到她漸漸僵直和冰冷的背部,傳達出來的失望氣息,壓抑在兩人中氾濫。
Sam摟着羅依不動,不知不覺有睏意襲上他的腦海,他想要堅持,卻怎麼也抵擋不住,終於沉沉睡去。
“老婆!”
Sam是被手邊冰冷空蕩的觸感嚇醒的,他骨碌從牀上坐起,房間裡好像已經沒了羅依的身影。
“老婆,你在哪裡!”
Sam掀開被子下牀,把整個屋子全找遍了也沒看到羅依的身影,他的心慢慢下沉,打電話給皮特斯,皮特斯稱葉沐熙也不見了。
Sam慌了,他驅車去所有羅依可能會去的地方尋找,兩人約會過的咖啡廳,他們牽手步行過的小道,一起看過電影的影城……
“怎麼樣?”Sam坐在車中,急切地接起皮特斯的電話問道。
“青龍幫派人出去找了,不過暫時還沒看到羅依的身影,他們還在繼續找。”
聽了皮特斯的回答後,Sam失望地掛掉電話,他一拳打在方向盤上,突然有些後悔白天的猶豫。
他應該告訴羅依所有實情的,羅依會和他一起面對的不是嗎?如果他不是那麼自以爲是,羅依也不是負氣而走!
“羅依,我好累啊,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葉沐熙拿手在頭上做遮陽妝,羅依拉她出來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天了,一句話也不說,弄得她莫名其妙的。
羅依沒有回答,自顧自在公園噴泉的水池邊上坐下。
“
你是不是和Sam吵架了?”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葉沐熙雖然不是很瞭解,但見皮特斯回去後臉色不太對勁,猜想肯定是發生了糟糕的事情。
羅依搖了搖頭道,“我只是覺得,好像第一次認識Sam一樣,他的世界我根本就不瞭解。”
“哦?難道sam變了嗎?最近他在幹什麼呢?”經羅依這麼一提醒,葉沐熙也意識到Sam好像是有那麼一點神秘。
“你看,連你也這麼認爲。”羅依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他的朋友,除了皮特斯以外我一個都不認識,甚至跟皮特斯都不熟,你說我悲不悲哀。”
“這……”清官難斷家務事,葉沐熙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羅依,想了想道,“不過Sam很愛你啊,這就夠了不是嗎?”
羅依搖頭,以前她也是這麼認爲的,可是自從發生昨晚的事情之後,她改變了想法。
如果她對Sam瞭解多一點,或許就會對這樣的事情有所防備,夏洛克就不可能那麼輕易得手。
昨夜差點失/身讓羅依很難受,但是她更害怕的是,哪天落入Sam的敵人手中,敵人再反過來用她威脅Sam。
她不能允許,自己成爲Sam的累贅。
“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你有什麼話當面跟Sam說,這麼躲着他會擔心的。”葉沐熙見羅依神情這般,知道勸也是白勸,乾脆叫她回家,讓她跟Sam當面說清楚。
“你誰啊,幹嘛擋着我們的路,獨眼龍!”
葉沐熙剛站起來,發現眼前一片陰影,擡頭看見一個一隻眼包着紗布的男人擋着去路不悅道。
羅依聽罷心突地一跳,臉在擡頭看到夏洛克的剎那變得煞白。
夏洛克推開葉沐熙朝羅依靠近,被紗布包着正在沁血的眼睛看起來十分可恐,臉上的笑容顯得很猙獰。
他收到手下消息,稱羅依在這裡,以爲不是真的,沒想到真是她!
“怎麼,害怕了?”
夏洛克鐵手鉗住羅依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側,他對羅依是既愛又恨,愛她長着一張跟亡妻一樣的臉,恨她害自己失了一隻眼睛。
“你個瘋子,你放開我!”
羅依用力掙扎,葉沐熙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幫忙,卻被夏洛克手下揪住,只能眼睜睜看着夏洛克彎腰抱起羅依。
“哼,我倒要看看,Sam還能救你幾回,哈哈哈!”
夏洛克發出變態的笑聲,聽得人耳根發麻,迅速將羅依塞進路邊的汽車內,司機領命駛離公園。
“喂,皮特斯,你快過來,羅依被人抓走了!”
葉沐熙被丟在公園長凳上,在夏洛克一行人走後趕緊打電話給皮特斯求救。
“什麼!”電話那頭皮特斯驚呼,“被誰抓走的,你看到了沒?剛纔幹嘛不接電話!”
皮特斯氣急敗壞的質問讓葉沐熙有些委屈,“是羅依說不讓我接的,我不知道是什麼人,對了,領頭的那個只有一隻眼睛,看起來好可怕!”
“是夏洛克!你在那兒等着,我馬上過來。”
皮特斯說着掛了電話,帶着得到消息的Sam一起趕到公園,找到哭哭啼啼的葉沐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