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76 有點反常
這樣使喚人的語氣要是換作平常她肯定甩都不甩他,可現在她心情好也就不計較了,非常勤快地替他擠了牙膏,並且還給他的水杯中注入了清水,又把毛巾拿到他不需要移動就能夠得着的地方。
做完這些她才退出了洗手間,在外面等候着他梳洗完了她再進去,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打電話叫保姆把梳洗用品送過來的,但看在他這麼有心的份上,她決定這一個星期不給他臉色看。
但她的好心情只維持了不到幾分鐘,在看到茶几上擺放着兩三隻眼熟的紙袋後,不禁好奇地走了過去,打開紙袋一看差點沒氣得吐血。從她平常穿的內衣內褲,再到外面的薄衫和牛仔褲,整整帶了三四套。
可惡的傢伙,這樣擺明了就是叫她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後吃住都在這裡,這跟坐牢有什麼分別,她是他的犯人嗎?還是她賣給他了。
越想越氣,越想就越壓不住火,她衝到洗手間粗魯地推開門,“簡君易,你什麼意思?誰叫你自作主張讓保姆把我的衣服都拿過來了。”
簡君易正對着鏡子刮鬍子,聽到她大聲的質問,只是隨意瞥過來兩眼,“如果你覺得我多事,你可以把東西從陽臺上扔下去。”
被他這樣一嗆,她倒說不出話來,再一想到自己這樣動怒,明顯在他面前討不到半分好,恨恨退出洗手間,跑到陽臺上讓自己冷靜冷靜。早晨的空氣格外新鮮,她不禁多吸了幾口,心情也逐漸平復下來。
早就打定主意要以冷麪孔對簡君易這個魔頭,可是從昨晚到現在她發覺自己有點不太正常,往往被他兩句話一煽脾氣就上來,倒真有點像十幾歲的自己,想起那個時候的溫若嫺,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敢苟同。
十幾歲的她不懂世事,走到哪裡都有一幫人前後簇擁着,好不風光,自然而然她有時候對人說話都帶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姿勢,後來經過老媽的多次糾正和宇謙的相處明顯收斂了許多。但偶爾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脾氣極容易被一點就着。
有個有權有勢的父親,有個稅務局科長的老媽,還有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孩宇謙,她一直以爲自己的生活會幸福下去,然而世事難料,她與宇謙私定終身的事還是被溫志澤知道了,接下去她面臨的是一場自己從未想過的家庭風暴。
宇謙的意外幾乎讓她整個人懵了,她不相信宇謙就這樣走了,送葬那天她從家裡溜出來,跌跌撞撞趕到宇謙家。讓她始料不及的是,他的父母像是看到仇人一樣對她破口大罵,罵她是災星,宇謙和她在一起後一天好日子沒過過,到最後還把他害死了。他們就這一個兒子,以後要怎麼辦,誰還替他們養老送終。
她哭着下跪,請求他們的原諒,她說自己會扛下這個責任,以後代宇謙孝順他們,只求他們讓她送宇謙最後一程。宇謙的父母明顯是不相信,拿起掃帚就要衝過來趕她,她咬着牙還是不走,她很理解宇謙父母現在的心情,從宇謙出事那天她就痛不欲生,更何況失去唯一兒子的二老。
掃帚最終沒有落下,等來的卻是溫志澤派的人趕過來,不顧她歇斯底里的掙扎,強行把她拉上車。
宇謙的事對她打擊太大,每天醒來就是去酒吧,然後把自己灌醉,回家大吵大鬧吐完後再矇頭大睡,家裡的親戚朋友無論誰來勸說都被她轟走。就這樣渾渾濁濁過了一段日子,直到有一天大哥實在看不下去了,把醉酒癱在牀上的她一把拎起來,給了她兩巴掌。
從小到大,她從沒被人打過,尤其是她一直敬畏的大哥,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教她如醍醐灌頂,她像是大夢初醒,瞬間哭出來。這之後她重新振作,人也成長了好多,宇謙是走了,也帶走了她的心,可是責任還在,她得遵守承諾,替宇謙照顧他的父母,這是她不容推拒的責任和義務。
過去她一直以有這樣顯赫的家庭爲榮,那一刻她反倒覺得溫家的大豪宅就是一座大牢籠,她要衝出去,只有擺脫溫志澤她纔有可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w市方圓幾百裡全是他的勢力範圍,她知道一日不擺脫溫志澤她就一日也別想過自由的日子,因此她在高考填志願時毅然填了S市的大學,那裡不光是她和宇謙約定好要一起報考的大學,更重要的是那裡離w市遠隔兩個大省,溫志澤不過是個市長,本領再大,也不可能把觸角伸到S市去。
她要自由,她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去贍養宇謙的父母。說起來容易,做起來談何容易,來到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大學,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雖然後來夕南也被S大錄取,但兩個女孩從小都嬌生慣養,連起碼的洗衣服燒水都不會。
儘管生活上遇到了種種困難,可是她發覺自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要從頭學起。她的個性和脾氣也逐漸變了,變得平易近人,變得會體貼和關心人,遇到折磨和困難時也變得更加堅韌和不服輸。
當然她一開始沒有發覺,這些都是夕南提出來,她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變了。這種改變令她欣喜,體內的血液像在沸騰,那是宇謙走後的幾年,她唯一一次感覺到如行屍走肉的心重新在跳動。
這之後,她順利工作,並沒有接受溫志澤在w市銀行裡安排好的工作,她選擇了繼續留在這座城市,留在這座曾經她和宇謙嚮往着上大學的江南古城。寄出第一個月一半的薪水到宇謙父母的帳號上後,她長鬆了口氣,從而也更加堅定了她繼續爲此而努力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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