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荼的斷章取義,范蠡很是不滿“公子,既然大道和小道都能達到期望,爲何還有大道和小道之分呢?”
呂荼沒有說話,春風吹綠了原野,蘭草越來越青翠欲滴了。
范蠡的家僕車伕大牛道“公子,家主,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出發了?”
呂荼站了起來,對着范蠡一揖道“範家哥哥,葵丘是大族連家一手遮天的地方,希望你在面臨問題和困難時,不要推卻,更不要退卻,已頒的地方新政必須堅定的執行下去,爹爹和荼荼會…”
范蠡聽罷身體一震,突然領悟出了自家君的真正用意,他羞愧的跳下馬車,朝着臨淄宮殿方向行了誠摯的禮節,然後對着呂荼道“公子,請放心,給蠡兩年時間,葵丘將不再是連家的天下…”
說罷,在家僕石頭的幫助下竄了馬車,大牛知道家主的意思,jia的一聲,二馬之車離將開來。
呂荼看着范蠡遠去的馬車,喃喃道“這天下的大道和小道區別不在於哪個道路能容的人最多,或者說哪個更簡便?而是大道可以讓有車的人舒服的行走,因爲它建造的目的是給那些有車的人行走的,要不然它和小道又有什麼區別呢?他們坐在車,快速的行走着,不僅輕鬆更加快捷舒服。而小道嗎?庸庸百姓,擠破腦袋,拼的你死我活,最後也只是對着那遙遠的目標忘背興嘆了!”
“仲由哥哥,這次回臨淄,由荼荼駕車,可好?”許久之後,呂荼扭過頭來對着仲由道。
仲由沒有反對,公子荼現在的身板和技藝單獨駕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
隨着臨淄城越來越繁華的商業經濟,呂荼打算開始另一場大變革了,貨幣!
府人府這幾天一直忙的冒煙,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忙什麼?
大熔爐旁,呂荼正插着腰來回呼喝工匠們按部班的做着事。公輸班看熔爐內銅漿已經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成色,於是高喝“開爐”。
熔漿的銅水順着管道流入衆多圓形陶範的方孔內,直到飽滿。公輸班見狀,急令製作範包之人,把銅水切斷。
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範包被冷卻下來後,呂荼前率先用木槌輕輕砸開陶範,不一會,範包裡的東西漏了出來。
呂荼大喜,用手急忙把陶土清理掉,外圓內方的銅錢漏了出來,他要忍住,忍住,還有最後一道關鍵程序,“水,水!”
張孟談把一瓢水遞到了呂荼面前,呂荼把那銅錢放進水裡,用磨砂布清洗着,水不一會兒渾濁了起來。
呂荼小心翼翼把銅錢從水撈出,黃金橙橙的外圓內方的銅錢耀眼的把衆人的眼睛都能刺盲。
“大齊通寶,姜呂萬年”銅錢反正兩面的八個銘大字,十分的端正有力!呂荼大喜“成了,成了!”
衆人見公子荼這般模樣,頓時海嘯起來,萬歲,萬歲…
公輸班見狀暗鬆了口氣,用銅模子做陶範包,然後用陶範包鑄,惡,所謂的新錢,看來此方法從頭至尾已經沒有太大的紕漏了。想通這裡,他讓匠人們去把其他的五百新錢砸開範包,磨洗。
翌日早朝,職計計然奏言當今我大齊刀幣體型巨大,不宜攜帶,應另鑄新錢。
計然話一落,府人府艾孔急忙前附議,艾孔是府人府的總頭目,他多少得到了呂荼的暗示,新錢的鑄造將會是由府人府掌控,所以他非常贊成新錢改革。
媚臣勢力們見二號人物表態,也紛紛前贊成。大諫杜扃則是強烈反對,他給的理由很簡單“君,私下改變國錢是違背禮制的,必遭周天子的訓斥和諸侯國的嗤笑”。
此觀點不僅得到了清流派的支持,更是獲得不少間派的支持。
樑丘據見聞卻是笑了“諸侯國的嗤笑?我們不改變國錢,難道不會招惹他們的嗤笑了嗎?據倒是想問諸位一句,在這天下諸侯國,哪個國家的國錢體型最是巨大?又是哪個國家在與諸侯國交易失利最多?據聽聞,天下諸侯國多稱呼我齊人,人傻錢多,不知這算不算嗤笑呢?”
這?杜扃聞言臉色黑了下來。晏嬰一看自己的超級打手吃癟,不得不發話了,行禮道“君,發行新錢涉及面太廣,一旦操作不慎,齊國會面臨貨幣的崩潰,這樣下來齊國如今的大好局面會再次陷入動盪之。嬰相信這不是君想要看到的吧?”
齊景公聞言皺眉,是啊,晏嬰說的有理,現在地方“改土歸流”的改革正處於攻堅階段,若是同時再搞新錢改革,是不是步子邁的太大了?他正在猶豫間,司田高柴道“君,臣下在查地方稅賦的時候,發現了大量的僞造刀幣,現證據在殿外,望君明察”。
高柴的話一落,整個朝堂鬨然一聲然後靜的可怕,他們紛紛看向高柴,那臉色精彩極了,蛋蛋的,本以爲這矮挫是個老實人,沒想到居然和“範大殺”有的一拼。
僞造刀幣?這一幫朝臣們哪個屁股乾淨,算本人沒有做過,他的親屬或者地方家奴定也做過!
齊景公果然臉色變了,讓衛士們把所謂的證據擡了來,他看着那些所謂的證據,越看越是不說話。但越不說話越是把朝堂的衆大夫,嚇的腿腳直打哆嗦,他們清楚這是大型暴風雨的前奏啊!
這些證據要是有自己,那自己真的玩完了。他們靜靜等待命運的召喚。
半個時辰後,因爲收攏的證據太多,齊景公根本無法看完,他目光血紅,臉色能噴火“虎衛郎何在?”
齊景公的一聲咆哮,嚇的不少大夫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他們以爲自己接下來要被拉出去砍了。
仲由跑了進來,抱拳道“君”。
齊景公掃視朝堂衆大夫一眼,咆哮道“寡人,很難過!寡人自認爲對得起你們,可是你們有不少人卻對不起寡人,去做了那竊食國家的碩鼠,寡人真的真的想把你們的心挖出來看看,你們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朝臣們聞言皆是撲騰一聲跪在地。陽生聞言怒道“父親,孩兒請求大理御鞅嚴查此事,該殺的殺,該貶罰的貶罰!”
齊景公沒有接着陽生的話,繼續道“寡人很痛心!想殺了你們,真的想殺了你們,這裡面的很多人要麼是爲齊國立下汗馬功勞的勳貴,要麼是寡人一手提拔起來的幹才,你們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以撫慰寡人的憤怒,可是還是那句話,算證據確鑿,你們認了罪,寡人卻不能,不可以認啊!”
“殺了你們,國人會怎麼想齊國朝堂,怎麼想寡人,寡人的臉面何在?諸侯國和天子又會怎麼想齊國?朝堂已爛,齊國是禮崩樂壞之國,寡人那是昏君啊,十足的昏君啊!寡人真是瞎了眼,瞎了眼…”齊景公piapia的打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