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局本就是無足輕重的部門,趙海全又是個辦公室主任,閆康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爲避免給縣長添堵,閆康連門都不想讓他進。
趙海全一怒之下說出這番話來,將閆康震懾住了。
縣長對妻侄孔鑫非常上心,正想方設法幫他平事。
趙海全作爲孔鑫的鐵桿,極有可能知道一些內幕消息。
閆康將他拒之門外,如果因此出點什麼事,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趙海全見閆康面露猶豫之色,沉聲道:
“閆大秘書,你到底幫不幫我通報,給句痛快話,我還得回去工作呢!”
趙海全擺出一副吃定閆康的姿態,他心裡反倒更沒底。
一番權衡後,閆康意識到萬一出點什麼狀況,他承擔不了責任。
“行,我幫你去通報。”
閆康沉聲道,“至於縣長見不見你,那就和我無關了。”
趙海全見閆康鬆口了,沉聲道:
“你說我彙報的事和孔局的十萬招待費有關,縣長一定會見我的。”
閆康狠瞪他一眼,冷聲說了句等着,便向縣長辦公室走去。
趙海全見此狀況,臉上露出幾分陰沉之色,心中暗罵道:
“他媽的,一個個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這一刻,趙海全心中鬱悶不已,如果有可能,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將孔鑫弄出來。
片刻之後,閆康沉着臉走進來:
“縣長讓你進去,但只有十分鐘的時間,他一會要去縣委開會。”
趙海全示威似的掃了閆康一眼,並未多言,快步向縣長辦公室走去。
進門後,孫金榮正在埋頭批閱文件,趙海全滿臉堆笑,低頭彎腰在辦公桌前站定。
雖說跟在孔鑫後面見過多次孫金榮,但單獨面見縣長大人,卻還是第一次。
孫金榮對孔鑫很上心,除了妻侄這層關係以外,還有另一層不足爲外人道的關係。
這兩天,郝美麗一天一個電話催問孔鑫的情況,孫金榮有種頭大如鬥之感。
孫金榮懶得在趙海全面前擺譜,放下手中的文件擡眼看過去。
趙海全見狀,滿臉諂笑道:
“縣長您好,我是氣象局的趙海全,之前和孔局一起陪您吃過兩次飯。”
孫金榮輕點一下頭,說:
“小趙,我記得你。”
“小閆說,你找我有事?”
“是的,縣長!”
趙海全連連點頭,臉上笑開了花。
孫金榮伸手指了指身前的椅子,出聲道:
“什麼事,坐下來說!”
“謝謝縣長!”
趙海全邊忙不迭點頭致謝,邊在椅子上坐了個屁股尖。
孫金榮伸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水,擡眼看過來。
趙海全不敢怠慢,滿臉堆笑道:
“縣長,孔鑫的事另有隱情。”
孫金榮對孔鑫的事很上心,趙海全深知這點,一張口就直奔要害。
“哦,什麼隱情?”
孫金榮看似隨意的問。
儘管表面看上去漠不關心,實則孫金榮卻非常關注,雙目投射出熱切的目光。
孫金榮誤以爲趙海全所說的“另有隱情”是指孔鑫被冤枉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氣象局前任局長徐邦慶離任審計時,查出三個賬本,上面全都是孔鑫在胖子酒家的簽單。
人贓俱獲!
板上釘釘!
“孔局去年在胖子酒家簽了將近六萬招待費,實則並不是全吃掉了。”
趙海全壓低聲音,直言不諱道。
孫金榮聽到這話,臉上露出幾分陰沉之色,冷聲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海全聽到問話後,微微一愣,心中暗道:
“你可是一縣之長,我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怎麼可能還聽不明白?”
“既然如此,那我就打破天窗說亮話了。”
打定主意後,趙海全將頭竭力向前探去,壓低聲音道:
“縣長,孔局兩年簽單十萬招待費,實則真正用於招待的不過三萬多而已,另有六萬多並非吃掉了,而是……”
“而是什麼?”
孫金榮聲色俱厲,怒聲喝問。
趙海全擡眼看向縣長,心中暗道:
“這是老子的唯一機會,不管了,賭一把!”
打定主意後,趙海全一臉淡定的說:
“縣長,除了用於招待的三萬多以外,其他的被孔局從胖子酒家裡套取了出來。”
說這話時,趙海全兩眼緊盯着孫金榮,心中暗道:
“老子豁出去了,成與不成在此一舉。”
怕什麼,來什麼!
雖說兩年十萬招待費太過離譜,但只要孔鑫確實用於“招待”了,問題都不大。
孫金榮最爲擔心的是孔鑫打着招待費的旗號,將錢套取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趙海全的話使得孫金榮的擔心成爲了現實,這讓他很是惱火。
孫金榮擡眼狠瞪對方,冷聲道:
“趙主任,你知道這話意味着什麼嗎?”
“如果沒有證據,我勸你最好收回去,免得多生事端!”
孫金榮雖知道趙海全是孔鑫的鐵桿,他絕不敢在這事上耍花樣,但還是不忘警告他一番。
“縣長,孔局親口和我說過這事,絕對假不了!”
趙海全一臉篤定的說。
孫金榮聽到這話,心中暗罵道:
“孔鑫這頭蠢貨,腦袋被驢踢了,這樣的事怎麼能告訴別人呢?”
“趙主任,這事關係重大,僅憑孔鑫一句話,未必做得了真。”
孫金榮一臉淡定道,“孔鑫這孩子我最瞭解,雖說有不錯的工作能力,但卻喜歡吹牛、說大話。你經常和他在一起,應該知道這點。”
趙海全心裡很清楚,孫金榮這是在想方設法幫孔鑫開脫。
“縣長,我絕不會將這事說出去,但我不說,不代表別人不說。”
趙海全一臉淡定道。
孫金榮微微一愣,心中暗道:
“這小子究竟耍什麼花樣?”
“小趙,我們暫且撇開這事的真假不說。”
孫金榮面帶微笑道,“你是說,這事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人知道?”
“不錯,那人不但知道,而且手中有實打實的證據。”
趙海全一臉陰沉道,“縣長,您說的沒錯,這事關係重大,不能信口開河,但如果有真憑實據,是不是就得另當別論了。”
“那是自然。”
孫金榮一臉鬱悶,沉聲問,“小趙,還有誰知道這事?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