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我幾乎是勢在必得的再次走進了藤下佳人的總部。
這一次司呈沒有給我臉色看,卻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你要真應聘上了總裁助理,說沒有走後門打死我也不信。”顯然,前幾日的聚會,他雖然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但至少知道了我和他們的總裁的老丈人有那麼一些淵源在。
這一次面試準備室裡清一色的男人,穿着都很正式。我甫一踏進準備室,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一個男人納悶道:“這次總裁助理不是指明瞭只招男人嗎?這女人打哪兒來?”
我趕緊回道:“我找人。”退出了準備室。要真讓我在準備室和一羣男人坐幾個小時,我還真覺得壓力大。
一名迎賓朝我走了過來:“請問是黎小姐嗎?我們總經理有請。”
我跟着她走到一個奢華的辦公室,看到上次那個被稱呼爲陳總的男人正坐在辦公室裡,滿面笑意。
“你來了?”他熟稔的說,竟親自起身爲我倒了一杯水,然後雙手交握在胸前,閒閒的告訴我:“等下我直接介紹你去總裁那裡。相信你一定會被錄取的。以後……呵呵,我們應該就是同事了……”
“據說這次只招男性啊!”我回想起準備室裡齊刷刷的目光。
“可是,你不一樣。”他篤定的笑。“爲了你,他一定會破例的。”
“難道你知道了什麼?”不會是知道他們總裁是我姐夫吧?
“你像一個人……”他說。並打開抽屜,從裡面取出幾張圖片資料。示意我看看。
我好奇的打開,見第一張圖是一個卡通女人的背影。談不上漂亮和氣質。迎風而立,長髮飄揚,站在一株紫白色的藤蘿下,周圍環境清幽,女人的背影顯得蕭瑟卻又滲透着一股鮮活的生機。第二張圖則是人物速寫,將第一張圖的女人整個輪廓寥寥幾筆勾勒了出來,神韻猶在,卻少了些明麗,多了些想象的空間。第三幅圖是一張人物臉部輪廓的速寫,那臉,談不上輪廓完美,但看着自有一股青春的氣息。這是一張年輕的少女臉龐。有點憂傷,有點沉寂,讓人望着,心莫名的空靈了起來。
“這些都是我們總裁親自設計的藤下佳人商標雛形。最後選用了那個臉部素描。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和這形象很相似,包括背影和側臉的輪廓。感覺就是從我們的商標上走出來的活的形象代言人一般。”陳總不可置信的解釋着,“所以,你若去,他必定不會拒絕。”
我納悶的看着這些圖片。不是吧……哪點像我了?
陳總收過圖片,起身:“走吧!帶你去見見他。結束得早的話,也許我還有機會請你吃午飯。”
我亦步亦趨的跟着來到一扇寫着總裁辦公室的門前。陳總敲門,然後裡面響起一個冷漠的聲音:“進來。”陳總示意我在門口等,自己放輕腳步走了進去。我足足等了半個小時,陳總才走出來,一臉頹喪的樣子。
“成嗎?”我眼睜睜看着他。
他道:“看來總裁這關沒有我想象的好過。不過,他答應見見你。自己小心些,可能要受些委屈了。進去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是一間很大很空曠的辦公室。居然又是我喜歡的風格。大大的亮亮的落地窗,淺色浪漫的設計風格。似乎,和某個嚴肅的主人……不搭。
我小心掃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只留給我一個背影的男人。那背影,說不出的落寞,帶着點霸氣,帶着點煞氣。
我決定速戰速決,這樣的男人,如果不動用關係,我是別想被錄取了。於是輕輕一聲乾咳,道:“總裁姐夫。”
他背影就僵了僵。驀然轉身,我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露出了自認爲迷人的實則帶着點諂媚的笑:“姐夫好。”
他就定住了。看着我的目光又是難以理解的複雜。有傷悲,有驚訝,有惶恐,有溫柔,更多的是驚喜。幾步走到我面前,他吃力的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個,姐夫啊!我想做你的助理。可以不可以通融一下啊!”遲則生變,先將要求提出來吧!他不同意我就再動用姐姐做說客。
“好。”他無意識的回答,眼神還是亂糟糟一片。我就納悶了,一時不知所措,就那麼靜靜的與他對望。
那雙眼睛漸漸清明起來,最後所有的惶恐驚訝憂傷統統不見,只餘下一種很是繾綣的溫柔來。那溫柔得滴出水的眼神看着我,他的脣角,輕輕揚起一抹微笑,甚是迷人。那種冰雪融化般的笑,狠狠在我心裡撞了一下。
“原來是你。”他小心的說。生怕驚擾到什麼。
“姐夫,我要做你的助理。”我再次開口,內心期待着他的答案和剛剛一樣。
他就輕輕點頭,長長呼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背對着我。兩分鐘後,再次轉身,就是一臉平靜了。沒有了剛剛那種失態的溫柔,卻也沒有了寒冰罩身的壓迫感。只那孤傲的氣息,仍舊難掩。
“桐桐,你住哪裡?以後每天我接你上下班。”他說。
那就是答應了!我開心的搖頭:“不用啦!我喜歡搭公交。就算要送的話,有承軒呢!就不麻煩姐夫了。”
他聞言一怔,似自嘲的笑了笑:“也是,都有承軒了……桐桐,過來陪我看看天空吧!”
“好啊!”我和他一起站在窗前,樓層太高,車水馬龍如螻蟻,倒是那天空給人的感覺很是湛藍。
姐夫整個人好像忽然生動起來,脣角像被砸開的冰川,流露出水樣的柔情,輕輕道:“我們很久沒有一起這樣安靜的看天空了!”
我不解的笑笑,覺得姐夫話裡有話,我又想不明白。只得不開口。同他望着天空,漸漸的心倒是進入了一種澈遠的境界。
我腦海漸漸有了這樣一幕場景:兩抹相擁的背影,在一棵高大的樹下坐着,樹幹上纏繞着瑩白的小花,夕陽像破碎的金子瀰漫整個天空,偶爾有葉子落下,反襯着夕陽的光。兩顆腦袋靠在一起,長久而安靜的仰起,看着天空發呆,甚至隱隱還可以聽見風的聲音,和兩人有意無意的呢喃情意。
也不知道是哪部電視裡的場面,不過在這個時候突兀的出現在腦海,倒是很應景。我看着天空的雙眼忽然有了些模糊。
“現在我帶你出去吃飯吧!也快到中午了。”姐夫的聲音忽然響起,我身子一顫 ,回神,見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這才發現腿站軟了,納悶道:“我站了多久?”
“十來分鐘。”姐夫轉身走向辦公桌,取出車鑰匙,對我招手。
我跑道門口,打開辦公室的門,陳總還在門口等着。我對他作出個勝利的手勢,他鬆了口氣。姐夫淡漠的說:“小陳,我帶她出去吃飯。這裡先交給你了。今天的任何會議全部後推。” 陳總的臉色就有點失落。我卻也顧不得他,上前幾步跟上姐夫的腳步。遠遠地傳來我好奇的聲音:“問你一個問題哦!你一般走路時先出左腳還是右腳啊!”
姐夫就幾不可見的踉蹌了一下。他停下腳步,看着我,苦惱的想了想,不確定道:“應該是左腳吧。”卻忽然對我笑了,接着說,“好無聊的問題!你在研究行爲心理學?”
我做了個鬼臉,“就不告訴你。”
兩個人進入電梯,電梯門緩緩關上的那一瞬,我看到陳總站在遠遠地走廊處,滿眼不可思議。估計他也從來沒有看見過冰山總裁如此人性化的一幕吧!
沒有告訴承軒我去了姐夫的公司做“臥底”的事情。我決定等功成身退拿到潮流的雙薪後再在他面前好好吹噓一番,讓他對我刮目相看。
進入伊人大廈的第一步走的如此成功,梅姐每天給我的笑容也多了很多。爲了做足準備工作,每天回家的時間就晚了一些。承軒也沒有注意,他還沉浸在每天晚上可以和我同枕共眠的幸福雲堆裡,對於其他的事情,倒似乎是少了點關注。
“老婆啊!聽說小瀾在澳洲纏着兩位老人家買的那個南瓜比我上次買的那個還大啊!”某日,他說。我的頭正枕在南瓜上,聞言就興奮的哦了一聲。
“他們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也玩了差不多半年了吧!”
承軒回答:“估計還要過蠻久,那小子很沒良心。樂不思蜀,倒是把家裡的爹地媽咪忘得乾乾淨淨啊!”
我皺皺鼻子:“回來打他屁股。——哎,不過還蠻想他的。也不知道瘦了胖了,有沒有長高長帥……”
承軒也沉默了一下,忽然又笑了。他的臉在我面前放大:“就隨他多玩玩吧,一回來就該上幼兒園了。不過,不回來有不回來的好處。比如……”話未說完,整個人撲了上來,像一頭溫柔的狼。
我融化在他的溫柔裡。以前分房睡不覺得,自從上次兩人有了“質”的突破後,才發現他的慾望竟是一發不可收拾,我不由面紅耳赤的想:“是不是壓抑太久了?”復又想到,這樣看來他和嬴風說不定是柏拉圖之戀了……
似乎察覺到我的不專注。“小傻瓜,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走神啊!”一聲無奈的低嘆,那攻勢越發猛了起來。我忍不住戰慄的輕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