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越知道龔翔身體不行, 替他攔住一些孩子，衆人歡歡笑笑的，一路從大門口走到教學樓, 有個孩子蹦蹦跳跳地說：“今天那個好帥好帥的哥哥又來給我們檢查身體啦！小哥哥你們快去看看！”
“嗯？”何越捏捏孩子的臉, 問, “有我們帥嗎？”
小孩子在何越臉上親了一口, 說：“何越哥哥最帥！”
“我呢我呢？”龔翔在一旁笑着問。
小孩子在龔翔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說：“龔翔哥哥第二帥！”
龔翔一個恍惚，隱約中憶起那天，醫生也是親在他的額頭, 他問：“豆豆啊，你親何越哥哥是親臉, 爲什麼親我是親額頭啊？”
豆豆認真地說：“因爲親額頭是代表想好好守護哥哥的意思！哥哥臉色一點都不好！豆豆想守護哥哥！”
“人小鬼大, ”龔翔在豆豆的頭上一摸, 笑了。
衆人走到教學樓，孩子們把他們引到檢查身體的地方, 他們一推開門，就見門口排了很長的一條隊伍，彎彎曲曲拐了三個彎，纔在盡頭看到一個白布牆，小孩子在一邊排隊, 從檢查完了從另一邊出來。
門口的小孩子最先看到他們, 叫了他們的名字, 頓時房間裡的秩序就亂了, 小孩子們全撲到他們身邊來, 慌得老師們不停地維持秩序。
他們見到小孩子如此熱情，自然是高興的, 但高興之餘還擔心小孩子們的安全，跟着老師們一起維持秩序。
慌亂間，龔翔沒站穩，後腳踢到了板凳，一個後仰，差點摔倒，要不是有人及時扶住他，他就毫無形象地倒在地上了。
他趕緊站穩，忙對扶住他的人說了聲謝謝，結果卻聽到意想不到的熟悉聲音：“沒、沒關係。”
他回頭，正巧對上醫生明亮的眼睛，醫生跟他四目相對後，迅速把目光移開，臉上的紅暈被口罩擋住，但龔翔還是能看到他的耳朵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見過醫生冰山樣的何越：“……”咋地，現代人都有兩幅面孔了？
龔翔問：“你是今天來的醫生？”
他聽沈奶奶說，孤兒院從三年前開始就有志願者醫生過來給孩子們免費檢查身體。
醫生摸了摸皮手套，說：“啊？嗯……”
見他眼神閃躲，龔翔感到有點奇怪，但很快被小孩子鬧騰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醫生看他沒有再追問下去，心裡鬆了一口氣，卻在轉頭時又對上何越的眼睛。
醫生：“……”咋地，你們現代人就喜歡看人眼睛嗎？
他沒有躲開何越的視線，對着他的眼睛三秒，冷哼一聲，走開了。
何越：“……”
原來現代人真的有兩幅面孔。
沈奶奶雖然退休了，但是依然還住在孤兒院裡，不過是一邊較爲寂靜的地方，那裡鳥語花香，冬暖夏涼，設備一應俱全。
他們打開門時，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何越被驚得一時間說不出話，還是龔翔捅了他一下，他才問：“季凌？你怎麼在這裡？”
沈奶奶看他們認識，也不介紹了，招呼着何越跟龔翔在他身邊坐下，說：“何越啊，這個大善人可是每年都給孤兒院捐不少東西啊，你看孤兒院的游泳池也是他捐款建設的。”
“這……”何越看向季凌，見他面色如常，要不是他發現他緊張到摸手指的小動作，他還以爲季凌臉皮厚到被抓個現行都不害羞呢。
沈奶奶說：“以前從孤兒院裡走出的孩子都出息了啊，”她摸摸何越的耳朵，說，“多虧了你們，孤兒院纔不至於倒閉。”
何越被沈奶奶摸得紅了臉，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沈奶奶笑了，她轉頭看向龔翔，把他的手放在掌心裡，目光深遠，彷彿在懷念以前的日子，她指了指龔翔的手，說：“奶奶把你撿回來的時候啊，你的手才只有奶奶的一半長，現在都比奶奶長一個半指節了，”她長嘆一口氣，說，“時間過得真快啊。”
龔翔說：“是啊，奶奶。”他靠在沈奶奶的肩膀上，說，“但不管時間過得如何快，該記得的還是會記得。”
衆人寒暄了一陣子，何越找了個事把季凌叫了出去。
見他們出去了，沈奶奶拉起龔翔的手，說：“來，奶奶帶你去個地方。”
“嗯？”
沈奶奶帶着龔翔走到她的房間，從書架的最上面拿出一個相冊來，相冊看起來年代久遠，裡面的照片都泛黃了，但是相冊卻跟嶄新的一樣，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呵護過。
沈奶奶拉着龔翔坐到牀上，跟他一起翻看相冊。
龔翔是剛出生就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孩子，他被撿回來時，孤兒院很貧窮，是沈奶奶省吃儉用才把龔翔養大，後來又遇到了何越，龔翔擔起了一個作爲哥哥的責任，凡事都爲何越考慮，好東西都跟何越分享。
沈奶奶從相冊的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從龔翔的一歲翻到他21歲，這相冊見證了他們的青澀成長，歡笑和淚水，沈奶奶雖然經常看，但往常都是獨自一人，今天有個人陪着，難免潸然淚下，她用紙巾抹去眼淚，說：“孩子，我知道你有什麼苦都往肚子裡吞，所以才糟了這麼大的罪……”
她看到龔翔愣然的模樣，說：“何越他沒告訴我什麼，但我也大致猜到了，你這孩子，難道不知道見到喜歡的人時眼睛是會說話的嗎？”
龔翔：“……”難不成沈奶奶也上網衝浪嗎？
沈奶奶說：“以後啊，記得要找個對自己好的人，明白嗎？”
“嗯。”
沈奶奶從抽屜裡拿出一個金戒指，放在龔翔掌心，說：“你是我在孤兒院裡第一個照顧的孩子，奶奶當然是把最好的留給你。這是我的傳家寶，也是我的護身符，現在奶奶老了，留着也沒啥用了，就給你吧。”
她握着龔翔的手說：“希望你百歲無憂，一生平安喜樂。”
不同於屋內的一片和諧，屋外季凌連面對何越的勇氣都沒有，何越是第一次見到季凌害羞，覺得特別新奇，季凌的視線落在哪他就跑到哪，最後季凌被弄煩了，故作生氣道：“你幹嘛！”
“我還想問你呢？你好好地跑到孤兒院做什麼大善人？”
季凌板着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商人都是要做慈善事業的，這是古往今來的規矩，我只是恰好選了這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