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的話,太后本來是通傳我娘進宮,不過我娘最近的身體不好,太后的旨意不能不遵從,所以就換成我來了。”姚紫菱說道。
“姨娘的身體沒事吧?”駱凌飛問道
“只是偶感風寒,而已,多謝皇上關心。”
“母后有什麼事情嗎?”
“只是快過年了,閒話家常而已。”
“上次你進宮,朕都沒有好好招待你,這次既然碰見了不如就一起去暖閣坐坐好了。”
“呃,這,這恐怕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的,你是朕的客人,不用管別人說什麼,你要是再拒絕,朕可能會生氣哦。”
“既然如此,那就請皇上帶路了。”
暖閣位於論政殿後面的一個院子,平時是皇上覺得累的話隨時可以休息的地方,這裡夏天的時候是皇宮裡最涼爽的地方,同樣冬天的時候,這個屋子裡每天每夜都會有專門的人換取炭盆,讓這裡始終保持如春天般的溫暖。
姚紫菱取下了身上的斗篷,一身淡藍色繡着寒梅的宮裝質地考究,襯托着姚紫菱的肌膚更加的白皙晶瑩,她環顧着整個四方的小房間,雖然小卻但五臟俱全,精緻別雅,不愧是皇宮的暖閣,無論擺設還是書畫,全都是名家之作,設計也處處透着巧思,不難看出這設計者的匠心獨運。
駱凌飛揮手示意一干太監宮女退下,緩步來到姚紫菱身邊,“在看什麼?”
姚紫菱轉頭看着駱凌飛,“沒什麼,只是感嘆這皇宮裡的奢華大氣,連一件小小的暖閣都透着不一樣的韻味。”
“是你過獎了,依我看王府的設計也很新穎別緻,坐吧。”駱凌飛說道。
姚紫菱依言坐在了他的對面,“是皇上太過謙了,這裡可是皇宮,若是這裡都不好的話,那讓我們情何以堪啊。”
“說的也是,也許是朕每天都在這,就不覺得什麼了。”駱凌飛說道。
姚紫菱定定的看着他,心裡若有所思,難得遇見皇上,如果把城內難民的事情跟他說了,那麼娘也不會拿這個當藉口再跟她遊說什麼了,再說她和凌霄的初衷只是想好好的過日子,所以千萬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想到此,她再三猶豫了一會,隨即出聲說道:“那個皇上,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說,不過在此之前還請皇上恕我無罪。”
駱凌飛失笑道:“什麼事情弄的這麼嚴肅,沒關係朕不會怪你,你說吧。”
姚紫菱隨即起身,雙膝跪地,“我還是跪着說心裡踏實,那日我上街的時候,看見京城內突然涌進了許多難民,他們一個個都衣衫襤褸,好多人都已經餓死了,這些難民還只是少數的一部分,仍然有很多人都被拒之城外,有些要硬闖的,那些官員乾脆就派人暴打百姓,皇上,這是京城,是天子腳下,出了這種事情,皇上難道真的不管嗎?”
駱凌飛臉色微變,雙拳不由的緩緩收緊,他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地上的姚紫菱,沉聲道:“你果然好大的膽子,一介女子居然敢議論國家政事,而且還把朕說的跟個昏君一樣,照你那樣說,我景熙王朝豈不是連一個忠臣良將都沒有了,你膽敢這樣以下犯上,你難道真的以爲朕不對你相安無事嗎?”
姚紫菱小手不禁緊握,內心忐忑不安,不管了,既然已經說出來就豁出去了,隨即她擡起眼眸無畏的看向駱凌飛,“君無戲言,剛纔皇上明明說過無論我說什麼,皇上您都不會怪罪,如果只是因爲紫菱說了實話而被皇上責怪,那麼紫菱也要懷疑先前對於皇上的印象了?”
駱凌飛饒有興趣的看着姚紫菱,“這倒是很有意思,你就那麼肯定自己說的是實話?”
“是,難道皇上喜歡聽信讒言而不喜歡實話?”
“你這麼放肆是誰給你的膽子?”
“皇上不用隨便臆測,我不是受任何人的指使,只是作爲王朝的一份子,紫菱覺得爲百姓做事請願,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你的意思是凡事這個王朝的百姓無論是誰都有資格爲民請願。”
“難道皇上不這麼認爲嗎?”
驀地,駱凌飛哈哈一笑,隨即伸手扶起了地上的姚紫菱,“你每次都會帶給朕不一樣的新鮮理論,雖然你的理論聽所未聞,但是這不失爲一個好論調,其實你說的朕都清楚,只是朕有朕的難處,即使身爲皇上也有很多無可奈何。”
姚紫菱暗自慶幸自己賭贏了,幸好這個皇上不是個暴君,不然自己的這條小命今天就搭在這裡了,不過他說他有無可奈何,應該就是太后的孃家人吧。
活潑靈動的雙眸轉了轉,姚紫菱脣邊不禁揚起一抹笑意,“皇上,紫菱斗膽想跟皇上說個建議。”
“什麼建議?”
“皇上的心病紫菱或許知道,當今太后是皇上的生身之母,不管是什麼人也好,總不能親過皇上,皇上在太后那下下功夫也許事情會好辦的多。”
駱凌飛不禁重新打量起姚紫菱,她怎麼會知道當今朝廷是外戚干政,看來她果然知道自己的心病,心底不由的暗暗讚歎,這的確不失爲一個好主意,不管怎麼說太后都是自己的親孃,這個丫頭腦子倒是轉的挺快的。
“主意雖然好,但是如果有些人硬是要反抗呢。”駱凌飛說道。
“您是皇上,到時候太后沒有異議,如果還有人不知趣,那不就是公然跟皇上作對。”姚紫菱說道。
駱凌飛勾脣一笑,“看來老天爺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知道朕爲什麼事發愁,就送了你過來,紫菱,哦,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了,我這個人一向不拘泥這些的。”
“如果這次能夠順利,朕一定好好的嘉獎你。”
“那就謝皇上了,時間不早了,我要出宮了,我在宮裡已經呆了很長時間,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說着,姚紫菱取過她的狐裘斗篷披在身上,一切打理好後,她隨即微微福身,“那我告退了,皇上。”
駱凌飛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好。”
姚紫菱隨即轉身離去,駱凌飛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良久良久。
論政殿內,文武百官站滿了偌大的殿內,龍椅上的駱凌飛手指輕輕敲擊着龍座上的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龍頭,須臾,他緩緩的擡眸看向一衆朝臣,清冷的語調響起,“各位,今日內京城涌進了大批難民,爲什麼沒有人向朕彙報?”
下一秒,駱凌霄站出來,拱手道:“皇上,前日臣弟的奏摺就已經遞了上去,可惜遲遲沒有等到皇上的迴音,臣弟猜想,那本奏摺應該是不翼而飛了吧。”
說着,駱凌霄和駱凌飛的眼光不約而同的看向右相劉瑞,後者則是一副淡定的神情。
駱凌飛沉聲道:“霄弟你所奏何事?”
“回皇上的話,臣弟查清本來應該派往送至災區的賑災官銀被被人貪污殆盡,以至於百姓流離失所,大批災民涌進京城,而有些官員爲了混淆聖聽,居然派人把百姓隔離在城門之外任其自生自滅,這等不齒行爲居然還發生在天子腳下,臣弟以爲這等貪官若不查處,咱們王朝的顏面何在,將來何以顏面見天下百姓,臣弟就死了日後見着了列祖列宗也難以交代。”駱凌霄說道。
駱凌飛的目光緩緩的落在了一派淡然的劉瑞身上,“右相,鎮南王所奏可是真的,你身爲一朝丞相,這種事情難道還要朕來親自問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