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府
駱凌霄緩緩合上從宮裡送出來的密信,臉色陰沉不定,眼眸裡的寒光不禁讓一旁的唐拓都覺得有些懼怕。
“信上說什麼?”唐拓問道。
駱凌霄把手裡的信遞給他,冷聲道:“看來皇上是從來沒有打算放過我,爲了一再的試探我,現在居然想出了要幫重新選王妃的招數。”
聞言,唐拓不禁睜大了眼眸,快速的瀏覽了一遍手中的信函,沉聲道:“這個皇上也太過分了,你一再的退讓,他卻步步緊逼,你們是親兄弟啊,身上流着同樣的血液,他爲什麼要如此對你趕盡殺絕,難道只是爲了紫菱?”
“紫菱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當然是皇位,我想這次他想試探的不僅是我,還有紫菱,我想他已經覺得紫菱的態度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那怎麼辦,紫菱會不會有危險?”
“暫時肯定不會有的,我也已經讓我們宮裡的人秘密的傳信給她,免得到時候她摸不到頭腦。”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這件事牽扯到的不只是我們,還有靈秀,別忘了,他們身上可是揹負着國破家亡的血海深仇,能策反了靈海,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沒錯,這件事看起來好像很棘手,但是卻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現在看來,那個靈秀也有點頭腦。”
駱凌霄淡淡一笑,徑自坐在書案後面的椅子上,“你以爲如果沒有皇上引誘,她會管這個閒事嗎,上次那個藥材的事件已經鬧的沸沸揚揚,她還因此被貶,這次如果不是皇上給了她一點甜頭,藉由她的口把這些話說出來的話,不然皇上不就撇不清關係了,這件事成了,皇上自然高興,若不成,就把事情往這個靈妃娘娘身上一推,皇上反而還成了冤枉的人。”
唐拓瞭然的點點頭,“那這個皇上是把退路全部都想好了,這個靈妃娘娘還真是苦命啊。”
駱凌霄沉吟了一會,道:“拓,幫我準備一下,我要進宮一趟。”
“你瘋了,你不知道皇上現在就差拿個網在那裡面等着你了。”唐拓說道。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不去,聽說紫菱白天出了點事情,我很擔心她。”
“可是。”
“我會小心的。”
雲霜殿
內室裡,一身紫色裡衣的姚紫菱蹙眉屈膝坐在牀上,白天賢妃的話不斷的在腦海裡迴盪着,皇上不是皇上,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說密旨存在,那麼這個皇位很有可能是先皇傳給凌霄的,但是賢妃說的似乎不單單是這個,唯一肯定的是,這個賢妃一定有什麼秘密,不然太后不可能留着她在宮裡那麼多年,也或許太后是因爲覺得賢妃知道密旨的事情,爲了怕她亂說所以將她留在宮裡,就近看管,人人都說賢妃瘋了,但是爲什麼,她總覺得這裡面有蹊蹺呢。
突地,一個小小的紙團從微微開啓的窗櫺內射了進來,姚紫菱第一時間下牀就快步走到了窗戶邊上,但是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她隨即把窗戶關嚴,走到牀邊從地上撿起了那個紙團打來看看,越看臉色就不由的更加蒼白,越看眼眸的中的驚訝就不禁流露出來。
這時,姚紫菱敏感的感覺到背後有人再靠近她,她倏的轉身,卻在看清來人後,不禁睜大眼眸,“凌霄。”
一身太監服的駱凌霄緩緩的擡起頭,定定的看着姚紫菱,淡淡一笑,“看來我的紫菱變的比以前更加機敏了。”
姚紫菱幾個大步上前猛的撲進了駱凌霄的懷裡,駱凌霄伸出長臂緊緊的抱住懷中的嬌軀,不由的在她發上落下了幾個輕吻。
“你怎麼會來這裡,這裡對你而言那麼危險,你真的不要命了嗎?”姚紫菱說道。
駱凌霄微微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道:“我擔心你,聽說你白天去了冷宮,還差點被那個賢妃掐死,我不是跟你說過,要你安心的在宮裡等着,你爲什麼一再做那種危險的事情呢。”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可是你這樣進來沒關係嗎,沒有被皇上的眼線發現嗎?”
“放心吧,我都打點過了,也躲開了他的眼線,那賢妃是父皇那個時候就被打進冷宮的,你去那裡要弄清楚什麼事情啊。”
“我,沒什麼,只是一時好奇而已。”
還是先不要跟凌霄說了,他現在已經承受的更多的了,萬一再弄出什麼秘密,連她自己都不敢想象那後果。
駱凌霄牽着紫菱的手來到牀邊坐了下來,伸出手輕輕撩開她的長髮,那脖子上的紅痕在她那白皙的肌膚上看起來格外的觸目驚心。
他喟嘆一聲,無奈的看着她,“你還說沒什麼事,自己那麼不會照顧自己,你讓我在宮外怎麼安心,天知道每次看見你,我都好像立刻把你帶走,可是爲了你我的未來,我又不能那麼做,既然暫時不能在一起,至少你不要讓我替你擔心。”
姚紫菱握着他的手,“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駱凌霄的手掌緩緩的移向她尚還平坦的小腹,“他,乖嗎?”
姚紫菱微微一笑,“他很怪,好像知道,自己的爹孃的處境一樣,格外的聽話。”
“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一再的退讓,也許現在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你和孩子也不用在這裡受苦了。”
“凌霄,我愛是那個寬容豁達的你,如果你變的跟皇上一樣,那麼我的愛還有什麼意義。”
說着,駱凌霄從袖口裡掏出一個白玉瓷瓶,從裡面倒出了一點透明的膏狀體,輕輕的塗抹在姚紫菱白皙的頸部上,頓時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好香啊,這是什麼藥膏啊,怎麼那麼香。”姚紫菱擡眸看着駱凌霄。
駱凌霄微微一笑,“這是由各種具有藥效的名花配置的,不只能消腫止痛,還不會留下疤痕,是師父特別配置的。”
姚紫菱拿過那瓷瓶湊到聞着,“原來是師父配置的,那天看就覺得你的師父一定是個高人了,他現在還在王府嗎?”
“他已經回去了,那天要不是你,我跟師父都可能會死,你爲什麼這麼傻呢,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要怎麼樣?”
“可是你沒有死,我不喜歡聽到這句話。”
駱凌霄輕柔的把姚紫菱擁入懷裡,“紫菱,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我要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爲我們的將來而努力。”
姚紫菱伸出雙臂回抱住他,“我何嘗不是呢,午夜夢迴,我以爲你就在我的身邊,可是每次醒來卻又發現只是一場空,今宵勤把銀燭照,相逢猶恐是夢中,這句詩不就是我們此時此刻的寫照嗎。”
駱凌霄微微推開了姚紫菱,輕輕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曾幾何時,我的紫菱也學會念詩了。”
姚紫菱牽起駱凌霄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還記得那天我們出去遊玩,你吹笛,我跳舞嗎?”
“當然記得,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還記得當時你說,如果我喜歡這裡,我們就在那裡蓋一間房子,然後永遠的生活在那裡,現在這個承諾是否還有效?”
駱凌霄定定的看着她,道:“當然有,紫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想要把這裡的事情了結,不然我怕以後無顏面對父皇,這是作爲皇室的一員,父皇的兒子所應有的責任。”
“一定要做嗎?”姚紫菱問道。
駱凌霄點點頭,“是。”
姚紫菱微微垂下眼眸,須臾,她緩緩的說道:“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你,但至少不讓做的像皇上一樣。”
“我會的,對了,剛纔你在看什麼?”
“是一個紙條,不知道誰扔進來的,上面說皇上和靈秀要重新爲你選妃,是真的嗎?”
“是真的,給你送信的人我我在宮裡買通的人,紫菱,現在這個時候,我們不能自亂陣腳,相信我,他們的陰謀不會得逞的。”
姚紫菱點點頭,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此時此刻,他們的世界只剩下他們彼此,世間萬物對此刻的他們而言都不存在。
翌日,靈秀一干人等浩浩蕩蕩的來到雲霜殿,姿態高傲的走到姚紫菱面前。
“雲妃娘娘,現在我們是同等的位分了,雲妃妹妹該不會還讓我行李吧,本宮記得,我的年紀好像比你大吧。”靈秀說道。
姚紫菱淡淡一笑,隨即微微福身,道:“妹妹參見姐姐,姐姐萬福金安。”
靈秀微微一笑,“起來起來,我們姐妹還用得着多禮嗎,那次的事情是姐姐弄錯了,險些冤枉了妹妹,不過姐姐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了,妹妹不會再怪姐姐了吧。”
“怎麼會呢,妹妹從來沒有怪過姐姐,就是不知姐姐今日屈尊來到這裡是何事啊?”姚紫菱問道。
靈秀勾脣一笑,隨即拉着姚紫菱一起面對面坐在了軟榻上,“唉,妹妹,既然你都問了,那姐姐也就有什麼說什麼了,妹妹,你現在嫁給皇上是不是真心的呢?”
“姐姐這樣問,是不是又有人說什麼閒話了?”
“那倒不是,只是你也知道王爺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就連妹妹你他也不認識,就算他沒有忘記,你們倆個也是不可能的,不過王爺總是皇室宗親,總不能一輩子都是自己一個人吧,這,我跟皇上思前想後,覺得還是給王爺重新選定一個王妃比較好,妹妹你覺得呢?”
姚紫菱微微一笑,“那我們姐妹還真是想到一塊去了,妹妹也正有此意呢,現在姐姐和皇上既然都提出來了,那真是太好了,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呢,依妹妹看,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趁着這御花園的花開的最豔的時候,我們請那些夫人和小姐們進宮遊玩,就算是最後不成,也算幫了皇上維繫君臣的關係了,姐姐你覺得怎麼樣?”
靈秀稍稍愣了一會,隨即說道:“哦,既然妹妹同意,那就一切按妹妹說的辦吧。”
這個姚紫菱到底是怎麼了,就算不傷心不難過,好歹也得有點驚訝的表情吧,要是皇上知道的話,一定會樂死的,那自己出這個主意的目的不就不存在了嗎,不行,她得好好想想纔可以。
湖心亭上,石桌上擺放着上等古琴,駱凌霄坐在石椅上,修長靈活的手指撥弄着琴絃,幽怨流暢的琴音迴盪在亭子裡的每個角落,煞是悅耳動聽。
“啪啪啪”的掌聲響起,靈海的身影也隨之來到了湖心亭上,也恰巧是一曲完畢。
“王爺的琴音如高山流水綿綿不絕,琴藝高超讓下官敬佩不已,原來只聞王爺擅長吹笛,沒想到這古琴也彈得是出神入化,王爺不愧是皇室中的第一才子啊。”靈海說道。
駱凌霄輕輕撫摸着琴身,道:“大人真是過獎了,只不過是些班門弄斧的技藝而已,比不過大人的心機深沉。”
靈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王爺何出此言呢,下官真是不明白。”
駱凌霄緩緩擡眸看着他,淡淡一笑,“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似乎看起來很着急啊,影。”
靈海不禁睜大眼眸,眼眸中的冷光迸射,冷冷一笑,“你想起來了,不,又或者說你從來沒有失憶,王爺,您藏的真是夠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