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發接着一發的炮彈從天而降,-咣-咣-的炸開,無數的預製破片歡快的四濺飛舞,煙花樣的火光照亮着漆黑的夜幕。看上去是那樣的絢麗。
簡趴在地上,努力的躲避着那些四處橫飛的炮彈皮的傷害,耳膜被震得生疼,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震耳連天的爆炸聲中被撕裂了一般。
-日-的一聲怪嘯,一枚高爆炮彈近在咫尺的劃過,砸在了不遠處,火光沖天而起,爆炸的氣浪掀翻了兩輛機動規避中的‘悍馬’高機動車,幾名抱頭鼠竄的大兵在紅黑的煙火中被炸的粉碎,簡估計他們的屍首恐怕都難找全。
-咚-咚-咚-榴彈發射器的胡亂點射聲,緊接着各種輕武器也胡亂的響成一片,曳光彈嗖嗖的在夜空中四下橫飛,一道道明亮的彈道割裂開夜幕的深沉。
一團火球帶着炙熱的軌跡拉開一道耀眼的弧線,一頭扎進距離簡不遠的機槍陣地中,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噴涌而出的火焰-呼-的一聲從簡的背部舔過,灼熱……簡覺得自己的背是那樣火療療的疼痛難忍。
“醫護兵……醫護兵”有人尖聲的叫起來,看來有人受傷了。
“該死的中國佬,他們竟然用反坦克導彈來對付機槍陣地”不知道是誰在含糊不清的咒罵着。
簡沿着沙袋壘起來的街壘溜過,連爬帶滾的跑到剛被中國人的反坦克導彈擊毀的機槍陣地。也許還會有人活着,簡這樣想。
被炸的如同燒火棍樣的M2HB機槍奇形怪狀的扭曲着,燒得焦黑的沙袋還在冉着焦臭味道的濃煙,兩名機槍手被炸得面目全非、皮開肉綻的臉上還保持着驚恐的表情。
“shit”簡忍不住的乾嘔起來,這樣的屍體看着叫人反胃。
-轟-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一輛LAV-25步兵戰車在火光中騰雲駕霧而起,薄皮的戰車裝備被扯爛的粉碎,鮮血淋漓的掛滿着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屍首殘骸。
“醫護兵,醫護兵”簡大聲的叫起來,也許那個整張臉到被燒的焦黑的上士還活着,哪怕只有一口氣,簡都覺得不應該放棄。
沿着掩體,渾身是血的醫護兵一溜煙的跑了過來“嗎啡……優先處理”醫護兵說着給痛苦萬分的大兵注射了一支嗎啡止疼針“我現在只能夠這樣處理,如果他能夠捱到包圍圈解圍的那天,或許他還能或者”醫護兵黯然無神的看着滿臉沮喪的簡。
誰也不知道什麼後才能解圍,也許永遠不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簡現在能做的也只是看着那個被重度燒傷的上士慢慢的死去,或許死去要比這樣的活着輕鬆許多。
顯然中國軍隊正在發起猛烈的進攻,不遠處那一道道不斷刺亮夜空的火光告訴簡中國人已經距離很近了。兩輛架着‘陶’式反坦克導彈的‘悍馬’高機動車高速從簡的面前衝過,一溜煙的消失在迷離的暗夜中。
炒豆樣的槍聲急促的響起,驚弓之鳥樣的聯軍已經顧不得許多,對着黑沉沉的夜幕就是一陣胡亂的射擊,倒是交織穿梭的曳光彈在被炮火映的昏黃的夜空中拉出道道美麗的弧線,就像節日裡城市中的激光照明束。
-轟-轟-轟-急促的爆炸聲響成一片,接着火光,簡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掩體升騰起大團大團的火球,簡記得剛剛自己也曾在那裡暫時的躲避過中國人的炮擊,至少有一個排的士兵窩在那裡,現在……或許他們都死光了吧,又或許他們會同自己一樣早已經逃離開了那裡。
一陣滾雷樣的轟鳴聲從天邊遠遠而來,聽起來是那樣的熟悉,對了,是噴氣引擎撕打空氣的聲音,夜很黑,看不到什麼,就連紅綠色的夜航燈都不可見。遠處的厄利孔高炮開始了射擊,一連串的火球搖曳着竄入黑夜中,就像中國的煙花一樣,天鵝絨樣黑沉的夜空到處佈滿了這樣的煙火。
幾輛‘復仇者’防空導彈車一個急剎,停在一邊,連續的、照亮四周的火光中‘毒刺’式防空導彈如同一團火球樣的急速竄入夜空中,蜿蜒着在空中,劃出長長的白色尾跡。
-轟-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一輛‘復仇者’在火光中騰雲駕霧而起,劇烈的爆炸將薄皮輕甲的‘悍馬’高機動車發射平臺撕扯的粉碎。
爆炸的火光灼熱四下,破爛的車體碎片到處橫飛,簡嚇得連忙縮回頭。爆炸的巨響尚在耳邊迴響,接着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間眼看着一輛機動脫離發射陣地的‘復仇者’防空導彈車蒸發樣的消失在一團巨大的火球中。
“shit,中國人的火力是在是太猛烈了”同躲在工事後的一個大兵嘟囔着“fuck,我要離開這裡,該死的,我要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
簡一片茫然,離開這裡,該死的戰爭,都是因爲這該死的戰爭,fuck,全都是因爲華盛頓的那羣政客。簡開始後悔起來,他開始後悔當初爲什麼放棄了那份體面的工作而加入聯邦軍隊。什麼民主、自由、人權、什麼美國式的民主體制,全都見鬼去吧,簡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怎樣活着離開這裡。
中國人的炮火越來越猛烈了,似乎也打的更準了,鬼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便會消失在那升騰起的煙火中,或是直接的被一枚從天而降的大口徑榴彈炮連人帶工事的磨成一灘血泥。
遠處的厄利孔高炮陣地已經是一片火海了,接連不斷的殉爆聲中,不時的有一柱柱火光沖天而起,伴隨其中的還有美國大兵的哭嚎聲,簡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崩潰了。
漸漸的開始有前沿抵抗部隊潰散下來,那是在海港方向構築防線的海軍陸戰隊第1戰鬥工兵營。簡的心中開始有種不好的感覺,他覺得自己似乎剛準備寫點什麼了。脖子上掛着的狗牌還在,這大概是簡唯一能夠感到欣慰的事了,如果這會真要有發炮彈砸下來,即便被炸得稀爛,但只要狗牌在,自己還總不至於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被列爲‘失蹤人士’
“也不知道還要忍受多久”有人不滿起來,這樣窩着被中共一頓狂轟猛炸讓很多美國大兵狼狽不堪。想想幾天以前聯軍還高奏着勝利進行曲,攆鴨子樣的追趕着中國軍隊,將他們從堅固的海岸防線一直壓迫到那座小城之中。但現在卻是中國人反過頭來狂追着聯軍一頓死打。
-咣-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不遠處的一個掩體瞬間被炸成了一個諾大的彈坑,連同裡面的大兵在高高騰起的火光中灰飛煙滅。
面面相覷的大兵們恐懼的趴在地上,那一幕實在是太恐怖了,有人開始低聲的抽泣起來。
“就這樣...就…這樣…就這樣沒了…十幾個人啊…就這樣沒了”來自亞利桑那州的科特中士磕磕巴巴的說道,恐懼讓他全身不可抑制的顫抖着。
科特中士話沒能說完,一顆不知哪裡而來的流彈敲開了他的腦袋,鮮血還有白花花的腦漿噴濺的到處都是。簡覺得自己的臉上溫溫的,伸手一抹,全是血,是腦袋被敲開一個窟窿的科特中士的血。簡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乾嘔着,簡偷瞄了一眼載倒在地上的科特中士,這個可憐的傢伙再也不用因爲恐懼而害怕得顫抖了。原本帥氣的面容上豁然而開了一個窟窿,暗紅色的鮮血混着腦漿緩緩淌出,臉全花了,一顆眼珠奇形怪狀的吊掛着,簡忍不住又是一陣乾嘔。
幾輛‘悍馬’高機動車急速逃回,顯得那樣的狼狽不堪,-轟-轟-轟-接連的爆炸聲中,火焰從這些裝甲薄得不能再薄的機動車中噴涌而出,渾身是火的乘員掙扎着跳下車,痛苦不堪的嚎叫着、撲騰着,但很快的便再也一動不動。一股人體燒焦的味道彌散在火藥味甚濃的空氣中。
大地在陣陣的顫抖着,戰車履帶的鏗鏘聲越來越近,簡已經可以聽到那沉重的金屬履帶碾壓地面的聲音、柴油發動機的嘶吼聲。
“中國戰車,中國戰車”有人大喊起來
各種輕重火器一起開火,40毫米榴彈連續的炸成一團,簡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衝出夜幕的中國戰車那棱角分明的楔形炮塔。
5.56毫米彈叮叮噹噹的敲打着坦克裝甲,絲毫不能夠阻擋中國戰車的前進,幾輛龐然大物噴吐着火舌勢不可擋的碾壓過來。尾隨其後的中國步兵用猛烈的火力壓制着聯軍的抵抗,街面幾乎被打的如同沸騰的粥鍋一樣。
一發‘陶’式導彈呼嘯而出,如同一團燃燒着的利劍一樣扎入一輛橫衝直撞的中國坦克的車身內。伴隨着一陣篩抖,整個戰車的各個角落如同火山噴發樣的噴濺出道道火柱,戰車在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中,伴隨着煙雲四分五裂。
爆炸的氣浪將三名掙扎着爬出坦克的中國坦克兵掀翻在地,幾名步兵在同伴們拼命的火力掩護下試圖救出渾身是血的三名坦克兵,但他們很快的被聯軍密集的彈雨撂倒。七八具中國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彈坑累累的街面上,血流的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