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時分,北門經歷三次告急,但三次還是堅守了下來,然而在這個時候,西門突然告破!陳炯明第三軍21師橫插突然趕到戰場,作爲生力軍,它選擇的不是北門,而是西門,在攻擊北門的時候21師則是同步攻擊了西門!
原本是一個營,過了十分鐘赫然就是一個團,北門戰鬥剛剛達到激烈之時,西門的敵軍已經投入了二個團!突然增加的兵力,突然爆發高強度的攻擊力,讓西門守軍倉促之下吃了大虧,二個連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在敵軍二個團第一次猛攻之下就宣佈失守!
西門的失守第一時間讓劉春知曉,劉春立刻命令奪回西門,他想了想後還是放心不下,他立刻帶領自己抽調出來的一個連往西門趕去。
或許外人認爲劉春才帶領一個連的兵力,這不是雞蛋碰石頭嗎?但是戰鬥中沒有絕對的事情,有的是一般情況下,現在劉春想到的是趁敵人立足未穩把敵人趕下去!
當他率領着士兵趕赴西面的時候,他看到了敵軍,黑壓壓的一片,子彈如雨點一般壓制劉春根本擡不起頭來,劉春無奈之下後撤!
當劉春灰頭土臉撤回北門的時候,敵人沿着城牆匝道側擊猛攻北門,與此同時,敵軍也從西門往裡突進!薛嶽臨時抽調了一個營的預備隊在與攻入的21師進行了巷戰!這是薛嶽能所抽調全部的兵力,薛嶽身邊有的也只剩下寥寥幾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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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鋒之對着發報員說道:“給2師趙平洲部發報!茲命令你部立刻組織一個團兵力火速增援海豐,可以丟掉不必要的輜重,輕裝快速前進,如能順利解圍,當爲首功!第3軍軍長毛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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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我命令,一團丟下重武器,全部給我跑步前進!一師的兄弟們被數倍於己的敵軍圍困在海豐,告訴一團,如果能提前抵達海豐,我當在軍座面前親自給他們請功!”趙平洲手拿着剛收到的電報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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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跑步前進!快,快!”
“連長,我們這是要去海豐?海豐在哪裡?”
“閒話少說,我怎麼知道在哪裡?跟着團長走就沒錯!呆會兒開戰之後,都給我爭口氣,都別掉鏈子,別在一師兄弟們面前丟分子!要打出我們的威風出來!”
“是!我們三連是最強的!”
三連,二師一團一營三連,全員四十二人,趕赴海豐前線,與敵21師一部展開血戰,三連全體官兵悍不畏死,悍然與敵人對攻,出乎意料打通與海豐縣城一師通道。
當海娃子滿身血污,在戰鬥中他丟掉了一支手臂,他在對着面前的薛嶽報告的時候說道:“長官,三連奉命完成任務!”
海娃子這位在路上與自己連長對話的那位戰士,此刻的他已經沒有了那時的興奮,有的就是強行抑制住淚水的模樣。他看到薛嶽莊重對着自己敬禮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哭喊着:“我們全連就剩下我一個人了,長官,就剩我一個人了啊!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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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連就是一團的縮影,也是整個海豐血戰的縮影,此戰到2日深夜十點許結束,前後滿打滿算也只有一整天,24個小時,但是敵我雙方投入的兵力總共有近2萬人,最終以第3軍成功守住海豐而告終,但是海豐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染紅!第3軍一師與二師付出傷亡三千餘人的代價取得勝利,但是這麼一個勝利,那也只能說是慘勝!一師一團傷亡超過九成,三團傷亡超過半數,劉春重傷,薛嶽頭部劃傷!
二師一團傷亡同樣超過半數,當趙平洲抵達海豐城的時候,他都能看到戰後的慘景,火光沖天,海豐縣城四面城牆轟塌多處,牆內外到處能看到戰死的士兵屍體,趙平洲看到己方士兵在含着淚打掃着戰場。
劉春這位第一師師長,這位親自坐鎮北門的將領,他死戰不退,輕傷不下火線,戰士們是從一堆被轟塌的城牆裡發現了這位師長,全身多處負傷。
“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救活劉春,不惜一切代價!”毛鋒之如此下達着命令。
突然爆發的大戰,沒有在預定的戰場展開決戰,沒有在惠東,而是在海豐,這讓毛鋒之感到意外,也讓毛鋒之擔憂了一天,看到戰果之後,他才長長鬆了一口氣,他才明白自己還是勝利了,他確實嚐到了什麼叫心有餘悸的味道。
要不是二師救援及時,要不是一師抵抗頑強,要不是張發奎部斜插到位,襲擊了陳炯明的後路,陳炯明未必會撤出戰鬥,未必會結束海豐攻防戰!毛鋒之深知只要這其中少了一環,那麼海豐就危險了,海豐危險了,那也就是一師危險了,一師差點被包了餃子!一但真的如此,那麼第三軍就要被人嘲笑,恥辱將揹負在身,這對於自己或者第三軍,就是狠狠被打臉!打臉啊!
毛鋒之對着楊永泰苦笑說道:“幸虧老天爺幫忙!”
楊永泰搖搖頭,他冷靜說道:“軍座,其實這裡面沒有絲毫運氣的成分,可以說這是情理之中的結果,有劉春師長這樣的悍將在,有薛嶽這樣的參謀長在,還有趙平洲師長側翼拱衛,還有一師二師都是訓練有素,如果不是這樣的結果,那麼這豈不是說明軍座無能?豈不是說軍座提拔這些師長團長都是無能之輩?說到底,還是軍座有識人之明,經歷這一戰,可以預見第三軍已經通過了考驗,第三軍將會更加強大!現在誰還會說第三軍是弱軍?誰還會說軍座是黃口小兒?誰還會小視第三軍?潮梅汕百姓誰還不爲有第三軍這樣的部隊感到自豪?”
毛鋒之自然知道這些都是事實,但是毛鋒之還是不怎麼高興說道:“可是,我爲什麼還如此呢?說到底這次該負責的是我!我想的太簡單了,太想當然了,原本真的以爲陳炯明是日薄西山了,原本以爲此人會把重點放在其他兩路,原本自己已經高估了惠州的難度,可是現在看來這都是低估了!這都是教訓,都是教訓,幸虧前線將士以命搏命,否則我還能如何?”
楊永泰低嘆一聲,接着楊永泰正色說道:“軍座,現在不是檢討的時候,現在是擴大戰果的時候,目前海豐之敵已經遭到重創,卑職認爲應該即刻追擊!這個時候就看誰先堅持不下去!既然已經如此,那麼只能拼殺到最後!”
毛鋒之略微思考了一下後,他說道:“也只能如此,但是這恐怕讓許崇智等人笑壞了嘴!“楊永泰沉穩說道:“固然如此,但是孫文等人會如何看待軍座?還有誰敢說軍座是假革命?還有誰說軍座無功?軍座現在缺少的就是名聲,就是名震全國的名聲,現在軍座固然實力受損,但是不要忘記,軍座,潮梅汕地區您的根基根本就未受損,何況現在誰敢公然進軍潮梅汕,毫不客氣說,誰這個時候進犯潮梅汕,誰就是假革命,誰就是陳炯明第二!”
茅塞頓開,毛鋒之被楊永泰此番言語提醒,他恍然說道:“不錯,我還真是拘泥於當前,眼界還真是沒有永泰你寬闊!即刻下令,命令二師立即西進,全力攻擊惠東縣!命令張發奎部配合第二師行動!”
楊永泰欣然領命說道:“好,卑職這就去傳達軍座命令!”
楊永泰離開後,毛鋒之想了想,他對着副官說道:“發電報給孫文,就說海豐一戰,重創陳炯明所部,殲滅逆軍五千餘人,此爲海豐大捷!”
副官隨之應聲道:“是,軍座,卑職即刻發報。”
毛鋒之深吸一口氣,他平復一下自己動盪的心情,他看着地圖,看着惠東縣城,看着惠州城,他接着目光轉移到東江,他冷哼說道:“就看你許崇智有多少把刷子了,第一軍被你拿在手裡了,如果還不能擊敗洪兆麟,那麼你還有什麼面目繼續呆在司令的位置上?哼哼!”
門外的參謀這個時候進來對着毛鋒之彙報道:“軍座,巴維先生要見您!”
毛鋒之聽了一愣,他算了算這德國啓航的船隻還沒有到啊,這個時候過來是什麼意思。不過,毛鋒之還是應允接見巴維!
巴維依舊還是原先的那位巴維,依舊是那麼嚴謹,一絲不苟,看着他精心打扮的衣着儀容,看着他古板的面容,毛鋒之含笑說道:“巴維先生,我的朋友,請坐!來人,上茶!”
巴維欣然對着毛鋒之行了一個撫胸微躬的禮節,接着巴維方纔坐下。茶奉上之後,巴維這纔對着毛鋒之說道:“聽聞,貴方剛取得大捷,擊敗了陳軍隊,真是恭喜!我對今後貴我雙方的合作更加充滿信心!”
毛鋒之聽了笑而不語,他顯然等待着巴維真正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