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鷹見他神秘兮兮的,亦不追問,道:“由此刻起,我們不宜見面,要見也須秘密進行。”
又與他約定通消息的江湖手法。然後道:“可在甚麼地方找到吐蕃人和池上樓那個人渣?”
崔老猴給嚇了一跳,道:“那個長得好看的小子竟是池上樓,他成了金沙江的頭號通緝犯,難怪結不了案,原來溜到這裡來。”
又苦笑道:“他們在外城的宿處,晚晚不同,唯一相同者,是每夜都到娼館尋歡作樂,也難怪他們,長途跋涉後,輕鬆一下是人之常情。”
龍鷹問道:“他們到內城門外的廣場去幹甚麼?”
崔老猴如數家珍的道:“還不是尋樂子?你也看到那些大型帳幕了,是看歌舞表演的好地方,來自各國的美女表演香豔的歌舞,極盡視聽之娛,出得起金子者,還可要歌舞伎陪夜,與娼館本質上沒有分別,但高級多了,當然非常昂貴。”
龍鷹不解道:“何來這麼多歌舞伎?那裡有近十個大營賬。”
崔老猴鉅細靡遺的道:“連年戰爭下,處處男少女多。以吐蕃爲例,儘管曾在這一帶稱雄一時,可是人民有好日子過嗎?成年男子被上戰場,生產荒廢,又被徵重稅,難以負荷下,令一些人窮至立錐之地。勝利的風光後,確有不足爲外人道的辛酸。有良者看準這個情況,到貧窮的地方以賤價買來樣貌娟好的稚齡女。從小訓練歌舞雜技,成爲生財工具。滿二十歲後再將之賣與大官富商作媵妾,確是一本萬利,與販賣人口沒多大分別,且從管制。”
龍鷹想起美修娜芙亦是橫空牧野以重金買回來,欲語言。勝利的一方已如此,敗的一方更不堪提。[
崔老猴苦思道:“歌舞表演黃昏後開始,池上樓和吐蕃人到那裡幹啥?呵!我想到哩!他們該是去找天竺歌舞團的巴斯星老大,商討他旗下歌姬的肉價。這麼看,他們今晚會到那裡看錶演。”
龍鷹一頭霧水的道:“請恕小弟愚眛,看錶演就看錶演,上牀就上牀,兩者間有何關係?”
崔老猴笑道:“老哥我是過來人,當然明白他們。上牀便幹是最沒味兒的事,怎及得上先看她們施展渾身解數。極盡誘惑的能事後,再找地方與她們飲酒作樂,忍可忍下和她們上牀尋歡,共赴巫山。哈!”
龍鷹苦笑道:“在這方面老兄定是識途老馬。不過你得到波斯嬌娘後,須好好待她,否則我會比你更不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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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猴舉掌正容道:“皇天在上。若給我崔老猴得到此女,必視她如珠如寶,永不改變。”
又道:“鷹爺是否已心有定計?”
龍鷹見他誠心立誓,放下心事,道:“這方面你知得愈少愈好。我的娘。連你也知喚我作鷹爺?”
崔老猴道:“鷹爺之名,塞內塞外誰人不曉?很多人認爲你是另一個‘少帥’寇仲。縱有不如,也所差幾。試問塞外諸國,誰不懼我們的少帥?說出來可止小兒夜啼。”
又商量了些細節後,龍鷹戴上面具,從後門悄悄離開。龍鷹來前已做足功夫,撇掉所有跟蹤他的人。
返旅館途中,龍鷹買了兩套衣服,好讓自己沒那麼礙眼,先返旅館去。此時太陽往西邊落下去,把這個滿盈西域諸國風情的國際都會,浸浴在迷人的霞光裡。
剛踏入旅館的迎客廳,立在櫃檯後的旅館老闆道:“他回來哩!看是不是你的漢人朋友?”
兩名站在櫃檯前的吐蕃大漢轉過身來瞧他,龍鷹明白過來,往他們走過去道:“找我談生意嗎?”
兩漢看到他的醜面,露出掩不住的失望神色,一言不發的擦身而去,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
老闆向他做出個可奈何的神情,道:“真不懂禮貌,他們在打聽剛到達的漢人朋友。”
龍鷹報以不在乎的笑容,返客房去,心忖敵人終尋到于闐來,又頑皮心起,摸清他們的底兒後,便殺幾個最厲害的來祭旗。[
尚未到房門,已嗅到朝蘭迷人的氣息。
朝蘭跪坐地席上,神色平靜地瞧着他門進入客房,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閃閃生輝。
龍鷹暗叫不妙,硬着頭皮在她身前學她般跪坐。
朝蘭若其事的道:“你的朋友走了嗎?”
龍鷹一時尚未會意過來,道:“甚麼朋友?”
朝蘭淡淡道:“就是來找他們漢人朋友的兩個吐蕃人,他們在外面等足你半個時辰,終盼到了,怎麼話都不說一句的走了?”
龍鷹暗叫糟糕,裝作恍然大悟般的道:“呵!長公主原來在說那兩個傢伙,誤以爲我是他們的朋友,見到我才知去錯旅館找錯人,哈!旅館也會去錯的。”
朝蘭忍不住偷笑,狠狠橫他一眼,卻法裝出正正經經的模樣,嗔道:“還在胡說八道?從正午開始,大批突厥人、吐蕃人,甚至天竺人,分批來到我們的都城,四處查探最近三天內到這裡來的每一個漢人,旅館、客舍、牧場、食肆全不肯放過,又派人扼守要道,如果王兄不調派兵員盤查他們,怕他們會將整個于闐城翻轉過來。”
龍鷹大喜道:“有沒有將他們抓起來?”
朝蘭美目圓睜的道:“他們又沒有犯事,找一個漢人朋友觸犯了于闐法律嗎?終於露出狐狸尾巴哩!肯認他們是來找你的。”
龍鷹耍賴的道:“我何時承認過?嘻!不要花時間了,若我是他們要找的人,剛纔早給他們找到了,這麼久沒見,還不親熱一番?”
朝蘭道:“別人不曉得,但我卻清楚你正是他們要找的人,兩手空空的入城。”又瞥一眼他放在身旁的兩套新衣,接下去道:“到現在纔買兩件衣服。告訴我,爲何那兩個吐蕃人面對着面仍認不出你是他們要找的人?”
龍鷹心道美人兒你真冰雪聰明,難怪令王兄派你去查人口販子的事,笑道:“純是巧合,剛好在他們找漢人朋友時,小弟這個在沙漠掉失了所有東西的漢人,來到你們的都城。哈!長公主是在懷疑小弟的臉經過易容術了。請長公主高擡貴手,來摸摸小弟的臉蛋,查看有沒有做過手腳。我的娘!給長公主的玉手摸過,小弟以後不再洗臉了。”
朝蘭大嗔道:“還不從實招來,是否想人家以後不理你?”
龍鷹一呆道:“那是否若從實招來,長公主以後都理會我?”
朝蘭察覺語病,俏臉紅起來,配上她黏在脣上的鬍子,卻又現出女兒嬌態,確是怪模怪樣,妙不可言。
龍鷹盡最後努力,頹然道:“可惜小弟供可招,否則以後便可以和長公主……嘿!你明白哩!”
朝蘭改變話題,問道:“好!告訴我!你在駱駝王的府第,報上甚麼名字,令崔老猴肯立即見你?”
龍鷹大訝道:“你竟跟在我身後嗎?沒有可能的。”
朝蘭得意的道:“你這死蠢蛋,人家何來閒情隨你去兜圈子?而是直接到駱駝王的府第去,來個守株待兔。”
龍鷹落在下風,插科打諢的道:“原來長公主一刻也離不開我。今次走桃花運了。”
朝蘭大嗔道:“立即答我,否則休怪我翻臉情。”
龍鷹想也不想的答道:“小弟報上的是舉世通用的名字,就是‘十兩金’,見錢眼開的崔老猴當然倒屣相迎。哈!”
朝蘭給他差點氣死,又忍不住掩嘴嬌笑,道:“虧你說得出口,還不肯吐實嗎?”
龍鷹不解道:“爲何長公主這麼在意小弟的身份?”
朝蘭道:“因爲我們的確逮起他們十多人,正要大刑伺候,弄清楚他們到于闐來的目的,突厥的軍上魁信和吐蕃的林布雅聯袂來求見王兄,請王兄放人,並明言正追緝一個頭號逃犯,卻又不肯說出逃犯是何方神聖,竟可驚動兩國的著名大帥。若你是王兄,敢一舉開罪突厥人和吐蕃人嗎?只好立即放人。但王兄亦非常強硬,先要他們答應把手下撤出都城。”
龍鷹乏言以對,抓頭道:“竟有此事。”
朝蘭道:“不是竟有此事,而是豈有此理。兩大名帥拿不着個逃犯並不是問題,問題在甚麼逃犯可令他們連手去追捕,看樣子還碰得一鼻子灰。醜神醫你來告訴我,這個逃犯應該是誰?”
龍鷹笑道:“你問我,我去問誰?”
朝蘭生氣道:“還在撒賴。”
龍鷹一拍額頭,道:“終猜到是誰了。”接着往她爬過去,嚷道:“親嘴後再稟上長公主。”
朝蘭尖叫着往後移,一身武功完全起不到作用,嬌體發軟,倒往地席去。
龍鷹的醜臉出現在她上方,兩手貼着她香肩撐地支持身體,笑嘻嘻道:“長公主喜歡躺着親嘴嗎?”
朝蘭力的閉上眼睛,呼吸轉速,模樣誘人至極。
龍鷹單手撐着身體,騰出一手撕開她際此時刻變得不倫不類的小鬍鬚,俏秀的臉龐立現眼下,如果可洗淨敷臉的黑粉末,肯定是個粉嫩滑溜的美人兒。
朝蘭任他施爲,似失去抵抗侵犯的能力。龍鷹色心大動,正要往她香脣吻下去,至於後果,此時哪來閒情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