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怡倩冷笑,“事到如今,你怎麼說,就是什麼。我還有什麼資格反駁?”
她是不信,薄煜韜敢把她怎麼樣。
陸錦溪又沒死,他也沒確切證據,能證明這一點。
心裡卻在驚顫,薄煜韜什麼時候起,對她的心思瞭如指掌了?
她自信自己習慣看人臉色猜人心思,有察言觀色的本事,自以爲很瞭解陸錦溪,所以纔會向她下手。
只是沒想到,薄煜韜早已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了?!
薄煜韜說,“我最見不得,就是你這種,只要我死不承認,你們就拿我沒辦法的嘴臉。薄怡倩,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嗎?你以爲,你和薄振興在我身邊安插人,我就不能在你們身邊安插人嗎?”
“換句話說,我對你們的一切,都瞭若指掌。難道,你到現在,還沒發現,從一開始,你們綁架的人,就綁架錯了嗎?”
“什麼?”陸慶旭難以置信的看向陸錦溪。
的確,她完好無損,完全不像是被綁過的樣子。
再看她身邊,站着一個跟她身高,身材都差不多的女人,陸慶旭終於反應過來,從陸錦溪答應來赴約,他一是緊張激動,二是愧疚害怕。
他沒用去看被綁來的人的正面一眼!
他因爲心虛,不敢直視陸錦溪,所以就匆匆一瞥,看身高,身材和氣質都差不多,就覺得是陸錦溪,到底沒敢去扒開她的頭髮看她的正臉。
這會兒,纔想起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從頭至尾,綁回來的那個人,都耷拉着腦袋,披頭散髮,遮着臉,看不清容貌!
陸錦溪走到陸慶旭面前,“大伯,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明知道薄怡倩是真的要殺了我,你卻眼睜睜的看着她殺我?!”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一對上陸錦溪,陸慶旭的氣勢又回來了,瞪眼看着她,神色森寒,臉色慍怒,“要不是你一直捏着那筆股份,不肯給。你要是早就給了,還會有這麼多糟心的事嗎?”
陸錦溪毫不客氣的甩了他一巴掌。
陸慶旭被薄煜韜打了一巴掌,又被陸錦溪打,他忍不下這口氣。
眼神狠厲,冒出點精光,剛想還手,就被兩個保鏢給按住,“老實點!”
“你還真賤!”陸錦溪冷笑,“大伯,薄煜韜打你,你屁都不敢放一個。我打你,你卻叫囂着敢找我麻煩,我都不知道你哪來的底氣?”
“也對。你跟奶奶一樣,就會欺軟怕硬。就只有強盜思維,顧氏集團的股份,是我爸媽用命換來的報酬,怎麼就是你們的了?當真覺得我弱,我好欺負。這種思維,已經根深蒂固了嗎?”
“虧我還好心撮合陸曉雲嫁給顧亦航,到最後,你卻這樣對我。呵呵。我雖然沒有父母做靠山,可我現在畢竟是薄煜韜的人,你也敢動?”
陸慶旭嘴裡直嚷嚷,“就因爲你這種欠扁的個性!你傍上了薄煜韜,我從來都不信你會不計前嫌,不信你會放過我們。所以,我要在你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先除掉你!”
“你還在爲薄怡倩攬責?你放心,光是你敢動我的人這一點,你就已經觸到我的禁地。”薄煜韜伸手挑起陸慶旭下巴,“你這樣的段位,還不配跟我一爭高低。”
甩開陸慶旭的手,薄煜韜看向薄怡倩,然後才說,“薄怡倩,李維茹的事情,是大哥做的吧。”
薄怡倩神色一變,“跟大哥沒關係!這件事,大哥沒有干預,你遷怒他,又是什麼意思?爲了一個陸錦溪,你要遷怒自己的哥哥姐姐,你也不怕爸爸知道後,會對你心灰意冷嗎?”
“我也不想把他怎麼樣,你也別把這麼大一頂帽子扣在我頭上,我實在是有些消受不起。”薄煜韜自若的說道。
他把手放在顧言面前,古言連忙打開自己的公文包,從裡面去了一大撂的文件出來。
把文件摔在薄怡倩所在的地面上,“你自己好好看看,我說的每一句話,是不是有理可依吧。”
“我帶着人來找你,討要一個說法。你卻推三阻四,就別怪我了。”
薄怡倩撿起地上的文件,越看,臉色就越白。
薄煜韜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
她的夜店,是她用來漂白來路不明的錢的!
這些髒錢,來源很多。有的是她和大哥利用職務之便,逃稅漏稅的錢,也有收受賄賂的錢,還有挪用公款參與外圍的錢,甚至還有做不正當的生意,所賺來的髒錢。
髒錢被漂白第一次後,然後再拿去顧氏集團投資影視劇,買股票,買基金,買房賣房,繞一圈後,就徹底白了,然後就進了她的口袋。
她的夜店,原來也做見不得光的生意的。
只不過風險太大,怕被發現,她就及時收手了。
專心的去管自己的地下賭場。
交給陸慶旭後,陸慶旭就在好好的發展皮肉生意,每個月都要逼迫不少的良家子。
都是先給他們的父母挖坑,欠下鉅債,最後不得已就把自己的子女拿出來賣身還債。
遇到猛烈的,就一碗藥灌下去,送到大老闆牀上去。
已經破了處的,一碗藥後,就找幾個人來輪番上陣,遭遇了這種事後,他們也是有口難言,從此自甘墮落,開始出來接客。
一旦墮入紅塵,就難再回頭。
不過,也遇到那種烈性的,灌了藥都沒用,尋死覓活的,把自己一生給了結了。
只不過這些人,家裡都是無權無勢的。
父母也是欠了鉅債,無力償還,子女沒了,就只能拿了封口費,高高興興的過日子去了。
陸慶旭手下的人,就逼死過兩個人。
可,誰會爲沒權沒勢,又因爲愛慕虛榮而墮入風塵的人討回公道呢?
但是,薄煜韜卻有這份資料。他們如何挖坑,如何放債,最後逼得那兩個死者的父母欠錢,最後不得已把自己的子女賣身抵債,最後被逼死的過程,都寫得一清二楚。
還有她的地下賭場,是如何騙人賭錢,如何借錢給別人,如何出老千,把別人輸得精光。
如何上門要債,還把別人弄得家破人亡的。
因爲是借高利貸賭錢,輸了還不上,就自殺的自殺,自殘的自殘,能還上的就舉債還。
逼債的手段殘忍,無所不用其極。
所有的證據,都一五一十的擺在文件上。
薄怡倩看得冷汗涔涔,蒐集這些證據,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薄煜韜早就做到了,把這些證據都捏到手裡,可他居然沉得住氣,一直都沒拿出來過。
若是之前就拿出來,她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薄煜韜居然忍住了!
除了她的事,還有大哥的。
大哥也投資了這家夜店,也投資了她的賭場,和幾年前他們一起合夥開的牛皮投資公司,一起騙錢,最後捲款跑了。
除此之外,還有大哥挪用公款的證據。
不止一兩次,而是很多次。
大哥對女人大方,每次談一個小女友,都會花一大筆錢,可以說是揮霍無度。
除了他,還有譯駿,顧家每年給的錢根本就不夠花,他們當然會從別的地方想辦法。
最快的方式,就是利用自己的職務,挪用公款,做假賬偷錢,逃稅漏稅,收受賄賂。
就拿大哥堅持要買的那個意大利酒店來說,大哥就收了兩億的賄賂。
雖然,薄煜韜反對,是一個原因。
這筆賄賂,是大哥堅持要收購那個一百多億的老酒店,結果花了不少錢,卻沒什麼起色。
最後,爛攤子丟給了薄煜韜。
而她和大哥,還在想法設法阻撓,不讓薄煜韜解決這個爛攤子,在薄氏集團中立威。
大哥也因此,被剝奪了財務總監和海外置業創意總監的職務。
若是大哥因爲受賄,才堅持要收購這家酒店的真相被爆料,那不止是董事局要處置大哥,爸爸也會因此而對大哥失望,從此再也不想給他任何權利,不會再讓他接觸薄氏集團任何業務。
甚至,有可能會把他趕出家門。
自己犯錯也就算了,弟弟幫他收拾殘局,他還要搗亂。爸爸絕對不能容忍這一點的。
薄怡倩看完後,看向薄煜韜的眼神中,就連靈魂裡都帶着一絲顫抖。
手戰戰巍巍的拿着那些文件,瞳仁幾乎在微顫,“你……你什麼都知道。你爲什麼從來都沒說?”
“薄怡倩。我媽的確虧欠了你們,可她也不是有心的。說到底,是爸爸的錯。可誰又有資格,敢去責怪他?所以你們把所有的怒火,都牽扯到我媽頭上。我媽心好,從來沒跟你們計較過。我也當是在償還你們,只要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不害我,我收集到的這些證據,就永遠都不會有別人知道。”
“但是……”薄煜韜停頓了一下,“薄怡倩,你把我的容忍,當做了柔弱。不管是我,還是陸錦溪,你們都不該動的。”
經過了這些瞭解,薄怡倩完全信了他的話。
薄煜韜真的對他們的事,瞭如指掌。
而她之所以沒有揭穿,不過是因爲他覺得沒有必要而已。
薄怡倩跪在薄煜韜面前,“弟弟!算我這個做姐姐的求你,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要遷怒大哥和亦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