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山路上,空氣溼潤陰涼,再加上太陽落山,一抹雲霞映紅了天邊,所以顯得格外冷清。但鄉鄰們依舊有說有笑地,今天,每個人的腰包裡,都塞滿了散碎銀子,擔子裡,挑着從市場上換來的鐵器和米糧。
這些人當中,最興奮的,當然是天昊了。他不時從懷裡掏出刀來,愛惜地摸摸,然後再用布裹好,放回懷裡。
“咕嚕,咕嚕”,天昊彎下腰,肚子不舒服了,“爺爺,不行,我要拉肚子!”天昊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大家停住腳步,回過身來看看天昊。爺爺摸摸鬍子:“唔,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呀!”天昊搖搖頭說道:“不會吧,我就吃了一點烤羊肉呀!不行,爺爺,我憋不住了!”說着,天昊站起身跑到山路旁邊的林子裡去了。大家哈哈大笑,正好就這個機會,放下擔子來歇歇腳。
老頭照舊點上一袋煙,和大家談論起來。
天昊連蹦帶跳地捂着肚子,鑽進了路邊的灌木叢裡。
方便完之後,天昊站起身準備往回走,他剛想擡腿,耳朵突然聽到一聲細微的哀號。天昊是在山野里長大的孩子,自幼就跟着爺爺在山林裡面打獵生活,飛禽走獸,樹草蟲魚,天昊都曉得,但今天他聽到的叫聲,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的。這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轉過身,順着叫聲往樹林深處摸索着。
天色將晚,高大的樹木和齊腰深的灌木叢,使樹林顯得昏暗幽深,天昊仔細循着聲音摸索着。許久,他終於在一個草叢覆蓋的小土坑裡,發現了問題的答案。
一隻毛茸茸的小傢伙在裡面蜷縮着,不時發出驚慌的叫聲。天昊伸手捧出來,仔細打量,噢,是個小狐狸。小傢伙渾身顫抖,四肢無力地蹬着。天昊決定拿回去給爺爺看看,把狐狸往懷裡一揣,離開了這裡。
到了林子外面,天昊一路小跑,來到爺爺面前。爺爺的這袋煙早就抽完了,大傢伙正等着天昊,見他出來,也就收拾挑擔,繼續趕路。
“爺爺,你看,我在樹林子裡撿到個小狐狸。”天昊高興的叫喊着。
“那有什麼稀奇,爺爺打獵的時候,經常會遇到,但爺爺還從不獵殺生崽的狐狸!走吧,天快黑了。”老爺子笑了,沒理他。
天昊跑到衆人前面,張開手臂攔住大家,“不是的,你們看,這個小傢伙和別的狐狸不一樣。”天昊伸手從懷裡捧出這個東西讓大家看。衆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天昊的手上,爺爺彎腰仔細看着,其他人也湊過來。藉着淡淡地餘輝,大家發現天昊手裡的毛茸茸的小動物,的確是一副狐狸的模樣,尖尖的小鼻子不斷的抽泣,幽藍色的小眼珠被松脂一樣的東西覆蓋着,一條尾巴耷拉着。但這不是一隻山林野狐,更不是一隻常見的狐狸,身上的毛髮混雜着多種顏色。
老頭子搖搖頭,只說了一句話,“走,天昊,看樣子它的生命危在旦夕,咱們快點回家!”說着老頭子領着天昊,一路小跑地往回走。鄉鄰們互相看了看,覺得老頭子今天很反常,莫非是要瘋了。
昏暗的茅草房裡,老頭子用竹籤撥了撥燈芯,火焰跳動了幾下,屋裡明亮了許多,燈下,爺孫倆把狐狸放到用棉花鋪墊的竹籃裡。“天昊,你快去,去裡屋櫃子裡,把爺爺調配的‘還靈丹’拿來!”
天昊答應了一聲,轉身去了裡屋。不一會,抱着一個木盒子出來了,打開木盒,裡面是用紅布包裹的六個小瓷瓶,老頭子拿過湯勺,從瓷瓶裡倒出六粒小藥丸,放了一點溪水,把藥丸融化了。
“天昊,你掰開它的嘴,再不救它,恐怕就要死掉了。”
天昊小心翼翼地用手掰開狐狸的嘴巴,老頭子很小心的把藥水,一點一點的灌進去小狐狸的嘴裡。柔弱的小狐狸,一點也沒有反抗的意思,太幼小,太虛弱了。
“爺爺,這個是什麼藥啊?”天昊趴在桌子上問道。
“唔,這個可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奇藥,你還記得很多年前,跟着爺爺去山林裡面採參的事情嗎?這就是那次爺爺採到的藥王人蔘,配上靈芝草,還有其他的輔料,調配的還靈丹。此丹有通竅、活絡、定神等功效,據說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不過,呵呵,這個世界上怎麼有起死回生的藥!那不過是個傳說罷了。”老頭子摸摸鬍子,點上一袋煙。
天昊趴在桌子上,歪着腦袋聽爺爺講關於今天發生的事情。“天昊,你知道嗎,今天在鎮子裡,你換回來的那把刀,在一個神話故事裡面出現過,那個故事太古老了,爺爺小的時候聽祖輩們講過,故事裡的伏魔將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在妖魔戰亂橫行的年代,伏魔將軍帶領各路英雄平息了妖魔的入侵,最後,他卻因爲內部的叛變而慘遭部下的殺害。將軍有把巨劍,叫‘三界之靈’,他的腰間,還有把匕首,叫‘七星龍虎刀’。”
老頭子吸了幾口煙,又自言自語說了幾句,天昊沒聽清說的是什麼。
“孩子,我還聽過五彩玄狐報恩的故事,我年輕的時候打獵,見過這種仙靈的動物,凡間是沒有五彩玄狐的,它們只生活在仙界。呵呵,這些怎麼可能是真的!這不過是個傳說,可是,你今天撿到的狐狸,和我年輕的時候見到的,分明是一樣的。五彩玄狐,竟然在我的眼前。不,不,不,絕對不可能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五彩玄狐。”老頭子有些抓狂了。天昊看着爺爺,過來拉拉他的衣角,“爺爺,你沒事吧。爲什麼這麼說?”
“孩子,五彩玄狐,是天神的聖物,天界的仙寵,它應該出現在神話故事裡,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老頭子用手指着竹籃裡的小狐狸。
“爺爺,或許,這個不是你說的玄狐呢!只不過它從外表上很像而已啊!”天昊繼續說道:“爺爺,故事裡的東西,不是真的,你放心吧。”連天昊自己都不會相信,他怎麼能說出這麼奇怪的話。
又是一個涼爽的早晨,橫跨小溪的獨木橋上,天昊在溪水裡面擦拭着七星龍虎刀。清潔的溪水,洗去寶刀上面塵封的印記,洗去污泥,卻洗不去往日的歷史,但這些,誰也不會知道。從溪水裡出來,天昊坐在岸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小心地擦乾。此時,這把刀的真面目才重見天日,清晨的陽光不是很強烈,但那金燦燦地光芒卻尤爲顯得刺眼,刀鞘上鑲嵌的是七顆紅寶石,個個晶瑩璀璨,刀柄上虎頭的雙眼,更是顯得活靈活現,拔出刀鞘,寒氣襲人,冷光在周圍大了一道閃電。寒鐵鍛造,在加上神匠捶打,堪稱曠世奇寶,沒想到天昊與此物是上天註定的緣分,要不然,怎麼可能除了天昊,任何人都看不清這是一件神器呢?此時的天昊,更加愛不釋手了。
天昊收好刀,也沒忘記從小溪裡挑了一擔水回去。進屋把水倒進水缸,看見爺爺坐在門檻上縫製一件東西,天昊放下水桶,湊了過去。“爺爺,你這是在做什麼?”老頭子那乾枯的雙手在擺弄着一件熊皮背袋,看樣子就要完成了,“來,天昊,試試看!”爺孫倆開始擺弄起來。
這件熊皮背袋,背袋在後面斜挎着,腰帶的地方可以調節鬆緊度,也有放東西的小袋子,就像個多功能的揹包一樣。“天昊,記住,在還不知道這把刀來歷的情況下,不要在外面招搖,免得生出禍端!”
“嗯”,天昊很堅定地點點頭!“對了,爺爺,那個玄狐現在怎麼樣了?”
“喔!你不說我還忘了,我昨晚把它放柴房了。”老頭子一拍腦門。“我去把它拿出來看看!”說着,老頭子進了屋。
沒多久,老頭子笑盈盈地出來了,把竹籃放到涼棚下面的方桌上,天昊歪着小腦袋看着籃子裡面,此時的玄狐正在裡面打着盹。“喔!爺爺,你瞧,它沒事了。居然還沒跑掉!還在這裡懶着睡覺呢!嘿嘿!”天昊更是興奮了。老頭子略有所思的點點頭,“天昊,也許這個玄狐和你,還是有緣分的呢。好了,你快去裡屋拿藥來,弄醒它,再灌些藥,應該沒什麼大事了,看來這個藥還是管用的。”
爺孫倆又開始忙活開了。吃罷早飯,爺爺要去山上打獵,天昊呢,要去十里外的私塾去讀書,老頭子是不允許天昊不識字的,他一直希望這個孫子將來成爲文武雙全的將軍。天昊則是擔心玄狐跑掉,把它放到一個小竹籠裡。
收拾完畢,爺孫倆關好柴門,離開了茅屋。
誰也想不到,他們走後,這間茅屋裡面發生了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離奇故事。
山林裡面寧靜極了,只是偶爾傳來一兩聲清脆的鳥鳴。茅草屋內,玄狐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它擡起頭,朝四周環顧了一下,慢慢地,籠子周圍升起了白色的煙霧,煙霧越來越濃,充滿了整間屋子。
待煙霧消散後,一個身着五彩仙衣的女孩子出現在天昊家的屋子裡。這個女童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小玄狐幻化而成。要說這個女孩子的來歷,那可是很了不起的,她的母親,便是赫赫有名的九天玄狐雲霄仙子,雲霄派的掌門人。而這個五彩玄狐,便是雲霄仙子唯一的女兒。
雲霄派創立於一萬年前三界復興的時期。一萬一千年前,天地異界週期變化,當時,三界大亂,妖魔橫行,世間萬物處於動亂無秩序階段,這種情況每隔一萬年便會發生一次。上古天神聯合平定妖魔,征戰的時間持續了將近一千年,期間,妖魔不敵衆神的實力,節節敗退,最終,小妖全部被消滅,上千個惡鬼、魔王等首領,被衆神聯手封印在幽魂山下,幽魂山上,巨大的石刻封印閃着淡紫色的光芒。爲了防止零散的小妖開啓封印,衆神合力在幽魂山周圍製造了無限的結界,將整個幽魂山包裹起來。
天地三界撥亂反正,一切又井然有序的開始了。衆神的聯盟宣佈解散,各自迴歸各自的本位,沒有回去的,留在各處創立門派,傳授武學心法,繼續與殘餘妖孽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