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阿城給我打了個電話。然後又把大壯約出來坐在一起。阿城對於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他覺得大壯這事做的不漂亮,不給他面子。所以他讓我過去給評評理。
“大壯!你不是答應我跟孫老闆何談的嗎?!”阿城雖然跟大壯的關係一直不錯,但是今天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因爲這等於是大壯沒有給他面子。阿城很跌份。
“城哥,你也看見了。我那兄弟脾氣不太好,我也控制不住哇。”大壯挺不好意思的拿大學生做擋箭牌給自己推脫。大學生動手確實不是大壯的意思,但是大壯這種行爲屬於默認,聽之任之了。
“人家一坐下就道歉,說賠錢。你們還給人出選擇題,還想要人家夜總會,有這麼辦事的嗎??王鬆,你給評評理!”阿城氣壞了。臉都氣紅了。
“事兒已經發生了,你讓我哥評理有啥用啊,再說了,城哥,應該是咱們倆關係更近一點吧。”大壯笑了,開始出選擇題了。這選擇題類似於你的女朋友問你:我和你媽誰重要?
大壯是阿城的合作伙伴,平時都是哥哥弟弟的叫着,但孫老闆是阿城的大客戶。所以大壯這個問題純碎是讓阿城難堪。阿城肯定無法回答。
“城哥,這事你別怪大壯,是我太沖動了。那天小徐是跟我一起去的,就他出了事。那麼年輕,手指頭少了兩根,以後找個對象都困難,我是一時生氣沒有控制住。”大學生在一邊大包大攬的說道。
“唉……”阿城一聲長嘆,閉着眼開始摩挲自己下巴上的鬍子。一時之間無話可說。大學生這些話句句屬實,戳到了他的心窩子上。
我之前一直都是坐在一邊聽,一直沉默不語。此時看他們都說的差不多了,我才擡起頭看着大壯說道:“狀,是不是有點過了?”
大壯看着我沒有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酒杯跟我碰了一個,深呼吸一口氣之後一飲而盡。
“城哥,對不住了。”大壯放下酒杯說了一句。
“唉……”阿城還是沒有說話,長嘆一聲把自己杯裡的酒也一口悶了。
那天,大壯和大學生都喝多了,這兩個人喝多了以後肆無顧忌的抱頭痛哭。怎麼拉也拉不開。他們哭很可能是因爲,他們終於給小徐要回了一點點的公道,雖然仇還沒有報,但是這兩個人都覺得很是欣慰。好歹他們給了自己的兄弟一個說法。
第二天,大壯把支票換成現金裝在了一個大袋子裡,三十萬全部給了小徐。一分沒要。
第三天,劉全祥託人給送來了15萬塊錢。
“滾!”大壯一個字打發了前來送錢的人。這點大壯非常明白,這也是原則。孫老闆算是用人不當,這個事可以談,他的錢也可以拿。但是劉全祥和劉全福這兩個人沒任何商量的餘地。不死不休。
這期間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夢雅的表弟孟凱在JN這裡上中專學動漫設計。可這孩子動漫沒學會,卻學會了打砸搶。據說他當時想紋身,在身上紋個“狀”字,因爲大壯是他的偶像。
孟凱在學校裡的所作所爲讓老師都頭疼欲裂,一點辦法都沒有。某一個週末在夢雅去看孟凱的時候,被老師叫住,把孟凱的事跟夢雅做了全面的彙報。夢雅傻眼了,因爲孟凱不可能聽她的,這事也不能跟家裡說,要跟家裡說了,家裡人還不得氣死?無奈之下,夢雅把孟凱帶了過來,希望我們集體說服他。
當天晚上,大壯一個電話把我們這點人全都叫了過去。不用講了,我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他媽的反面教材。大壯的意思是讓我們通過切身經歷來告誡孟凱混社會有多難多危險。實在不行也得告訴他社會怎麼混。打砸搶可不行!
“孟凱,你爲啥老是搶人家東西?”,某飯店包間裡,夢雅一拍桌子開始訓斥孟凱,跟包青天似的。
“我哪搶東西了?我就覺得好玩借過來玩幾天,他以爲我不還他就告老師了唄,那個傻逼。”孟凱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嘭!”夢雅又使勁拍了一下桌子,把我們都給嚇了一跳。“你當你姐是三歲小孩呢?你會還給人家嗎??”
夢雅尖銳的嗓音喊了一嗓子以後,連大壯都一臉詫異的盯着夢雅在看。更何況孟凱了,當下被這個姐姐嚇得不敢出聲了。我有幸坐在夢雅的另一邊,所以很清晰的聽到夢雅小聲的跟大壯說:“別看我了,再看我忍不住笑就穿幫了……”
“我姨跟我姨夫起早貪黑的供給你上學,你到底是想幹嘛?你想幹嘛???”夢雅接着問道。
“姐,上學沒意思,學校裡都是傻逼。”孟凱撅着嘴一臉不高興的說道。
“不上學你想幹嘛?”夢雅又問。
“我姐夫,鬆哥、超哥、雞哥不都混的挺好嗎?賺錢也快。我也想跟他們一樣,反正我不想上學。”孟凱說道。
“你什麼時候看着他們幾個賺錢多了?”夢雅被氣樂了。
“你看他們天天沒事就是玩,想玩啥玩啥。”孟凱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羨慕。
孩子就是孩子,雖然只比我們小四五歲,但他就是個孩子。他只見識了我們光鮮的一面,卻不知道我們如今這一切到底伴隨着多麼高的風險。
夢雅扭頭看着大壯,像是在徵求意見一般,因爲她懵了。她是想讓我們給她表弟當個反面教材的,沒成想,都成了他的榜樣了。夢雅愁死了。
見大家都沒有出聲,趙一超開口了。“孟凱啊,我感覺你這個認識就已經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你就天天看着我們大吃大喝是吧。我跟你講個故事吧。昨天晚上,我們小區裡住着一個國企的處長,三天兩頭的去我那裡玩老虎機。帶了兩萬塊錢輸光了,讓我給他上分,你說我給不給人上?我上了分他輸光了走了。第二天我找他結賬他說:錢已經輸了那麼多了,那點分就當是我送他的了。”
“你說這錢我要不要?不要把壞了規矩,要了吧?那我估計警察肯定得來查我。”趙一超說的這些都是實情。原來這些事還不存在,但是賭場的名聲越來越大,好多人都來玩。一個國企處長,還真不是我們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