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上豪門冷少
蕭蕭從套房裡跑出來並沒有坐電梯,而是從安全通道衝了下去的,所以並沒有碰到鍾離衡。她剛剛有些被嚇到了,所以聽到後面追來的清晰腳步聲,只想拼命的加快逃離。
“蕭蕭,蕭蕭。”凌雲的急叫在在安靜空曠的樓梯裡迴響,卻如惡魔張開的翅膀要網籠住她般。心裡一慌,加快的腳步在臺階上踏空一點,腳踝處傳來一陣疼痛。
她卻並沒有止步,皺着眉忍痛一步步朝着樓下走,心神還沒有從剛剛那種恐懼緩過來,所以讓她無暇多想。
“蕭蕭!”此時的凌雲也夠狼狽,身上的衣服亂七八糟,他現在只是想擔心她。可是眼看就要快追上她了,手裡的領帶拖在臺階上正好絆住了腳,整個人幾乎是從樓梯上滾了下去,肩頭及後背着地,撞得背部一片火辣辣的痛。
而蕭蕭聽到動靜擡頭,只看到個黑影壓過來,本能的驚叫着躲開,看到是凌雲摔到了地上。後背撞上不知道是幾樓的通道門,沒有多想,伸手推開就跑了出去。
“蕭——”凌雲摸着發痛的肩頭坐起來,只能看着她再次逃走,不由低咒一聲。
現在他倒不是非要把她怎麼樣,而是擔心,擔心她慌亂的樣子會出事。卻渾身不覺,在蕭蕭此時的心裡,遠離他纔是最安全的。
蕭蕭慌亂從樓梯的門那裡跑上走廊那頭,然後倉惶四顧,一部電梯正打開門,裡面擠滿了人好,她想也沒想就衝了進去。因爲裡面人很多,會給她安全感。但是顯然這部酒店的內部員工電梯,乘坐的人都穿着酒店的工作服,看到她明顯像遭遇被性jin的樣子,表情都很驚訝。
“小姐,是不是發生了事?”有位好心的工作人員關切地看着她問。
蕭蕭的手撐着額,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也許是人多帶來的安全感,她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點,只說:“一樓,麻煩你。”
“好。”那工作人員還想問什麼,卻被同伴拉住並搶先回答了她,快速按了蕭蕭說的樓層。
酒店裡的客人常常會帶那些酒吧公主來開房,交易過程中被虐待逃跑也是常有的,他那眼神明顯是把蕭蕭當成那樣的女人了,所以不準這位老實的新同事再多管閒事。
電梯開了又關,進進出出的人目光都不免會往蕭蕭身上看一眼。而她只是始終低着頭偎在角落裡,稍稍整理了下自己,一樓也就到了。
她快步衝出電梯,穿過海星商務會館的大廳,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掏出手機,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打給鍾離衡。可是又突然想起凌雲的話,她想鍾離衡最近應該已經焦頭爛額,而且這件事關乎他的大哥,指腹在拔出鍵上猶豫了許久,還是把手機收了回去。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目光茫然的看着四周,一時竟不知道去往哪裡,最終只隨着人流往前走,往人多的地方走。
就那麼麻麻木木的走着,什麼也不想,沒有方向,沒有目地的走着,其間跟好幾個人都撞在了一起,被人罵着神經病也像沒有聽到。夏天的陽光很足,炙熱的熨燙着人的肌膚,不知走了多久的她眼前有黑色的影子一晃一晃的,讓人看不清影像。突然渾身無力,最後跪坐在了地上,再也走不動。
旁邊的公路上車輛仍舊川流不息,喧囂聲忽遠忽近的,清晰卻又模糊。一輛寶藍色的法拉利靈巧的穿梭在擁擠的車輛之間,將許許多多的轎車甩在身後。前面的十字路口的紅綠燈變換,法拉利越過最前面的車子,前輪壓着黃線停下來,‘吱!’的一聲,剎車讓輪胎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身後的車子也急忙剎聲,嚇得那個司機臉色煞白,半天才回過神來,頭從下降的車窗裡探出去,對着前面囂張的車子發出一陣咒罵。.
法拉利的後座門被打開,兩個赤着胳膊的肌肉男從上面下來,朝他勾勾手指。那司機看着兩人黝黑髮亮的肌膚,對着那誇張的肌肉和紋身咽嚥了口水,乖乖把頭縮回了車裡。
兩個肌肉男重新關上車門,發現悶悶的笑聲,像在嘲笑那司機的孬樣。駕駛座上的齊俊倒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目光習慣的掃過後視鏡,然後看到了那個跌在地上的人影。
他眼中閃過詫異,因爲認出是蕭蕭。儘管隔的有點遠,她低着頭也讓人看不清臉。可是他就是知道,覺得那人就是蕭蕭,所以想也沒想就開了車門,直接奔上了公路旁的磚道。
“哎,大哥。”兩個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急急的叫着下車。
遠遠看到齊俊大步走向一個跪坐在地上的女人,想追過去的腳步突然止住。兩人瞭然的相視一笑,傳達着“原來大哥是要追女人啊”的訊息。
紅燈變了綠燈,兩個肌肉男頂着大太陽倚在車子兩側,身後的車輛都不敢惹,全部擠入旁邊的車道。
“蕭蕭?”他試探地叫着那個低垂着頭的女人,走近了反而又不敢太確定,所以叫了記憶中的名字
蕭蕭聽到有人叫自己,有些緩慢的擡起了頭,然後纔看到了齊俊的臉。
“你還好吧?”她那看着自己沒有意外,沒有反應的表情,有點怪怪的。
蕭蕭搖搖頭,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麼想要站起來。腿卻麻了,身子趔趄了一下,他急時出手撐住了她胳膊。
“發生什麼事了?”齊俊問,她看起來一副很受打擊的樣子。
蕭蕭再次搖了搖頭,竟然將頭抵在了他的肩上。
齊俊覺得她不是會輕易對人做出親暱舉止的人,何況他們根本還不熟,所以覺得很不對勁,想再進一步詢問時卻發現她竟然已經昏了過去。
齊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並不燙,目光向四處掃了掃,也沒有什麼可以安置她的地方,只好打橫抱起她朝着自己的車子走過去。
兩個肌肉男殷勤地幫他開車門,然後曖昧地笑着說要買什麼東西,自作主張的暗忖堅決不做電燈泡,笑嘻嘻地打了輛車走了。
齊俊被他們弄得哭笑不得,也沒法多作解釋,轉頭看着歪在副駕駛上的蕭蕭,臉色已經曬得發紅,沒見過這麼不愛惜自己的女人。不會是中暑了吧?不再多想,發動車子在附近找了家不大不小的酒店,打算先把人安頓好再說。
鍾離衡這邊出了海星商務會館,打了蕭蕭的電話幾次都沒人接,便開着車就朝着手下稟報的地方去了。那兩個還在茫然地等着站在那裡,鍾離衡瞭解到是一輛藍色的法拉利將蕭蕭帶走的。
顧不得罵這兩個人廢物,問清楚車子的型號和車牌號碼,馬上給警局打了電話,幫忙查詢車子的下落。
三十分鐘後,警局的電話終於打了過來。
“衡少,找到了,在XX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鍾離衡一聽酒店,心就開始往下沉。要了詳細的地址,發現就在這條街上,所以果斷的掛了電話,發動邁巴赫沿街尋找掛着這個牌子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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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蕭那邊,暈暈沉沉的睜開眼睛,眼睛從陌生的天花板上移開,四周的擺設在眼簾中漸漸清晰起來,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酒店的客房裡,嚇得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再看看身上的白色浴袍,衣料下更是什麼也沒穿,心頓時涼了半截。
然後更驚悚的是她注意到浴室裡有清晰的水聲傳來,蕭蕭慢慢轉過頭看去,發現那扇門是半敞着的,根本沒有鎖,雖然看不到裡面沐浴的人,心卻緊張的跟着不敢跳動。
突然,水聲停止,她聽到了細微窸窣的聲音,蕭蕭的心一下了提到了嗓子眼。光着腳踩在光潔的地板上,一點點往門口挪。然後又想自己包裡的東西,目光環顧過房內,最後發現它被安放在桌子上,所以又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不巧的是手剛碰到包就聽到了浴室傳來的腳步聲,嚇得她手一慌,包裡的東西全稀里嘩啦的掉了出來。
“你醒了。”齊俊站在那裡看着莫名其妙的她。
蕭蕭慌亂的回過頭,看到同樣穿着酒店浴袍的齊俊站的那裡,眼睛裡的驚恐轉爲了意外的驚訝。
“見到我有那麼可怕嗎?”他開門出來的時候,她的樣子像是要準備逃跑。
“…咳,我不知道是你。”見到是齊俊,她的心竟然莫名的安了下來。可能是因爲他幫助過自己吧,還有那雙始終坦蕩的眸子,讓人願意相信。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抱她來酒店的時候有注意到,她的衣服有多處輕微的撕裂痕跡,再加上脣部紅腫,脖子上也有吻痕,像是遭遇過侵犯似的。
蕭蕭低下頭去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那樣子並不想多說。
齊俊知道如果真如他猜測的那樣,她對自己這個陌生男人提及勢必會覺得難堪,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便又說:“你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我已經讓人去幫你買,再稍等一下就好。”
“謝謝。”蕭蕭說,不是謝謝他爲自己買衣服,而是謝謝他沒有再追問下去。
說完之後她變得很沉默,讓齊俊也感到莫名的壓抑。他看着她,目光掃過她脖子,低領的浴袍掩蓋不住深淺不一的紅痕,應該不是同一時間發生的。
蕭蕭注意到他的目光,手不自覺的放在脖子上,臉上顯過一絲尷尬。
“那個…衣服是酒店的女服務生幫你換的。”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禮,只好又補了一句。
“嗯。”蕭蕭點頭,其實已經沒有在多想。
她現在已經能稍微冷靜一點,自己不是初經人事,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她還能分辨出來,所以纔會對他更加信任。
又是沉默,一絲明顯的尷尬流動。
蕭蕭爲了掩飾窘迫,蹲下身子把東西撿進包裡。單身男女處在客房這種環境,又都穿着浴袍的情況下,的確是讓人不自在。
齊俊轉身走向酒櫃,卻看到蕭蕭手裡的牛皮紙袋劃開了道口子,裡面許多照片流露出來。他本無意多看的,只是隨便掃了一眼,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頓住,眼裡滿是震驚。
當然,震驚的不是照片上兩個男人不堪入目的姿態,而是那個被壓的男人的面孔,他的眼睛雖然是驚恐的,可是因爲跟自己太過相似,讓他都不禁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曾經經歷過這些。
蕭蕭正手忙腳亂的收起那些照片,手腕卻被人抓住,接着手裡那張照片被齊俊奪了過去,他臉色不鬱的問:“這是什麼?”
蕭蕭快速奪回照片,把地上的也胡亂的塞進包裡,嘴裡說着:“這不關你的事。”
“可是那個男人……”不可否認,他的心裡有點堵堵的。雖然知道她不會無聊的PS這樣的照片,跟自己惡作劇。可是心裡的感覺還是很奇怪,甚至有種被侮辱的憤怒。
蕭蕭往包裡塞照片的手頓住,她擡起頭來,看着他說:“他叫季傑,是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他不會誤會。
齊俊看着她的眼睛,沒有在關注自己跟照片上的男人像不像的問題。而是被她吐出朋友那兩個字時的神情吸引,直覺告訴他應該不是朋友那麼簡單。她提起這名字時眸色很灰黯,也帶了些微的複雜情感。而且如果只是最好的朋友,這種照片應該不會在她的包裡出現。
“那他呢?”他問,卻直接避開了照片上發生的事。
她的眸色卻變得更加灰黯,連那抹複雜都消失不見。眸子低垂下去,低低地說了聲:“死了。”
很輕的兩個字,卻讓人聽出心痛的感覺。
季傑!齊俊皺眉想着這個名字,覺得有點熟悉。終於回想到自己抱着她去手術室外,歐陽庭看着他們激動的叫嚷。還有她那個僱兇傷害她愛人的朋友,也曾經不止提過這個名字,看來牽扯頗深。
“蕭蕭。”他看着她低下的眸子,竟覺得裡面蓄滿了哀傷。久違的心痛涌上來,他竟鬼使神差的捧起她的臉。
蕭蕭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正想退後,門卻在此時被人打開。一臉焦急的鐘離衡闖進來,然後卻被震住了。
他看到了什麼?蕭蕭和一個男人穿着酒店的浴袍站在凌亂的牀邊,她竟然讓那個男人愛憐的捧着自己的臉。
聽到動靜的蕭蕭擡起眸子,透過齊俊的肩頭,也正好看到鍾離衡站在門外。此時的齊俊也轉過頭去。
鍾離衡睜大的瞳孔裡映出齊俊的臉,那表情比看到剛剛那一幕更讓他震驚。不,不止是震驚,好像有什麼席捲了他,不是單純的憤怒,也不是妒忌,突然變得五味俱雜起來。
“鍾離。”蕭蕭叫着他走上前來。
少了齊俊身影的遮擋,鍾離衡的目光掃到她脖子上那明顯的吻痕時,眸色一寒。蕭蕭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遮掩這樣的狼狽已經晚了。
可是看在鍾離衡眼裡卻像心虛,臉上的線條不由繃得更緊,臉色更加陰鷙。
“原來是衡少。”齊俊也走上前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齊俊。”上次他只是在重症病房外看過鍾離衡一眼,所以一時沒有認出來。
鍾離衡卻盯着他那張臉冷笑,笑得薄脣的弧度如刀一般冷:“蕭蕭,你可真行,一個替身都能讓你投懷送抱。”
“鍾離,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蕭蕭着急的解釋,她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想。
“我想的怎樣?”鍾離衡反問,嘲諷的目光掃過她的浴袍領口,那些新種下的草莓痕跡如此明顯,何況她還光着腳,跑過來的時候光潔的小腿都在裙襬下若隱若現。這副模樣,她敢告訴自己什麼也沒發生?
蕭蕭委屈地咬着脣,這件事她要怎麼解釋,怎麼當着第三個人面解釋自己差點被凌雲強bao,他的大哥還是幫手?
齊俊看不下去,他走上前說:“衡少,男人也是可以吃醋,但是最好還是把事情弄——”清楚,齊俊的話沒有說話,鍾離衡就給了他一拳。
齊俊根本沒有防備,他的身子在蕭蕭的驚呼中栽倒下去,有血絲淌在地上,脣角青紫了一大塊。
“鍾離。”蕭蕭害怕地抱住還要上前動手的鐘離衡,死死的抱住:“鍾離,你聽我說,不是那樣的,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
“你讓開。”他沉聲說着,她現在這個樣子是在維護那個栽在地上的男人嗎?
“鍾離,不要這樣,求你了。”蕭蕭着急的死摟着他。他的傷還沒有徹底好,他怎麼能打架呢?齊俊的身手她見過,她怕鍾離衡再受傷。
可是她沒有看到身後的齊俊已經爬了起來,他用手背抹一下嘴角的血。拳頭擦過蕭蕭的耳際,正砸在受制的鐘離衡胸口上。他腳步趔趄的後退了兩步,鞠着身子吐出口鮮血。
“鍾離!”蕭蕭驚呼着跑上前去,害怕撐住他的胳膊,卻被鍾離衡冷冷的甩開。
他看着蕭蕭的目光充滿冷意,那是失望……讓她的心也跟着倦縮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