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周明瑞:
“我是你爸爸!
“哈哈開個玩笑,我是蘇默,告訴你一個不幸的好消息,我穿越了。
“穿越前那段時間的生活和以往沒太大差別,怎麼會莫名其妙就穿越了?我思來想去,總覺得這次蹊蹺的穿越跟我們進行的轉運儀式有關。
“你我都參與了那場轉運儀式,若兩者真的有所關聯,我期待與你會合的那天。
“但在此之前,日子還是得過,尤其是每年的生日。每過一次生日,意味着我又成功活過了一年。至於禮物,我也想不好該送什麼,乾脆就每年給你寫一封信報平安好了。
“這是一封提前或延後的生日禮物,因爲我不知道現在哪天才是六月一號。
“畢竟這鬼地方只有用沙漏、水鍾計時的天,壓根沒有年月的概念,天空之上也沒有太陽,只有一個能讓人得巨物恐懼症的plus版紅月。
“巨大的紅月佔據了二分之一的天空,紅色海洋的陰影籠罩着大地,簡直就跟幻想作品裡的世界末日一樣,它的出現遮住了也許存在的陽光和原本廣闊的天空,而且……它還在動。
“我魂穿成了一個血族,是遊戲和電影中常見的那種設定,外形俊美的暗夜貴族,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但厭惡陽光,喜好進食血液。
“這一點很神奇,天空之上明明沒有太陽,記憶裡的原身也是從出生起就沒有見過所謂的陽光,但我體內的本能依舊警告着我,應當遠離一樣散發着光和熱、本體耀眼而熾烈的事物,根據那種模糊又清晰的描述,我認爲那就是太陽。
“除此之外,我現在能夠輕鬆活到三百歲,同時自愈能力很強,幾乎免疫了所有疾病。這聽起來是不是很讓人羨慕?要是沒有意外的話。
“如果說穿越成血族是一個好消息,那幸運中的不幸,大概就是被穿越的那位血族面臨着隨時暴斃的危險。
“事實上,在我的靈魂入住皮囊前,這具身體的原主就已經暴斃過一次了,他的靈開始消散,屬於死了但還沒死透,才令我有機會死而復生。
“這個瘋狂的世界存在超凡力量,血族就是天生的超凡種族之一。
“如果用現代術語進行類比,原身相當於血族三大壟斷企業下某個分公司裡剛剛轉正的小職員,原身的父母都是有能力有野心的主管,希望能夠升職成總經理,可惜倒在了衝擊目標的路上。
“在這個擁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升職失敗的結局多半是死亡,原身因此失去了庇護,又因爲兩個主管的遺產和引人覬覦的皮囊,遭到了來自同事的嫉恨、排擠和誘惑。
“距離我穿越已經過了一個月,根據我這一個月來的調查,原身父母的失敗大概率是意外,對於一個小職員來說,屬於不可抗力的天災。
“而原身的死亡的確是人禍。
“我在落地第二天就鎖定了動手的目標:同公司的一位小主管。確認得這麼容易,主要還是因爲目標太過囂張,沒有絲毫掩飾。
“我不準備束手待斃。
“熟悉和掌握工作技能的同時,我整理了原身兩位主管父母明面上留下的遺產。
“相當可觀,但並未達到狂熱煽動人心的地步,因此我判斷原身的死亡更多是出於個體意志,而非集體施壓。
“這代表我只需要清除一個跳得最顯眼的目標。
“暫時。
“在此基礎上,我必須更進一步。
“身處競爭激烈的公司,
普通的小職員隨時可能淪爲炮灰,起碼得成爲小主管,纔有初步的資格謀劃後續的操作空間,爲自己預留足夠的退路。
“所幸清除目標與更進一步,某種層面上屬於因果關係,所以我只需爲一件事而努力。
“原身和父母的關係比較淡薄,除了明面上的遺產,可能還暗中遺留了一些不具名的物品,但原身不清楚,我也不清楚,或者說我需要假裝不清楚,也不應該清楚,因爲——
“我直接把卡組給揚了!
“我想你應當懂我的意思,畢竟那場破釜沉舟的精彩決鬥,還是伱轉發給我看的。
“我打包了除一棟荒郊小樓外所有的遺產,盡數抵押給了目標的後臺,以始祖莉莉絲的名義立下契約,換取了部分增益藥劑和一個保持中立的承諾。
“親情、愛情、友情……血族之間的羈絆確實單純而脆弱,這對我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
“我準備明天向目標發起正式血鬥,這也是我爲什麼會提前給你寫這封信的原因。
“要麼目標死,要麼一起死,不存在第三種可能。
“所以,請祝我好運吧,我的朋友。
“ps:介於轉運儀式的要求,特此隨信附贈一條當下人類的主食桑拉列巴,不用謝。”
寫滿第三張羊皮卷,蘇默提着羽毛筆,在結尾處鄭重地落款:
“你倒黴但又沒那麼倒黴的室友,蘇默”
隨後他繼續取出一張稍大的羊皮卷,攤在桌面開始摺疊,幾番操作後折成了一個簡易的信封。
艱難地將三張“信紙”塞進信封,蘇默很有儀式感地封了口,在信封的正面寫道:
“周明瑞,收”
起身回頭,蘇默將視線投向地面上不起眼的火爐子,低聲自語:“也算是省了我一些麻煩。”
他來回了一趟,將小火爐拎上書桌,然後謹慎地先給窗戶打開一道空隙,才點燃了爐火中的煤炭。
星星點點的光亮後,火苗迅速竄起,這應該是經過某種特殊加工後的煤炭,燃燒的明火非常旺盛,驅散了深夜經年累月的寒意。
緊接着蘇默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信。
他坐在書桌前,左手抵着下巴,右手舉着封好的信送到明火上方,任由火蛇舔舐並纏繞上手中的信,目光清冷而沉靜。
占卜家途徑的序列三,古代學者,招牌能力是書友們津津樂道的歷史投影。
從歷史的孔隙裡召喚影像,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對相應歷史和事物瞭解得越詳細越真實,成功的概率越大,維持的時間越久。
同時,目標事物與召喚者自身的密切程度越高,召喚成功的概率也越大。
不需要有過經手,不需要曾經擁有,也不需要足夠了解,只需要觸發三個限定詞:【蘇默】送給【周明瑞】的【生日禮物】。
或許在數千年後的第五紀,當他親愛的室友從沉睡中甦醒……
蘇默鬆開手,默默看着那封燒了一半的信跌進爐火,除去最開始的滋滋作響,之後的火焰燃燒得很安靜,無聲而溫暖地將它徹底燒作一團灰燼。
一切完畢後,趁着爐火還沒熄滅,蘇默又把放涼的毛血旺倒進鍋子裡,放到爐子上重新加熱。
至於那條表面非常粗糙、造型近似長條黑麪包的桑拉列巴……
蘇默掄起那條桑拉列巴, 趁着加熱毛血旺的間隙,梆梆梆地敲了敲桌子,發出的聲響異常沉悶。
‘少爺,桑拉列巴絕對不能直接食用!’
他想起管家格羅弗着重強調警告的第一句話,久違地被勾起了一絲好奇心,以及一丟丟、一丟丟的逆反心理。
雖說在信裡說要隨信附贈一條桑拉列巴,但蘇默又不可能真的把桑拉列巴燒給周明瑞,浪費糧食是可恥的,這玩意最終還是得進他的肚子。
蘇默虛握手掌,輕捻着下巴:
“要不……咬一口試試看?畢竟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他說幹就幹,當場張嘴對着桑拉列巴來了一口。
額,沒咬動。
蘇默不信邪,繞開了桑拉列巴的橫截面,將目標轉向兩端。
“咔嚓——!”
他張大嘴巴一口咬了下去,不僅門牙鑲嵌進了桑拉列巴堅實的身軀,前槽牙與後槽牙也一起發力,三、二、一——
【你擲出了大失敗!】
倒數了五次,蘇默終於成功咬下了桑拉列巴的一小塊殘軀。
鬆開口,擡手取出並放下那一小塊桑拉列巴,雖說成功了,但蘇默卻砸吧了兩下嘴,神情頗爲古怪。
他方纔好像感到了一陣不妙的疼痛感……
蘇默微微鼓着嘴,彷彿正在折騰着什麼,三秒後,他攤開掌心,從嘴巴里吐出顆帶血的牙齒。
一顆被桑拉列巴崩……啊不,“意外鬆脫”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