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下午好,我是北海道警察本部新任本部長中山潤美,今天剛剛履職,很榮幸能借此機會讓北海道的民衆認識我,今後我將會努力做好北海道的治安工作,不負民衆信任。”
“接下來請各位記者就武藤見二一案自由提問吧,謝謝。”中山潤美話音落下後又面色從容的鞠了一躬。
就宛如是向平靜的水面拋下了一把魚食,水花頓時沸騰起來,一條又一條想要搶食的魚兒爭相躍出水面。
“中山本部長,有知情人士透露今天上午大量警力調動是爲了封閉道路迎接你到任,請問這是真的嗎?”
“警方已經將武藤見二的活動範圍壓縮了起來,正是因爲抽調警力迎接你才導致他逃走,是這樣的嗎?”
“請問你覺得宮下市長被武藤見二槍擊一事與你是否有關係……”
一個又一個充滿了攻擊性,質疑性的問題接二連三的撲向中山潤美。
一個比一個尖銳。
如果換個初出茅廬沒經歷過大場面的年輕人,面對這種陣仗,那此刻多半早是已經汗流浹背,手足無措。
但中山潤美可是一路被男人壓上來的,抗壓能力自然非同尋常,何況她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所以當場不慌不忙的有選擇性的回答一些問題。
“本部的確爲了迎接我而調動警力封路,不過在事先我並不知情。”
“對於宮下市長被槍擊一事我很遺憾,好在他沒有生命危險,武藤見二也已經落網,算不幸中的萬幸。”
“爲了杜絕類似事件發生,今後我將在全道範圍內嚴格禁槍,深入打擊一切流入市面的非法槍支……”
“冠冕堂皇的話一堆,細聽全都是在放狗屁。”翌日清晨,一名坐在電視機前的市民看着新聞裡侃侃而談的中山潤美,不屑一顧的罵了一句。
北海道新聞報:新任本部長中山潤美承認抽調警力是爲封閉道路迎接她入職,對因此而造成武藤見二出逃並槍擊宮下市長一事感到遺憾……
斷章取義一直都是媒體的強項。
“八嘎呀路,派個女人來,怎麼可能管得好北海道的治安,這纔剛到就搞幺蛾子,今後將是一場災難!”
“就是,要不是她要求,本部怎麼可能主動分散警力去封路迎接?”
“有記者都拍到了,她在機場對前去迎接的人不屑一顧,非得等後面大量車隊被調集過去後才肯上車。”
“就是因爲她才導致武藤見二逃出包圍擊傷了市長,這老女人居然還有臉在這個案子的記者會上發言!”
僅僅一天的時間,中山潤美這位初到北海道的新任本部長就已經讓所有市民有了個壞印象,質疑其能力。
上班的時候,一路上橋本洋子都能感受到其他警察看向自己和中山潤美的眼神怪怪的,哪怕這些人表面上很恭敬,但她也能感覺到其內心深處的不屑和嘲諷,讓她惱火又沒辦法。
跟着中山潤美進了辦公室後她終於一吐不快,“阿姨,我看這北海道的警察全都是一丘之貉,爛透了,看看剛剛一路上那些人的眼神,擺明了看我們笑話,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她正處於一個嫉惡如仇的年紀。
就像是把錘子,看誰都是釘子。
“不正是因爲這裡爛透了,所以才讓我來當這個本部長嗎?”在辦公椅上坐下的中山潤美反應平淡,接着補充了一句,“何況他們對我的瞭解途徑僅限於新聞的報道,而現在媒體對我的報道都是負面的,所以他們對我產生負面的看法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阿姨,他們……”
“咚咚咚!”
橋本洋子本來還想說什麼,但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逼得把話咽回去。
“進來。”中山潤美大聲喊道。
青山秀信捏着一份報紙黑着臉推門而入,義憤填膺的將其甩在辦公桌上痛斥:“太過分了!這些媒體簡直亂寫一通!爲了博眼球,爲了銷量無所不用其極!中山本部長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因此氣壞身體不值得。”
橋本洋子拳頭硬了,這個混蛋看似在同仇敵愾,實則就是故意來當面氣中山阿姨,卑鄙無恥的齷齪小人。
媒體亂寫還不是你在暗中使壞?
貓哭耗子假慈悲。
“多謝青山部長關心,我活了大半輩子什麼風浪沒見過?還不至於因此就深受打擊,放心吧,這些風言風語我不會當回事。”中山潤美爽朗一笑盡顯豁達,還拿起青山秀信那份報紙看了看,“人老了,不上鏡了啊!”
“也是,倒是我多慮了,中山本部長可是見過大世面的,反而是我一驚一乍的讓您笑話。”青山秀信慚愧一笑,隨後又說道:“對了,關於您那三位下屬的去向,山下次長給出了個安排,您看看合不合適,要是覺得不合適的話,那也還來得及調整。”
“請說。”中山潤美擡手示意。
青山秀信一一道來:“上原結恆警視原本就在刑事局工作,就還留在刑事部吧,在搜查一課當個次長。”
搜查一課原課長是中村真一,現在是服部團次,這兩人都是青山秀信心腹愛將,搜查一課自然而然也是嫡系中的嫡系,上原結恆雖然貴爲一課次長,但是也別想翻起什麼風浪來。
相當於被禁錮在了他眼皮底下。
“至於宇都宮行警部和齋藤海一警部,按照您希望他們去地方警署歷練的想法,就分別去旭川警署和帶廣警署吧,這個安排本部長可滿意?”
這倆人雖然去了地方警署,但是青山秀信也不會放鬆對他們的監視。
旭川警署和帶廣警署他都有人。
“好,勞煩山下次長費心了,就這麼辦吧。”中山潤美順勢應下來。
“嗨!那我就去向山下次長傳達您的意思。”青山秀信說完就要走。
中山潤美卻叫住了他,“等等。”
“本部長?”青山秀信面露疑色。
這女人咋老喜歡突然han住他。
他更喜歡被女人突然han住。
中山潤美和顏悅色的說道:“武藤見二事件極其惡劣,一個普普通通的廚師,正是靠着一把槍纔有了這麼大的破壞力,我昨天在記者會上承諾了接下來將嚴打非法槍支,不知青山君作爲刑事部部長可有什麼看法?”
“全力支持您的決策。”青山秀信毫不猶豫的表態,嘆氣說道:“實不相瞞,這段時間北海道的槍擊事件顯著增加,是得好好治理治理才行,不然人人持槍,那社會豈不亂了套?”
“既然如此,那我們稍後就開個會議討論討論吧。”中山潤美說道。
青山秀信的支持在她意料之中。
畢竟這次的事的確太惡劣,影響太大了,而且她覺得青山秀信肯定也不想坐視槍支氾濫提高犯罪率,而且打擊販槍也並不會影響他什麼利益。 只要這件事能取得顯著效果,哪怕功勞的大頭被青山秀信竊取,但自己這個本部長有功也是毋庸置疑的。
當然,她做夢也想不到,槍支氾濫的背後就是青山秀信在推波助瀾。
所以他的答應只是口頭答應。
而他的阻撓是行動上的阻撓。
目送他出門後,中山潤美看向橋本洋子,“你去把上原他們叫過來。”
“嗨!”橋本洋子應了一聲。
幾分鐘後,上原結恆、宇都宮行和齋藤海一三人結伴走進了辦公室。
“本部長!”三人齊刷刷鞠躬。
“嗯。”中山潤美點點頭,面色嚴肅的緩緩說道:“關於你們三人的任命已經定了,上原你擔任本部刑事部搜查一課次長,入職後勤勤懇懇工作即可,讓青山秀信看見你的能力,要尊重我一樣尊重他,至少表面上。”
“宇都宮行和齋藤,我幫你們選了去地方警署任職,遠離青山秀信的視線,務必要和同僚打好關係,甄別並拉攏一批可用之人,明白了嗎?”
“嗨!”三人面色嚴肅的應道。
中山潤美深吸一口氣起身,從辦公桌後面出來,一一爲三人整理了下衣領,鄭重的說道:“諸君,現在的局面充滿了挑戰性,別讓我失望。”
“嗨!”X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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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幌市南區。
真駒內瀧野靈園。
這是日本一個比較著名的墓地。
由於是公園式墓地,所以有着良好的綠化環境和精心設計的景觀,不僅供亡靈棲息,也供遊客前來參觀。
靈園外的一輛黑色本田轎車內。
一名三十歲左右,左邊眉頭上有顆痣的青年坐在駕駛位上望着墓地的方向,握着方向盤的手逐漸攥緊,低聲說道:“媽媽,我會爲您報仇的。”
此人正是宮崎庭,他怕有人在自己母親的墓附近盯梢,所以不敢進入公墓區祭拜,只敢在外圍遙遙相望。
今年才29歲的他,因爲命運多舛的原因面相看起來過於滄桑和成熟。
宮崎庭本以爲自己時隔多年再歸來能殺宮下廣克那個惡毒的負心漢一個措手不及,但沒想到渣爹狗命居然那麼大,被打中胸口都還不死,特別是在還有另一名槍手開槍的情況下。
可真是老天無眼!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他知道自己時隔這麼多年才換來的一個機會已經失去,接下來在宮下廣克有防備的情況下還想殺他很難。
而且同時還要防備宮下廣克的爪牙尋找自己,所以復仇思路需要變一變了,不能再單槍匹馬的硬幹,被抓不怕,就怕被抓了還沒能報仇雪恨。
那死了都無顏去面見母親。
幸好他這麼多年在外面也結識了些可銬的朋友,敢陪着他出生入死。
“宮下廣克,你昨天沒死在醫院門口或許不是你的福運,是厄運!因爲你將付出比死亡更慘重的代價。”
宮崎庭面色陰鬱的說道,隨後從遠處收回目光,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車輪捲起地面幾片發黃的落葉。
二十分鐘後,車在東區丘珠町的一棟一戶建前停下,他先戴上一頂帽子遮住臉才下車,上前摁響了門鈴。
“叮鈴鈴!叮鈴鈴!”
“誰?”門內傳出道警惕的聲音。
宮崎庭沉得住氣答道:“我。”
門開了,一個留着大背頭的青年喜悅的看着宮崎庭道:“宮崎大哥!”
宮崎庭拍拍他的肩膀快步入內。
大背頭往外面左右看了眼,確定沒有可疑人員後才關上門跟了進去。
“宮崎君。”客廳裡兩個正在打遊戲的青年都放下了手柄,起身招呼。
兩人目測都不到三十,一人有些齙牙,另一人下巴上留着抹小鬍子。
宮崎庭點點頭,面色凝重的對三人說道:“報仇的事需要你們幫我。”
原本他不想自己的私仇牽連到朋友身上,可現在卻不得不這麼做了。
都是出生入死的哥們兒,在決定了後他也不含糊,開門見山的直說。
“宮崎大哥你終於同意了!我早就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仇自然也是我的仇!”大背頭連忙表態道。
兩個打遊戲的青年也跟着附和。
“宮下廣克在醫院養傷,我看我們直接冒充醫務人員進去幹掉他。”
宮崎庭搖了搖頭,“殺了宮下廣克就肯定不能在日本待了,只有我一個人的話就算了,但現在加上你們三個的話那就不能僅以殺他爲目標,還得搞筆錢,殺了他之後遠走高飛。”
“宮崎君,既然你這麼說就一定是有主意了吧,你說怎麼幹,我們都聽你的。”齙牙青年擲地有聲的道。
大背頭和小鬍子也點了點頭。
宮崎庭目光一一從三人臉上緩緩掃過,心中感動不已,但卻沒說什麼感謝的話,“我們這樣……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