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風楚者此人也是聰慧之人,一番推測也合情合理,令人歎服。張翼軫先前也未曾想到此事還牽扯到潘恆在內,經風楚者點醒,也是暗暗心驚。以目前來看,以天帝爲首,爲天庭之中最大一方勢力,其次是天魔,再次是無明島和無根海,四方勢力之間,面和心不和。
表面之上,天魔、無明島和無根海一直臣服於天帝,實際上天魔非但敢於公開與天帝對抗,且暗中更是自行其事,說不得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企圖一舉打敗天帝。無明島和無根海雖然也各有野心,不過畢竟都身爲仙人,且實力遠不如天帝,如今看似坐大,不過只怕合兩家之力,才能和天帝抗衡一二,且無根海與天魔往來過密,誰又敢說無明島暗中和天魔沒有往來?是以看似潛流暗藏,實則各方互相制衡,天帝反而並不過於擔心有人敢冒然向他發難。
若以此推測,將他母親抓走之人,定是天帝所派。將他母親拿下,天帝便穩操勝券,不怕他不前往靈霄寶殿自投羅網。
想通此處,張翼軫不免苦笑,衝風楚者點頭說道:“你所推測也不無道理,此事內情我等也不好再多加猜測,再說深層緣由更是難以猜透,不如省些力氣好好商議一下眼下的應對之策爲好。”
風楚者一聽,眼睛一亮,說道:“既然閣下對此事頗有見解。也定是打定了主意。眼下之局,還是靜候此地,等無根海來人才爲上策……我卻是不知,不知張公子和天帝有何過節。按說你不過是新晉飛仙,剛剛飛昇方丈仙山,怎麼竟然令天帝大光其火,派人前來拿你,也是咄咄怪事!”
張翼軫自然不會說出此事全因他親生父母而起,不過即使他不說出,風楚者應該也會想到一二。就算風楚者想到也是無妨,他置身其中還不知究竟發生何事。局外之人更是無法猜中。事到如今,到底何去何從,說實話,張翼軫也是一時躊躇,並未真正拿定主意。
想了一想,轉身面向之秋,恍然一笑,問道:“承蒙之秋照應。翼軫感激不盡。方纔聽之秋所言,簫羽竹似乎對我另有謀算,不知他打了是什麼主意,還望之秋告知。”
之秋自張翼軫現身之後。一直靜立一旁,聽張翼軫和風楚者你來我往鬥智鬥勇一番,只是眼波流轉,始終不發一言,也不知想些什麼。張翼軫一問,之秋猛然驚醒,猶如驚弓之鳥一般跳到一旁。隨即站住。意識到自己地失態,一臉羞愧地說道:“張公子。我家島主傳訊,說是若你真能明辨局勢。以目前形勢來看,還是先下凡爲好。”“重入凡間?”張翼軫微一沉吟,細心一想其中的關鍵之處,半晌無語。風楚者在一旁神色緊張,緊盯張翼軫面上表情,唯恐他贊同簫羽竹的提議。
良久,張翼軫會心一笑,點頭說道:“簫島主所說,倒也是弄險之舉,雖說稍微有些莽撞,不過也不失爲可行之法。只是……”
微一搖頭,張翼軫目光直視之秋,不容置疑地問道:“只是簫羽竹定是猜到我肯定不會輕易答應,所以暗中還向你交待如何用計將我哄騙下凡,是也不是?”
之秋被張翼軫凜厲的目光一掃,一時心虛,本想強自鎮靜搖頭否認,卻不由自主點了點頭,如實答道:“簫島主其實全爲張公子着想,並無惡意。另外張公子也不要怪罪之秋,我也是聽命於人,身不由己,況且在我看來,不管簫島主是否另有用意,至少他在想方設法保護公子周全,不讓公子被天帝所害。”
張翼軫微微搖頭,笑道:“天帝派人前來拿我,誰說就一定是要將我殺死?說不得天帝也是一樣地心思,不讓我落到天魔、無明島或是無根海的任何一方勢力手中,爲他們所用。此事暫且不論,但說方纔之事,之秋,你又如何識破我藏身之處?”
之秋微微一怔,猶豫片刻,還是答道:“也罷,之秋一腔柔情終將成空,也不再心存奢想,先前也並非刻意隱瞞身份,非要欺騙張公子。其實我能夠看破公子的隱形術,倒不是因爲我的法力多麼高強,而是假借此寶……”
說話間,之秋手腕一翻,一枚數寸大小、質如白玉的羽毛現形手上,緊接着之秋右手輕輕一抖,羽毛飄然飛到空中,幻化而成一隻六羽極樂鳥,在空中啼鳴不已,圍繞之秋飛上飛下,好不歡快。
張翼軫並不識得此寶,風楚者卻是早有耳聞,一見之下頓時臉色大變,隨即後退數丈之外,一臉詫異,驚叫出聲:“……化羽!之秋,你究竟何人,怎麼會有簫羽竹的三寶之一的化羽?”
之秋看也不看風楚者一眼,手指一彈,六羽極樂鳥長鳴一聲,重新化爲白羽,飛入之秋頭髮之中,隱沒不見。隨後之秋站穩身形,衝張翼軫盈盈一禮,口中稱道:“簫之秋見過張公子!”
張翼軫頓時驚住:“簫之秋?之秋,莫非你是簫羽竹之女?”
“正是!”
“怎麼可能?身爲飛仙卻又是飛仙之子,難道你也有何際遇不成?”張翼軫大吃一驚。
“張公子多想了,家父未飛昇之前,棄家學道,當時我雖然不過是十歲孩童,不知何故也對學道修仙頗感興趣,便毅然追隨家父修行。我父女二人一前一後都成就飛仙大道,只是我向往安靜歲月,所以才獨自前來方丈仙山……”
原來如此,張翼軫暗笑自己一時心急,竟然未曾想到父女同時修道同時成就飛仙大道之事。轉念一想,又對簫羽竹父女心生敬意,世間之人,成就飛仙者千難萬難,而簫家父女卻能夠同時成就兩人,也算是極其難得。
風楚者面如死灰,不敢直視之秋,過了半晌,才提心吊膽向前,小聲說道:“原來之秋竟是簫島主千金,在下有眼不識金鑲玉,先前多有得罪之處,之秋勿怪,不要與我一般見識才好。”
風楚者心中明白,他再是狂妄也不敢招惹令天帝和王文上都大感頭疼的簫羽竹。萬萬沒有料到,之秋一直被他糾纏,受他欺負,卻從未表露過真實身份。今日赫然得知簫之秋地身世來歷,直讓他追悔莫及以前的所做之事,若是之秋記恨先前之過,不用簫羽竹動手,她只要催動手中的化羽就可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只因化羽也是一件可以追魂奪魄的天仙法寶!
雖然風楚者心不中解爲何先前之秋一直隱忍不發,對他再三忍讓,現今情形卻容不得他再多做他想,只能低頭求饒,別無他法。
之秋看了風楚一眼,只是冷笑一聲,說道:“不必在我面前低聲下氣,我以前對你如何,以後還是如此……”
風楚者聞言大喜,正要再討好幾句,卻聽張翼軫驚奇地問道:“化羽是何寶物,能夠輕易堪破飛仙隱形術,看來至少也是天仙法寶?且方纔聽風楚者所說,化羽爲簫羽竹三寶之一,我曾在凡間見過無明島飛仙高侍魂手持排簫法寶,剛又見你手中化羽,三寶都是何物?”
之秋盈盈一笑,答道:“家父手中三寶,分別爲魂簫、化羽和竹調,正是暗合家父名諱簫羽竹,魂簫和竹調不必多說,與此無關,化羽乃是取自翱翔九天之外、高飛三十三天的六羽極樂鳥羽毛煉化而成。化羽非但有堪破飛仙隱形之能,還可以化爲六羽極樂鳥,可載人飛天,其快堪比天仙。自然,化羽另有迷幻、禁錮之能,尋常飛仙若無法寶對抗,斷難抵抗化羽之威……”
“是,是,是,化羽威名,連我家主上也是聞之色變,不敢說能夠輕易應對,若以我的微末法力,更不是化羽之敵。我也曾有耳聞,說是化羽有定風之能,不知真假?”風楚者訕訕一笑,小聲地說道。
之秋倒也沒有得理不饒人,只是將臉扭到一邊,答非所問:“若是用來殺你不在話下,其他不必多說……張公子,事不宜遲,不知你有何打算?”
憑心而論,張翼軫雖然對之秋先前有所隱瞞之事微有不滿,不過轉念一想也是人之常情,也不好怪罪她什麼,況且她現在又說出實情,也算是一片真誠。只是若是因此而完全聽信之秋之言也是不能,是以低頭一想,隨即說道:“不管是在此等候無根海來人,還是重返世間,只怕爲時已晚,此時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方丈仙山已有高人來此,並且暗藏在方丈仙山的天帝之人也會聞風而動,此時此刻應該已經蓄勢待發。所以以目前情景來看,我三人聯手禦敵纔是最要緊之事,至於其他,只有等危機過後才行定奪不遲。”
一聽張翼軫同意聯手,風楚者喜形於色,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張翼軫微微一笑,向前一步,低低地聲音問道:“風楚者,既然我三人要攜手同心,自然要互相信任纔是,我再問你,你一身控風之術學自戴天之手,究竟還有何隱情?”
風楚者臉色一變,假裝不知:“上次不是已經說得十分清楚,不過是尋常的神人與飛仙之間的交往罷了……”
張翼軫豈能放過眼前機會,直接說出心中所想:“戴天身爲神人,壽命可達萬年以上,不過幾千歲便意外身死,此事應該與金翅鳥與龍族恩怨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