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初歡聽着她口齒不準地喊着她娘,心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然後俯下身將她緩緩抱起,眯眸道,“誰教你這麼不標準的話?”
“爹爹。”這一次小容顏說得利落多了,明亮的眸子彎成了美麗的月牙兒。
聽罷,蘇初歡眼底閃過一絲反感,低聲道,“沒想到才幾個月不見,你都會走路說話了。”
雖然暫時只會說幾個詞,但她似乎忘了她已經幾個月了,好像一歲左右了吧。
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對容顏的感情淡了許多,或許是因爲她終於放下了對容檀的感情,所以對容顏和容戰的感情,也跟着漸漸消失了。
想到這裡,蘇初歡纔將她放了下來,眸子微深,有些事過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了。
她也應該忘記那痛苦的過去,重新開始了。
這時,小東西從她身上下來後,朝着外邊歪歪斜斜地走去,似乎焦急地直接差點摔到了地上。
蘇初歡的心猛然一緊,剛想上前扶,可是男人快了她一步,將小東西拎了起來,沒有讓她受一點點傷。
而容顏彷彿還以爲他跟她玩一樣,撲騰着小手小胳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可容檀似乎沒跟她玩的意思,讓宮女帶她下去了。
見狀蘇初歡下意識說了句,“有你這麼抱孩子的嗎?”
可是說完,她便後悔了,用這樣親暱的語氣指責他,就彷彿是與夫君之間的親密話一樣。
“若你不放下她,她也不會摔倒。”容檀其實從剛剛就在注視着她,可是當他看到她對容顏冷淡的態度時,心底一痛,她連他們的孩子都不在意了,會在意他們的感情嗎?
聽罷,蘇初歡緩緩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才轉移話題道,“你要我來到底想和我說什麼?”
她倒不是對他所說的天大的喜事感興趣,畢竟他也不會放過她和蘇齊回姚山,其他的喜事對他來說或許是喜事,對她來說就沒興趣了。
容檀才伸手將她的手腕拉過,低沉地嗓音有着顯而易見的溫柔,“到外面,朕告訴你。”
蘇初歡皺眉,來都來了,只能跟他出去才能快點離開。
她被他拉着走到了院落裡,沒過一會兒,天上劃過晃眼的光亮,當蘇初歡擡眸,便看到了一副熟悉的女子,煙花繪畫出那個女子的模樣。
無疑,是她。
蘇初歡凝着不知道多久,平靜的眸子沒有半絲波瀾,就是在這樣的星空下,他在她的耳邊說過歡兒,我愛你。
可是那又怎麼樣,他不是也對凌妃做過同樣的事,再做一遍也就氾濫了,她也不稀罕,更不會感動。
這時,容檀深深凝着她,低沉地啓脣,“我知道失憶這段日子你很痛苦,我對你做了很多不可饒恕的事,我想過用很多方式彌補,但最終都不能彌補你的萬分之一,歡兒,讓你受苦了。可是我還是想你在我身邊,我也知道強行將你帶回皇宮不好,但我別無他法,我想和你回到以前……”
“我們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容檀。”蘇初歡冷冷打斷了他的話。
“就算戰兒沒死?”容檀眯起了暗沉的眸,她的絕情讓他呼吸微窒。
“戰兒已經死了,我都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這個永遠不可能改變的事實,我們之間便永遠不可能!”蘇初歡說得確實絕情,可是她想長痛不如短痛,既然回不去了,就不要給他任何希望。
畢竟,她現在已經確定她的感情,再也不在他身上了。
“如果他沒死,我們之間就有可能是嗎?”容檀不怒反笑,握緊了緊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不肯鬆開。
蘇初歡猛然抽離了自己的手,冷喝道,“我都說了,他已經死了,你聽不懂人話嗎?”
容檀看着空空蕩蕩的手心,一時恍然,半響纔在她轉身的時候說,“容戰沒死,他現在在玄國,朕跟你保證,用不了一年朕便將他從玄燁手中奪回來給你!”
話音剛落,蘇初歡猛然僵住,然後愣愣轉過身,“你說……什麼?”
她耳朵彷彿轟隆一聲聾了一樣,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朕說,戰兒還活着,兩年前被玄燁救了,現在還活生生地在玄國過得很好。”容檀凝着她的反應,心裡微微鬆了口氣,還以爲她連戰兒都不在意了。
“不……不可能,他不是被凌妃殺了,她親口告訴我的……”蘇初歡深怕這是一場編織的謊言,那樣她的心只會更痛。
容檀走過去,將她輕輕攬入懷裡,溫柔似水地低沉道,“朕沒騙你,玄燁在凌妃手中救了戰兒。”
“那我親眼看到戰兒的屍體呢?”蘇初歡這時沒有任何反抗,在他懷裡溫順地戰慄着。
容檀輕撫着她的長髮,她的溫順讓他更加珍惜這一刻,“那個屍體不是容戰的,而是玄燁換個人易了容偷樑換柱。”
話音剛落,蘇初歡猛然揪住了他的龍袍,擡眸晶瑩地望着他,“那他這兩年在玄國過得怎麼樣,玄燁那麼變態的人肯定會折磨他的。”
“他沒有被折磨,玄燁救了他之後收他爲養子,他不能人道便將他立爲太子。”容檀給予她肯定的答案。
聽罷,蘇初歡愣了愣,彷彿不可置信,過了很久才低喃道,“我要見他。”
“朕會讓你早一日見到他的,一定會。”這是容檀給予她的保證。
蘇初歡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緩緩推開了他,目光無神道,“他活着,我唯一的心事便放下了,容檀救回戰兒後好好對他,他吃了太多的苦了……”
“你說什麼?”容檀嘶啞地低暗道,聽着她的語氣,彷彿給容檀一種即使戰兒活着,她也不會再回到他身邊的錯覺。
這時,蘇初歡才緩緩擡眸,認真無比地盯着他道,“容檀,放我離開皇宮吧,戰兒能活着我很高興,可是我不愛你了,容檀,放過我,放過你自己,破鏡不可能重圓,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沒了,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