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是時候,她所要做的,就是忍耐再忍耐,直到獲得自己要的一切。總有一日,她會讓他們看清,當年的選擇全是錯誤的!她要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來!
她的目光移向那扇緊閉的門。
或許,讓三王爺坐上皇位,也不是一件壞事。
悄悄的從會仙樓退了出來,她一路上一直憋着股氣,卻偏又沒地方發泄,整個人緊繃着,彷彿追着誰似得,一股腦的往前走。
此刻會仙樓對面的岳陽樓上。
歐陽峻卿正和蕭崇清說着話,餘光無意間瞥見樓下,忽的一怔。
“怎麼了?”蕭崇清納悶的問道,“怎麼話說到一半不說了?”
任幽草顯然是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目光,氣勢洶洶的往前面走,她和那日看見的樣子不同,竟是一身男裝,倒有一番英姿颯爽的感覺,只可惜矮矮小小的,少了幾分氣勢。
估摸着是走的急了,她不小心撞倒了一個要飯的小乞丐,那小乞丐摔坐在地上,她停下腳步把小乞丐扶起來,還拍了拍他身上的土,又往他手裡塞了點銀子,這才起了身。
歐陽峻卿離得遠,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不過可以感覺的到,經過這麼一撞,她似乎冷靜了不少,走路的速度也慢了許多。她沒直接回府裡,而是拐進了邊上一家綢緞莊,等出來的時候,已是恢復了女裝扮相,嬌嫩可人,雖不過十歲,可週遭也有不少人駐足觀望。
嘴角揚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歐陽峻卿收回目光,淡然的啜了口茶:“沒什麼,不過是瞧見個新鮮玩意罷了。”
蕭崇清順着他剛纔所望之處看去,卻只見人聲鼎沸,看不出什麼有趣的事兒來,心下不由一陣納悶,可歐陽峻卿不說,他也不便再問,很快就將這小插曲拋之腦後,專心討論起事情來。
丞相府。
自打有了和三王爺以及七王爺的一番接觸,任初月可是出盡了風頭,除了任幽草,沒人知道任初月在歐陽雲宸那裡吃了閉門羹,還以爲兩位王爺都傾心於她,府中女眷上下皆是羨慕不已。
任初月也不解釋,每天穿的更是花枝招展,惹了不少眼紅的目光,可王氏卻沒有她這麼樂觀。
且不說歐陽雲宸這邊對任初月動不動心,就是歐陽峻卿那日未明的態度,都讓她感到擔憂。想起上一次若不是因爲任幽草從中搗亂,早已讓歐陽峻卿看上了任初月,頓時懊惱不已,恨自己爲何當初不除掉許氏,才惹出今日的麻煩來。
任幽草這幾日皆待在房中,不知王氏的心思,直到又配置出幾款可以隨身攜帶的毒藥,這纔想起有數日沒有去看望許氏,便帶了些糕點,讓蓮影陪同她一起去了後院。
剛進後院,便見平日裡站在門口的幾個婢女躲在門邊瑟瑟發抖,見到任幽草急忙迎了上去,帶着哭腔道:“三小姐,您終於來了!快去看看夫人吧!”
任幽草心頭彷彿什麼重物一壓,面色一沉急忙快步朝裡屋走去。剛進去,便感覺到一陣寒意,不禁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這裡怎麼這麼冷?你們都沒有把炭火點上麼?”
婢女低頭,眼淚水在眼眶直打轉:“這月的炭火到現在都沒有送來,奴婢去廚房問了,說是這周的炭火給大夫人領去了!”
“大夫人?”任幽草面含怒意,“每月的炭火都是足量的,她憑什麼領走我孃的炭火!我找她要去!”
“小姐不可!”
蓮影見她轉身就要去找王氏算賬,急忙攔住了她的去路:“小姐,如今府中大小事皆是大夫人管着,若是貿然去大夫人不承認的話,反而會落下話柄,說是小姐冤枉她,到那時,夫人的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
任幽草定定的看着她的臉,吐出一口氣停下腳步。
若不是蓮影提醒,只怕她今日真的去找王氏算賬了,沒想到在宮中待了這麼多年,她竟是還有忍不下來的時候。
她轉身走到牀邊,許氏瞧見女兒來了,掙扎着起身握住她的手,被凍得發紫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好,好,看你的樣子是過得不錯,娘就放心了。”
任幽草眼睛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她抽了抽鼻子,回頭對蓮影道:“你去將我屋中的炭火拿來。”
“不要,娘身體經受得住,你還年輕,可別凍壞了!”許氏一聽急忙揮手阻止,卻被任幽草抓住了胳膊,“娘,你放心,我定有辦法把屬於你的那一份炭火要回來,我不會讓人白白欺負咱們的!”
她說的斬釘截鐵,好似胸有成竹。
許氏怔怔的看着她這張還稍顯稚嫩的臉,忽然覺得,面前的女孩竟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只覺得對這個女兒有所虧欠,這府中勾心鬥角,她本想平靜生活,誰知她的忍氣吞聲,竟落得這般下場,甚至還連累了任幽草,在這後院度過整整十載。只望日後,可以苦盡甘來。
從後院出來,任幽草沒有回屋,而是徑直去了廚房。
廚子見三小姐來了,慢悠悠的走出來:“這裡可不是三小姐該來的地方!”
瞧這態度,擺明了是欺負她是個庶女!
任幽草卻不急不惱,反而掃了一眼牆角,最後落在了一堆煤炭上:“我房間的炭火不夠了,找你來要一些。”
“這可不行,每房的炭都是有份額的,咱們做下人的,可做不了主!”這廚子看都不看她一眼,扭頭就走回了竈臺,“若是想要炭,麻煩三小姐去找大夫人申領。”
明知道三夫人和大夫人不和,這分明就是敷衍。
任幽草死死的咬着脣,就在衆人以爲她會發怒時,她卻轉身而去。
蓮影急急跟上:“小姐,您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她算是看明白了,任幽草絕不是個好拿捏欺負的主,就算是當時不發作,事後也一定會報復回去。
任幽草沒有說話,直到進了屋,命蓮影將屋內關上,才說了句沒頭沒影的話:“老夫人的壽宴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