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水原本在韓修宇的病房,沒想到護士一來就說自己的兒子落入了別人之手,頓時嚇得手足無措全身冰冷,不顧一切地衝了下來。到達護士所說的地方,她所想象的所有暴力畫面都沒有出現,兒子懶洋洋地倚着欄杆看魚,他的不遠處椅子上,坐着一位悠閒的男子。
夏如水大步走到洋洋身邊,“怎麼出來了?”
洋洋懶懶地嗯了一聲,背後,沃倫醫生已經朝她招手,“夏美女?”看到沃倫醫生,夏如水已經明白了幾分,“是您讓人叫我的?”
“對。”沃倫醫生大方地點頭,“很久沒見到你,甚是想念。”
夏如水不自然地紅了一下臉,本能地往洋洋方向看去,洋洋從鼻孔裡哼了一聲。竟然當着他的面調戲他的媽!
“爺爺想念的人可多了。”他插話道。
爺爺?夏如水立時窘得不成樣子,忙糾正,“叫他叔叔。”
“假扮叔叔的爺爺。”洋洋不客氣地再來一發。沃倫醫生覺得,再跟這個小鬼處下去,自己今天勢必把血都吐幹。宮峻肆的兒子,未免太損人了,表面看着漂亮養眼,實際上跟老爸一個樣!
正說着,遠遠的,一行人走了出來。爲首那人雖然顯露的不過極小的一點,但那份氣勢不容小覷,不是宮峻肆還能有誰?他們會路過這裡,勢必看到這對母子,他並不想讓宮峻肆得逞。於是擺出一副客氣的樣子來,“該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叔叔請你們吃飯怎麼樣?”
“不吃。”
凡是對媽咪動歪心思的叔叔的邀請,一律拒絕。洋洋表現得極有骨氣。夏如水尷尬地瞪了洋洋一眼,對於他今天的超級無禮表示不滿,但還是跟着委婉地拒絕,“不用了。”
“我請的你們不吃,那麼,你們請我吧。”沃倫醫生並不死心,又出一招。看着夏如水一臉爲難的樣子,加一句,“我可是你兒子的救命恩人,吃一頓飯不爲過吧。”
她自然不好拒絕,只能點頭,“好。”
洋洋雖然極度不樂意,但還是被夏如水拉上隨着沃倫醫生往車庫方向走。蔣功匆匆走回來,無意轉頭,在看到二人時明顯一怔。不過夏如水和洋洋各懷心事,沒有看到他。他急轉開臉,朝宮峻肆的方向轉,在迎接到宮峻肆時,看到他臉上一片平淡。
“事情查得怎樣?”宮峻肆看到他,甩了背後的人,問。
“……?”蔣功一臉疑惑,難道夏如水和洋洋就在這醫院裡,宮峻肆不知道?
“他們……”
宮峻肆放在他手裡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低頭,他看到了蔡雪的號碼。
“蔡小姐的電話,要接嗎?”
宮峻肆的眉頭擰着難看的弧度,“你接吧,不要告訴她我在哪裡。”說完,越過他而去。蔣功只能硬着頭皮接下,“蔡小姐。”
“肆不在嗎?”聽到蔣功的聲音,蔡雪的聲音裡透盡了失望。
“這個……”蔣功看向宮峻肆的背影,最後只能違心地答,“抱歉,他沒在。”
“夏如水呢?找到了嗎?”
“這個……還沒。”他最終還是向蔡雪撒了謊,因爲不想她聽到消息而悲傷。
“這就好。”蔡雪明顯鬆了一口氣,半點不避諱自己的壞心眼,“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找到。”
“應該……找不到的……”
儘管蔡雪已經提前掛斷了電話,蔣功還是自語着,低聲承諾。掛完電話,他大步追上了宮峻肆,絕口不提看到了夏如水和洋洋的事。
宮峻肆也沒有再問,心思煩亂。
早上,沃倫醫生姍姍來遲。今天是韓修宇的檢查報告出來的日子,他的大腦是否復甦,病情是否好轉都要在今天才能知道結果。
韓義也到了,緊張得指頭都掐了起來。五年的等待,沒有人比他更想韓修宇能夠醒來。他看了眼四周,卻沒有看到夏如水母子。因爲這件事兄長吩咐過不能對任何人提起,他便什麼也不問。
沃倫醫生心情極好,大步走來,停在宮峻肆身側。只有他,纔敢如此大咧咧地與宮峻肆並排而立,其他人都與他隔着至少兩步的距離,衆星捧月似地落在他後頭。
他打了個呵欠,贏得的是宮峻肆的一記冷眼。
“抱歉,昨晚和美女共餐用時太久,所以……”他笑嘻嘻地道,狐狸般的眼睛眯了又眯。宮峻肆不客氣地哼了一聲,“辦正事的時候不要精蟲上腦,免得影響判斷力。”
對於他這直白的批判,沃倫醫生絲毫不以爲意,“沒辦法啊,對方真是太美了,雖然說生過孩子,但那身材那臉蛋,簡直銷\魂。對了,生過孩子的女人據說上起牀來更帶勁兒。”
“看不出來,你倒是好這一口!”
宮峻肆給的全都是冷語刺激,甚至與他拉開了距離,表明不與他這種貨色爲伍。沃倫醫生也不在乎,兀自打着哈欠回味無窮的樣子。韓義複雜地看了一眼沃倫醫生,雖然不能確定他說的那人是不是夏如水,但因爲夏如水帶了孩子,所以難免擔憂。
沃倫醫生的風流和他的醫術並駕齊驅,他是知道的。
“結果出來了。”護士走過來,手裡握着一堆檢查結果。沃倫醫生迅速恢復了醫生的嚴肅,接過一張一張地翻看起來,看完後遞給其他人看。大家的臉色都在變。
韓義緊張得手心裡直冒汗,宮峻肆也抿緊了脣。
沃倫醫生突然拍起掌來,“恭喜。”
“啊?”
“檢查結果表示,病人正努力地讓自己甦醒起來,估計不用多久就可以睜開眼了。”
“這……真是……”聽到沃倫醫生說出結果,韓義感動得語無倫次,老淚就那麼滾了下來。他上前一步握緊了沃倫醫生的手,“他真的能醒來嗎?真的要醒過來了嗎?”
“理論上如此,但什麼時候醒來以及是否真的醒得來,還得靠進一步的觀察,也要靠他的意志力。”他朝韓義眨了眨眼,“當然,刺激是不能少的。”
“哦哦哦。”韓義一疊聲應着,突然覺得自己當時讓夏如水來照看韓修宇的決定是如此地對。
宮峻肆沉冷的臉龐也跟着鬆了起來。韓修宇因爲救他而受傷,他這些年昏迷不醒,自己也是極度自責的。現在,他終於可以醒過來了。
韓義急着讓韓修宇快快醒來,不由得轉身走向後頭給夏如水特別配備的房間,他要請求夏如水馬上來看韓修宇。宮峻肆見他不看兒子反而往外走,不由得叫住他,“韓叔這是去哪兒?”
“哦,想去找個人照看一下修宇,多虧了她,修宇才這麼快醒過來。”
“女的?”他本能地問。
韓義點頭,心虛得不行,“是。”
宮峻肆微微含首,果然存在這樣一個女孩。他很好奇,到底怎樣的女孩才能把韓修宇給喚醒。
沃倫醫生沒有錯過二人的對話,看到宮峻肆連步子都不移,知道他鐵定是想見見韓義所說的女人。他可不想自己喜歡的女人暴露在宮峻肆這雙眼裡,讓他知道對方就是夏如水。於是上前一步落在宮峻肆面前,“關於韓先生的後期治療,我們需要開會討論,宮先生也一起吧。”
這是大事,宮峻肆自然不會拒絕,於是點頭,跟隨他朝會議室走。
夏如水之所以早上沒有過去照看韓修宇,只因爲沃倫醫生昨晚告訴她,今天還有檢查要做,會來很多人。她不是專業人士,不宜出現,免得打擾到大家。雖然他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她還是乖乖呆在家裡,準備等着檢查結束之後再過去。
早上送洋洋上學時,她特意去花店買了幾束花,想要放到韓修宇的房間去。此時,正小心地剪枝,一枝一枝插到瓶子裡去。
門,呯一聲被推開,她嚇了一跳,差點被玫瑰的刺給刺到。門口,出現的是韓義。他的臉龐發紅,整個人都變得很不正常。
夏如水叭一下子掉落了手裡的剪刀,怔怔立起,“韓管家?”
韓義幾步走來,突兀地握上了\她的手,緊緊的握着。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
她的心跟着也抖了起來,“是不是韓修宇出了什麼事?”
“他……他……”韓義太過激動,到嘴的話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最後將她強行拉了出去,“到了你就知道了。”
夏如水被拉到病房時,裡頭只剩下護士。韓修宇像往常一樣躺在牀上,並沒有什麼不同。她疑惑地轉頭去看韓義,韓義把她強推到牀邊,“快跟修宇說話吧,越多越好。”
“啊?”
她不解。
韓義忍不住從發紅的眼裡流出淚來,“醫生說他可能就要醒了。”
“是真的嗎?”聽到這消息,夏如水的眼眶也跟着突兀地紅了起來,一副完全不敢置信的樣子。上天聽到她的祈禱了嗎?終於讓韓修宇醒過來了?
“醫生說,讓他喜歡的人多多跟他說話,會醒得快些。”他也在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兒子一直喜歡的是夏如水。
知道韓修宇就快醒了,而且這個喚醒睡美男的人就是夏如水時,衆人對夏如水的感覺又不一樣。護士們在背後議論着,大半個醫院的人都知道韓修宇有了女朋友,甚至猜測洋洋就是韓修宇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