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變故

“我不會死了吧?”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讓羅曼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但沒記錯的話自己應該是在跟一個吸血鬼戰鬥的時候暈過去的。

“看來是死了呀。”羅曼心裡慢慢釋然,臉上掛起了一絲苦澀,“馬里奧大叔,讓你失望了呀,還有歐文,親王先生”過往的經歷如走馬燈般在自己腦海中迴盪。

戰爭促進了傭兵行業的發展,傭兵們也需要戰爭。

我被大叔撿來的時候,他們說我看起來只有四歲,是在一個被戰亂摧毀的小鎮裡撿到的,馬里奧大叔是一個傭兵團的團長,這也讓我從小便對刀劍產生了興趣,但儘管如此,大叔還是堅持讓我去當一個讀書人,他說殺戮,戰場什麼的你永遠都不會覺得好的,他也曾說過有朝一日等賺夠錢以後將傭兵團解散過上平靜的生活,但依然說不動我,最後終於妥協開始教我戰鬥的技巧。

“羅曼,你以後要當一個什麼樣的人?”一個夜晚,馬里奧大叔和年幼的我躺在草坪上,向我詢問自己的理想,“我啊,當然是當一個像馬里奧大叔,不,比馬里奧大叔還要厲害的人。”年幼的我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只感覺馬里奧大叔揮劍的動作超帥,“哈哈哈,希望你能成功把。”馬里奧大叔一邊笑一邊寵溺得摸着我的頭,“大叔,你像成爲什麼樣的人那?”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但馬里奧大叔的回答卻讓我感到意外,“我想當個英雄,當然,這不太可能,太不切實際了”馬里奧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我也只能聽到他的嘆息,“怎麼可能,馬里奧大叔一定會成爲英雄的,話說英雄是什麼?”年幼的我說出的話也顯得讓人感到無厘頭,但馬里奧大叔還是認真的回答了我的問題,“英雄啊,就是別人看到你,都會說,我如果是你該多好啊!”一邊說,一邊攥緊了拳頭,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馬里奧大叔說出了自己對英雄的理解,雖然淺薄,但卻在幼時的我心裡埋下了深深的烙印,”啊,是嗎,那大叔就是我的英雄。“聽到了我的回答,馬里奧大叔笑了,笑的很豁達,很淳樸,那是我那時最深刻的記憶。

傭兵永遠都是一個高風險的職業,在一次討伐巨人部落的任務中,隊伍受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損失,在一個被陰雲密佈,天空下着小雨的郊外,馬里奧大叔跪倒在一個個墓碑前放聲大哭,那是我記憶裡大叔最難過的時候。

“他們是英雄,我們應該記住他們,並帶着他們生前的意志活下去。”馬里奧大叔對着身後的傭兵們說道,”英雄嗎?真的有人願意成爲他們嗎?“我對英雄的認識開始變得迷糊,也是從那開始馬里奧開始教我變強,”力量不是爲了殺戮的,而是爲了保護自己愛和愛自己的人的。“瑪麗奧大叔對我解釋力量的意義,但我只是默默的拿起手裡的小號長劍愣在那裡,我不懂,至少那時我不懂。

“我叫歐文,你叫什麼名字”一個穿着貴族服飾的男孩對我說話,棕色的短髮下,一雙如琥珀色的眼睛顯得炯炯有神,微微挺起的鼻樑和略帶微笑的俏臉十分惹人喜愛,此時的他正和羅曼一起坐在馬車裡,旁邊還有一個氣宇不凡的中年人坐在旁邊,他是歐文的父親,威爾士親王殿下,此次的目的,正是護送威爾士殿下到達國王城,“我叫羅曼,你好歐文。”我和我對面的談起話來,不得不說,威爾士親王和歐文都是十分和善的人,沒有顯露出貴族的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

“很高興認識你。”

“這是你的劍嗎?”歐文指着我背上的短劍,威爾士親王也開口“歐文,不要隨便用手指着別人,這是不禮貌的。”隨後歐文便放下了自己的右手,我將自己背上的劍取了下來,“你要不要試試”將手裡的劍遞到歐文的手裡,“好啊好啊”歐文欣喜得如同得到了新玩具的嬰兒,身旁的威爾士親王也沒有阻攔,只是告訴歐文不要傷到自己。

前往國王城的路途顯得十分漫長,但還好歐文是個不錯的夥伴,他知道好多好多東西,在當時的我看來,他就是那種與衆不同的上層人士。

“臭小子,幹完活,我就帶你去國王城好好玩玩。”駕着馬車的馬里奧對後面的我叫道,語氣中滿是親暱。

“有刺客!”在前面開路的馬車大聲喊道,果然,從身旁的密林中竄出來許許多多的黑衣人,他們都亮出了各式各樣的武器,“只是山賊而已,不用怕!”馬里奧對着後面的衆多馬車下達命令,同時拔出腰上的劍,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異常,這些刺客們一個個身手敏捷,而且步伐整齊,一點也不像沒有受過訓練的普通山賊,很快,地上鋪滿了屍體,傭兵的,刺客的,但很顯然傭兵在人數上佔據了上風,但很快便發生了異變,後面的刺客開始念動咒語,法師!相比起對魔法領悟能力相對較低的人類來說,想要系統化得培養出一羣法師是異常困難的,花費的人力物力也不是一般組織可以承受的,但眼前一排念動咒語的人說明了刺客們背後的力量。

“快,你們先走!”馬里奧大叔叫來一個車伕後騎着馬朝戰場奔去,“大叔,你去哪?“我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大叔,對着他的後背大喊到,“保護好自己和威爾士親王,我馬上回來。”大叔說完後便被周圍密集的人羣掩埋,就像融進大海中的一滴水般。

當我們漸漸離開戰場後,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慣性險些使歐文跌出去,羅曼翻開簾布查看情況,只見車伕倒在了馬背上,頭上的血如小溪般流下,一把亮閃閃的飛刀出現在他的額頭,漆黑色的飛刀上一個銀色的十字架標誌顯得光彩奪目,儘管見證過傭兵的死亡,但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還是頭一次,羅曼的冷汗直冒,握着劍的手也變得溼潤,不消片刻,一個黑衣人跑了過來,略過呆滯在原地的羅曼,朝馬車裡走去,看着眼前的刺客,威爾士親王一臉從容,除了嘴角的一絲不捨外沒有流露出任何恐懼,好似料到自己會有此一劫,而歐文則癱軟得趴在威爾士的懷裡,一臉茫然。

“保護好他們,我馬上回來。“大叔的話在羅曼心中迴響,他立刻回過神來,舉起手中的劍朝着刺客砍去,此刻顯然沒有料到這個任務之外的小孩會對着自己揮劍,黑衣人握着劍的右手輕揮,輕鬆得將劈來的劍彈開。

“呲,你不在任務之內,本來你不用死的,但可惜了”黑衣人被口罩覆蓋的面部發出一陣帶有磁性的男性聲音,說完便開始雙眼審視着眼前這個瑟瑟發抖的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平砍十分穩定也很有力道,可惜了,是個人才。”說完舉劍朝羅曼砍去,羅曼急忙拿起短劍還擊,崩!羅曼的劍被砍飛了出去,衝擊力將他摔倒在地上,在緊急的一刻,他擋住了致命的一擊,但很顯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現在的他如同等待宰割的羔羊一樣,正當黑衣人準備對地上的羅曼進行處決的時候,羅曼從口袋裡掏出的如同手指大小的藍色瓶子砸在了他的臉上,藍色的液體飛濺,透過黑衣侵蝕了他的左眼,這是大叔以前在一個被大海包圍的城市裡買到的裝飾品,在夜晚會發出藍色的熒光,因爲覺得好看便送給了羅曼,同時也叮囑他不要打開,”混蛋!“將面罩撕開擦拭着左眼的黑衣人暴跳如雷,露出了一張佈滿傷痕的臉龐,讓羅曼感到了強烈的壓抑感,看到從原地快速起身的羅曼撿起了自己的劍,黑衣人開始鄭重得將眼前這個孩子當作對手。

黑衣人再次舉起劍,朝着羅曼衝去,同時舉劍豎劈,他相信只要這下劈實了,定能將眼前這個手臂在前面被震得瑟瑟發抖的羅曼一分爲二,在關鍵時刻,羅曼索性放棄格擋,舉着短劍朝男人衝去,沒有料到這一手的黑衣人劍刃沒有擊中要害,但劍刃還是在羅曼的肩膀處斜向落下,但他的腿也被羅曼的短劍劃出一道傷疤,左肩的疼痛刺激得羅曼險些丟掉手裡的劍,但看到黑衣人右腿溢出的鮮血,他感到了一份收穫的欣喜,鬆開捂着左肩的右手,對馬車裡的人大喊,“歐文,親王殿下,趕緊跑”收到信息的親王趕緊抱着嚇暈過去的歐文朝樹林的一端跑去。

“小子,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黑衣人看着離去的二人,對着羅曼叫到,“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完成大叔的任務,還有,殺了你”羅曼的精神變得愈加模糊,左肩的血一刻也沒有停下流動,他必須儘快結束戰鬥,“實話告訴你吧,威爾士觸犯了教皇的尊嚴,現在離開,你還不會怎麼着,但如果你膽敢包庇威爾士,那麼你將會是整個教團的敵人”,“我不知道什麼狗屁教皇,我只知道,保護他們是我的職責,是大叔交給我的任務,而且歐文是我的朋友,大叔教過我,不能對朋友見死不救”說完羅曼朝黑衣人衝去,但血液的的大量流失讓他的步伐變得恍惚,當看到揮向自己的劍後,用最後的力氣將長劍擋住,但短劍被崩飛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羅曼看着在自己左邊的短劍,想要伸手去拿,但他的左手卻被狠狠地釘在了地上,黑衣人的長劍穿透了他的掌心,劇烈的疼痛再次刺激着他的神經,讓他本來昏昏沉沉的精神突然清醒,“你看看你,多麼的弱小,我們會馬上殲滅你的傭兵團,然後殺掉那兩個膽小鬼,而你,只能在這裡像一條流浪狗一樣死去。”黑衣人開始嘲諷倒在地上的羅曼,俯下身子,左手狠狠地捏着羅曼的下巴,唾沫星子吐了羅曼一臉,“纔沒有。”羅曼唉聲叫到,“才,纔沒有!”說完羅曼從右邊褲子裡拔出了一把短匕首,猛得插在了猝不及防的黑衣人的太陽穴裡,右手的匕首來回得進進出出,直到黑衣人血肉模糊,他纔將倒在自己身上的黑衣人拖走,站起身來,左臂垂在空中,“大叔,大叔!”羅曼想發了瘋一樣朝着他們來時的路跑去,頻死的身軀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力量。

當羅曼一瘸一拐得走到那裡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活着的刺客和傭兵,只有一羣身披紅色盔甲的騎兵在檢查地上的屍體,鮮血將身旁的樹木染成了楓葉林,馬里奧大叔躺在地上,面無表情,是那樣的安詳,身上被鮮血染紅,左肩以下被高溫灼傷,已經沒有半點血色,整個肚子更是被洞穿了一個大口,傷口邊緣的焦灼證明了死者生前的遭遇,羅曼跪倒在馬里奧的身旁, “大叔,你醒醒啊,大叔!”羅曼小聲地呼喊着馬里奧,但沒有發生一點回應,舉起自己完好的右拳輕輕地捶打着馬里奧的胸口,“大叔,你不是說好要帶我去逛國王城嗎,不是說等贊夠錢去做生意嗎?不是說還要看我長大成人,結婚生子嗎?”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迷糊,羅曼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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