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定還有其他的方法。”華師叔激烈地說,“你們這樣不擇手段,豈非和那羣該死的傢伙一樣。”
“華師叔,你跟我們說過,人們稱我們是俠客,並不是因爲我們抱着道義不放,而是因爲我們能夠把事做成。我把事做成了,不是嗎?”麒門祖師冷然說。
“你的那個徒弟,倒是把你這種不管不顧的勁頭學了個十足,他對他徒弟撒的謊,比你更甚,比你更殘忍。”華師叔厲聲說,“我已經都弄清楚了,你們這種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爲,不配成爲雁嵐的救世者。”
“華師叔,換做是你,你想要怎麼做?”麒門祖師問。
“我既然回來了,麒門就要變得和過去不一樣,一切的陰謀詭計,都不應該存在於麒門。我要把一切公諸天下。包括神命天星的預言,包括你們對隋楓撒的謊。”華師叔厲聲說。
“華師叔,你這樣做,等於將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化爲烏有!”麒門祖師震驚地站起身。
“沒錯,就是要化爲烏有。因爲從今天起,麒門要和千年之前一樣,以俠義仁心的力量淨化世界。能和那些惡徒作戰的,只有麒門白衣。”華師叔朗聲說。
“華師叔……這樣,我們不會有戰勝的希望的!”麒門祖師嘆息一聲說。
“哪怕戰死,也不能讓我們的靈魂染到半點塵埃。”華師叔昂然說,“只有這樣,才能以無悔之心,進擊洪荒。”
“華師叔,這種行爲就像要等待賊兵過河再決戰的昏王一樣,到最後只能賠光自己手上所有的籌碼。”
“你其實也希望打一場這樣光明正大的戰爭,不是嗎?否則,你也不會一直穿着麒門血衣。當年你與欒泣血的那一戰,令雁之大陸千古傳頌你的美名,難道你不懷念嗎?”
“我那一戰吸乾了上千名麒門弟子的功力,帶着上千的冤魂作戰,我至今不敢脫下這件血袍,不是爲了記住自己當年的輝煌,而是爲了記住爲了戰勝邪惡需要做出的犧牲!”
“因爲當年的你根本沒有給自己光榮一戰的機會。”華師叔朗聲說,“事實證明,在決定生死的關頭,磊落的心境比堆積起來的力量更重要,你以不屈之心擊敗了比你強大的欒泣血,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麒門祖師茫然望着神采飛揚的華師叔,默默閉上了嘴。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爲什麼我沒有跟你們一起去啊!我都錯過了什麼!我全都錯過了!”
在飛天寶船上回蕩着貝思誠追悔莫及的叫喊聲。他手裡緊緊攥着靈霄寫好的出雲之謎——洛川戰記,在寶船甲板上從頭走到尾,又從未走到頭。一邊看,一邊大聲叫喊,懊悔自己失去了觀看這場傳奇之戰的機會。在他身後,靈霄翹着大白尾巴緊追着不放,雙手護着他手裡的符紙,生怕他一激動,把符紙撕碎,她就前功盡棄了。
“哎呀,我爲什麼在最關鍵的關頭貪生怕死,沒有和你們一起衝入桃花瘴啊!”貝思誠眼睛裡都快掉出眼淚來了。他貪婪得好像餓了十年的餓鬼,飢渴地把靈霄寫的戰記看了好幾個來回,尤其是隋楓偷襲天基殿的巔峰對決,嘴裡唸唸有詞,試圖把所有細節都記住。
“貝先生,你看完了吧,還給我吧,別再把它給撕了,這可是我要交給雁報的消息啊!”靈霄追着他叫。
“靈霄,還有你們幾個,都過來都過來!”貝思誠神色忽然嚴肅起來,對着周圍看笑話的幾個星命少年說。
“貝先生,什麼事啊?”月錦筱等人走上前。
“這一次是我的飛天寶船帶你們去的出雲澤對不對?”貝思誠問。
“呃,是啊。”少年們紛紛說。
“這就對了。所以,我一直陪你們進入桃花瘴是理所當然的事,對不對?”貝思誠眯起眼睛問。
“貝先生,你想要我們撒謊說你跟我們一起打了洛川之戰?”月錦筱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別說撒謊這麼難聽啊。”貝思誠慌了,“你們想啊,你們進入妖船隊,是我的船送過去的對不對?”
“……”
“你們出妖船隊,回雁之大陸,坐的也是我船,對不對?”貝思誠搓着手問。
“但是,這中間……”靈霄試圖爭辯。
“你們是不是想回天華山?要不要坐我的船?還是你們想乘坐漂浮森羅殿迴天華?”貝思誠眨巴着眼睛。
“這個……”連隋楓都感到猶豫了。漂浮的森羅殿在雁嵐殺人超百萬,這萬年老妖精可比當年殺人盈野的欒泣血名頭更壞,這要讓她上天華山,等於把麒門給拆了。他們只能乘坐貝思誠的天船回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