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惡氣

這話如驚雷一般讓阮瞻騰身而起。

上次在對付妖童時,血木劍曾經在靠近父親的一瞬間發出耀目的紅光,當時他心中隱有不安,因爲那意味着父親身上有極強的惡氣。可是他不願意相信這些,父親可以拋棄他、可以被判他,但絕對不可能是個大惡之人,那會讓他內心的精神世界全部崩塌,他所有依賴的和信仰的將全部消失!

小時候,他爲了引起父親的注意而不肯學習道術,父親卻從不逼他,只強行讓他記下了許多法術的門道,讓他長大後慢慢修習。父親曾說:道法自然,要抑惡揚善。

這麼多年來,雖然他冷漠對待世界,也明白這世上的事太過複雜,不是簡單的善惡就可以區分,但心中卻一直有着清楚地界限,而假如父親就是大惡之人,他要如何自處?!

血木劍是不會說謊的!

一伸手把殘裂幡拿了出來,心裡好像被滾油煎着,臉上還假做沒有表情,收那兩個惡煞進入幡內。它不能讓她們看出一點端倪,否則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可細一想,父親當年因仁慈而誤事,前些日子對那對妖童還極力想要給他們自新的機會,怎麼會是大惡之人?

“我父親在哪兒?告訴我。”他冷冷地問。

殘裂幡一陣顫動,但是沒有回答。

“何苦逼我動手施刑呢?最重要的你們都說了,還在乎這點小細節嗎?假若非要我自己來找,我找多久,你們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否則,我可能會考慮給你們一個痛快。放過你們是不可能的,你們身上有多少血債,自己清楚。”阮瞻不想以放過她們來換取情報,因爲雖然是敵對雙方,他也不願意採用欺騙的手段。

“他在左邊山坳下的一個秘洞裡。洞口不遠處有一棵死槐樹的。”過了半天,三寸金蓮的聲音才傳出,“你確定要見他嗎?說不定你會受不了的。阿姨疼你,好心提醒過了哦!”說罷。她嘻笑起來。

那個秘洞的位置很好找,因爲這山光禿禿地,那棵死槐樹看來格外突出。但位置雖然找到了,洞口卻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阮瞻翻遍了一堆堆的亂石,一蓬蓬在何處都能生存的野草。還是沒有線索。

難道父親在洞口外設置結界了嗎?可是爲什麼可以暢通無阻呢?難道是以他的功力也無法發現的隱形結界?

想到這兒,阮瞻拿出了破滅印。那是可以打破一切結界的東西,他帶着以防萬一的,沒想到竟然用得上。

念動咒語。破滅印出。空氣中傳來清脆的聲音,不同於以往的玻璃碎裂聲,這聲音竟然如鳥鳴,發出聲音地時候讓人的心也跟着跳了起來。之後。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在一蓬長草下淡淡的散發了出來,阮瞻知道那後面就是洞口所在,只是才一發現洞口就有了惡氣現出,讓阮瞻本已扭在一起地心更加不能釋懷。

洞很黑,一紙光明符咒放着冷光。在半空中指引着阮瞻的腳步;洞也很深,竟然九曲十八彎的。似乎貫穿了整個山腹,這在洞外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洞還很乾淨,證明這裡不僅人跡罕至,就連動物也很少來。這是真正隱秘地所在,感覺神秘之極。

“啪”的一聲,光明符咒突然自然,而後熄滅,洞內陷入一片漆黑。

阮瞻站着不動,感覺到了異常,心立即揪痛了起來。

“我都來了,何必不見。”

半晌,黑暗中長嘆一聲,“你—你都知道了?”

“那兩個惡煞只說了一點,我來,就是要問明白。”阮瞻知道父親不想讓他靠近,所以也不上前,乾脆站在那裡實話實說。

又是半晌無語,之後幾道光明符升到半空中,比阮瞻施出的要亮出很多,把這山洞最裡側的角落全部照亮了。亮光下,一個老人盤膝坐在地上,乍看上去,和那些呆坐在路邊的和公園裡地老人一樣,寂寞、淒涼,似沒人要的破布一樣被丟棄在那裡。

阮瞻幾乎從不哭地,可這一刻,竟然心酸得想落淚。他責怪父親沒有給他父愛,可是他又何時給過父親子愛呢?就算他真的是自己的養分,他也應該盡孝啊!那時的自己太年青、太倔強、憎恨這世上的一切,如今卻無力挽回了。

今天他才明白,子欲養而親不在,是人生的大痛!

“爲什麼?”他問,因爲他看清父親身上纏繞的黑氣了,那時做了大惡纔會有的氣場。初一看,他驚訝得差點失神。那惡氣太強大,他化解不了,也壓制不了。

“不要問。你終有一天會明白。但是這確是我的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怨不得別人。”阮父緩緩地說,眼神圍着阮瞻轉,眼神中透出慈愛的神色。

這個孩子,他很愛的,可是爲了那個註定的一天,他不能愛,否則一切都無可挽回。

“不行,我得知道爲了什麼?”阮瞻執拗地說了一句,從小到大,第一次那麼激動,“你不管我,可我不能不管你。”

“我們父子歷來是誰也不管誰的,不要多事了。”阮父眼神一轉,化爲冷漠。

“既然作惡,爲什麼要散了惡氣?”父親的拒人千里讓他心痛,但他堅信父親有難言之隱。如果他真的是惡人,爲什麼要散去自己的惡氣?呆在這洞裡才一刻,他就感到渾身不適,父親爲什麼要獨自在這裡受煎熬?從他周身的惡氣來看,沒有人能攔得住他,他又何必自討苦吃?!

“知道我爲什麼來這裡嗎?知道鐵頭山爲什麼那麼荒蕪嗎?”阮父答非所問地說:“可惜你小時候,我沒教過你風水之學。可是那時候你什麼都牴觸,教你,你也不會學的。你要知道有靈山寶地。有天生靈氣充沛或者天生聚氣之處,就會有氣場相反的地方。這個鐵頭山就是大地山川上奇怪的一處,它沒有靈氣,也不能聚氣。而是泄氣之地。現在你明白爲什麼這座山那麼光禿禿的了吧?萬物和野獸都喜歡在靈氣充沛的地方生長,此地沒有這樣地好處就罷了,還會外泄,你想這裡還能有什麼山珍異獸?連山形也長得惡了。當然,窮山惡水處也有靈地,但那時處在某些大環境之中,而此處應該四季如春的,卻不能讓山綠水美。就不是環境,而是靈氣使然了。”他慢慢地說着,好像一個老人教兒子學問一樣,突然讓阮瞻響起來了小時候。但他馬上又回到現實中來。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阮父無奈,只得點頭道,“沒錯。我在泄我的惡氣。”

“你修煉時走火入魔了?或者中了什麼妖邪地奸計?”

“都不是。”阮父搖了搖頭,突然向阮瞻一伸手。阮瞻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背上的揹包一動,一道金屬的光芒閃過,殘裂幡已經到了阮父的手裡。

手捧着這小小的金屬幡,阮父輕輕地撫摸着,好似對這個跟隨自己多年的法寶分外不捨。這更讓阮瞻疑惑—他對一件東西都這樣愛憐,爲什麼對自己就不能施捨一點父愛呢?這是爲什麼?有原因嗎?

“這兩個真實異數。”阮父說着。伸手一捻,輕輕鬆鬆就從阮瞻加了禁制的殘裂幡中拘出了兩個惡煞。此刻她們不是本像,而是兩個淡白色的光球,被阮父隨手一壓就陷入了石壁中。

“沒想到她們一直暗中盯着我,我竟然沒有發覺,最後讓她們知道了我的秘密,還把你引到這裡來。”他微嘆一聲,“我已死,陰陽相隔,還是不見地好。”

“你不要避重就輕,告訴我實情!”

“這兩個留給我吧,我做的錯事,還是由我自己來解決,你走吧。”阮父還是自說自話,根本不回答阮瞻的問題。

“你不能不說,因爲這關係到我。即使你不想要我這個兒子,也要告訴我逢三之難是怎麼回事?”阮瞻心裡五味雜陳,一時不知道怎麼打聽內情,也不知道怎麼勸服固執的父親,只好轉移話題,“我有了很心愛地人,我不能死,我要和她在一起!”

話說出口,不僅阮天意,就連阮瞻自己也愣住了。這一番話在他的心裡許久,值麼直白的說出來,卻還是第一次。

阮天意看了阮瞻一會兒,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那麼對待兒子,就是想讓他冷情冷意的,因爲他生下來地使命就是如此,不能陷入與他人之間的感情糾葛。萬里已經是一個例外了,是他心軟之際給兒子留下的一絲人間溫暖,可他沒想到兒子還是逃不出“情”之一字。愛上倒還罷了,竟然深陷進去。這對他是沒有好處的,只能徒增痛苦,難道這孩子的命運就真地那麼沉重嗎?

“是那個姓岳的姑娘嗎?”他眯着眼睛仔細回憶那匆匆地一見,“是很可愛的。可惜—你逃不過逢三之難,這是註定的,除非出現奇蹟。可是,你是不能指望奇蹟的。”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和她在一起,只會害了她。放手吧!假如你真的那麼喜歡她,就該爲她着想,或者,真的出現了奇蹟後再去找她。那時候一切還可以挽回,勝於前途茫茫。那個姑娘一看就是個激烈的性子,真急起來,是個什麼都做得出的,不是嗎?”

阮瞻的心顫抖了,因爲他知道父親說得對。他壓抑過對小夏的愛,可是如果感情可以控制,那就不是真正的感情了。所以他想要度過逢三之難,這一切都是爲了小夏而已。現在父親親口斷絕了他的希望,他還要抗爭嗎?還是就此放棄。父親說得對,小夏那種野火一樣的個性,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事到如今,你不要隱瞞了。”他慢慢地說,眼睛不敢看向父親,“告訴我實情,我自己會判斷是否放棄她。別和我說什麼天機不可泄露,也別說是爲了我好、這是天命什麼的,該我承受的,我跑不了,至少我有權知道這爲什麼是我的命運。”他說完坐了下來,一副父親不說,就絕不離開的模樣。

阮天意從未見到過阮瞻如此,他故意培養兒子的冷漠個性在一定程度上是很成功的。從小時候起,他對一切就表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漠然,對任何事情絕不強求。是什麼讓他變成今天這個模樣,或許這孩子本就是熱血的性子,只不過被他親手摺磨得把自己隱藏起來了?!

好吧,既然爲了那件事他已經毀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何妨再由他的嘴告訴兒子那個殘酷的事實。這是他一直避免的,怕在那天來臨之前增加兒子的痛苦,增加對他的折磨,可是意外頻生,所有的事情迫得出他不得不如此。

“你的逢三之難是註定的,因爲我反覆推算過,那一天有奇異的天象。這不是人們常說的天文現象,所以是世人感覺不到的,只有修道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知道。在這一天,你要做一件事情,這件事百分之百會要了你的命—你,還要聽下去嗎?”阮天意問。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阮瞻臉色蒼白,點了點頭,聽到自己註定的命運,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那一天就在自己眼前顯現。隨着父親緩慢的語音,他一點一點看到自己的過去與未來。原來,他生命的意義竟然如此可笑;原來,他始終逃不脫!

“這件事如果我不做呢?”他問。

可是父親還沒有回答,他就自我否決了。這件事他必須做,因爲他生出來就是爲了這個。再說,他怎麼忍心放手不管?那樣,既對不起父親,而且最終也會使小夏和萬里、甚至包大同也都會面臨危險。

不如,由他一個人承擔吧!

知道父親不會離開這裡,也知道因爲山縫沒有填平,不會阻止父親泄惡氣的舉動,阮瞻獨自離開了。沒有道別,因爲父子會在那一天相見,只是那種情況下還算相見嗎?

他在金石鎮徘徊了幾天,最終還是回去了。雖然他仍然要冷漠地對待小夏,傷她的心,可是在這最後的日子裡,他要看着她,呼吸着她,感覺着她,他捨不得和她最後的相處,那將是他這一生最痛苦,但也最幸福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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