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轉眼犬夜叉一家在西國已經住了將近半月,犬夜叉乾脆和戈薇搬進別苑,逸影還是天天往夜冥的住處跑,而夜冥也還是在戈薇面前表現出冷酷的模樣以免自己一時忘神又原形畢露。

不過還好戈薇並沒對那天的事多在意,她的心思一如既往放在唯一的寶貝兒子身上。

看著逸影對夜冥一口一個哥哥叫的歡,她心裡不免有一絲苦澀。

因爲雖然兒子前兩天很正經地告訴她,他相信哥哥不會再回來了,但是戈薇知道他還是念著逸光,否則他也不會老是愛纏著那麼像逸光的夜冥。

這天晚上,逸影在別苑和犬夜叉鬧累了,又想跑去離火殿和夜冥擠,戈薇穿著睡衣拉住他:“寶寶,要睡了,你要去哪?”

“我去夜冥哥哥那睡啊!”逸影說得理所當然。

“犬逸影!他不是哥哥!”與安撫相比,戈薇只好選擇殘忍。

果然,逸影一臉驚異地看著她。要知道,從逸光過世,戈薇還從沒這麼正式地跟他討論過逸光。

“媽……你怎麼了?我知道他不是哥哥……”逸影喃喃地說。

戈薇垂下頭,將他抱在懷中:“對,他不是哥哥。寶寶,哥哥不會回來的,你要學著過沒有哥哥的日子,不然……小子也不會開心的……”

戈薇也知道,五歲不是能承受親人離去的年紀,但看逸影這樣逃避也不是辦法。她以年紀小的理由給了他一年去懷念小子,已經夠了。

“寶寶……忘了逸光吧……”戈薇鐵了心說道。

犬夜叉默默地坐到她的身邊,很有默契地把自己的肩膀給她靠。而逸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低著頭站在父母面前。

“忘?我跟他打過架,和他踢過球,這個身體……流著和他一樣的血,我忘不掉!”

犬夜叉沉默了一下,揉了揉戈薇的頭說:“別這樣。很多東西不是說忘就忘得掉的。你忘了草太是你弟弟嗎?我也有殺生丸這個哥哥啊!你忘得了草太嗎?就算你刻意不去說,他還是在你心裡。回憶不是嘴上說的,那麼多年的時光,你能全部忘記掉嗎?因爲他不在了,我們才更要記得他,因爲那是他唯一能活著的方式了……”

他感覺到肩上開始有水跡蔓延的趨向,便空出一隻手拍拍逸影的頭:“去吧,他怎麼說也算是你堂兄,你把他當哥哥也沒關係。”

“我沒有把他當哥哥,誰也不能代替哥哥的。”

“喂!你要不要來啊?磨蹭什麼!”

夜冥邊走進別苑邊說。而當他看到三人現在的情形,卻忘了把放在拉門上的手放下來。

“呃,我來得不是時候哦,你們……家庭聚會,我先閃。”

說著他便逃了出去。家庭聚會……唉。

逸影默默走到犬夜叉另一邊坐下來,剛想說什麼,犬夜叉伸手也把他攬進懷裡,使勁揉了揉他的銀髮,再把他推開:

“去吧。”

逸影搖了搖頭。戈薇止住了流淚,擦擦眼睛給了逸影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寶寶,抱歉……我想,我自己也忘不了小子,因爲你長得和他很像……”

意外的,逸影一口氣撲進她懷裡,帶著哭音悶聲說道:“我想哥哥!都是我不好,哥哥纔會……”

“抱歉打擾你們一家團圓的時間,”門口再度響起一個打斷他們的聲音,犬夜叉擡頭正看見殺生丸,更令他驚訝的是,殺生丸竟然一臉焦急。

“夜冥來過嗎?”

“他剛剛來過……怎麼了?”犬夜叉隱隱地覺得事情不大對勁。

“……你們馬上回去。”

“什麼?”

“我叫你馬上帶他們離開西國!!”

殺生丸似乎在生氣。犬夜叉不爽了,一個箭步躍到殺生丸面前:“殺生丸,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是你叫我來的!你說走我就走?我犬夜叉是揮之即去的人嗎?!”

“西國和你沒有關係,不想死就馬上給我滾出西國!”

“……出了什麼事?殺生丸,你從來不會這麼沒頭沒尾的!”犬夜叉眯起眼打量著他。雖然多年來兩人廝殺不斷,但對對方的瞭解卻奇怪的一點都不少於親兄弟。

“父王!!”今天的別苑特別熱鬧,夜冥二度奔進門來大喊,“我聽到前線來報,北國違反和約,出兵已經過了國境是真的嗎?”

犬夜叉愣了。北國出兵?啥米碗糕?

“夜冥、你剛剛說什麼?”

可夜冥沒理他,眼睛直直看著殺生丸。犬夜叉只好問殺生丸:“北國是……”

“父親的夙敵。”殺生丸緊鎖雙眉。

東國的貓,西國的犬,南國的鷹,北國的狐。

四方妖王佔領在九州四國,一直互相抗衡

而其中鬥得最厲害的便是西國犬王與北國的狐王,但自從兩百多年前犬大將把那隻九尾狐狸打得節節敗退,最後逼他簽下了有生之年不得再挑起戰爭的和約。

但犬大將在那之後不久便在剎那猛丸之戰中身亡

而西國堅決封鎖消息直至殺生丸回國登基。

只是沒想到那老狐狸這麼不把殺生丸放在眼裡,雖然殺生丸一直防範他的行動,但沒想到他會這麼快打過來。

犬夜叉聽完殺生丸說完戰爭經過,竟狠狠瞪著他:“殺生丸……你不是說,西國本應是我成長的地方嗎?現在西國有難,你叫我自己逃命?!”

殺生丸望著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拋出一句:“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豹貓族進攻的時候你這笨蛋居然被封印!

“所以這次我不會走!”犬夜叉斬釘截鐵地說。

殺生丸瞟了他一眼,又看看站在他身邊的戈薇,說:“好,你可以選擇。留下來,她們就會有危險。”

犬夜叉似乎突然纔想起來戈薇和逸影也在西國。

“這……”

犬夜叉差點陷入兩難的境地時,一雙有著他熟悉溫度的小手放進他的大掌裡。

“留下來。”

戈薇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這反而是殺生丸沒料到的,他一下站了起來,身旁的燭火都晃了三晃:“現在不是你們表現你們感情好的時候!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戰爭?搞不好你們都會死!”

“這裡是犬夜叉的家,雖然他從來沒有回來過,可這裡是他的故鄉,這裡……是最能證明他存在的地方。”

戈薇沒有一絲驚慌。

她只知道,如果現在離開西國,就算最後西國無事,犬夜叉也會一輩子不安。

只是……他們那個還只有五歲的兒子……

兩人一同看向身後的犬逸影。

“我不要走!”逸影在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什麼,大聲說道,“哥哥不在了,我不要連爸爸媽媽都離開!我要和你們在一起!”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殺生丸火大了,“犬夜叉,我告訴你,這是命令,帶她們回去,現在,馬上!”

犬夜叉單手揪住殺生丸:“殺生丸,我也告訴你:我,犬夜叉,一步都不會離開西國!!”

“西國可能完了!!”

犬夜叉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殺生丸,你什麼變這麼沒自信?少了左手嗎?那我犬夜叉當你的左手夠不夠!!”

殺生丸危險地眯起雙眼,而他散發出來的殺氣則是犬夜叉從沒感受過的。

“腳長在你身上,你愛去哪去哪,不過……我殺生丸還不需要一個半妖來幫手!!”

帶著一身怒火,殺生丸快步走出別苑。夜冥待殺生丸消失在走廊那頭纔回頭對被殺生丸怒氣嚇到的三人說:“幹什麼不回去?不用跟他賭氣啊,趁現在還沒有進入警戒期,走啊!!”

“我不會走!”犬夜叉一字一頓地說。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不走,那她們呢?戈薇等你六年,六年!!難道你讓她陪你到西國找死嗎?!還有逸影呢,他是你兒子!你要讓你兒子也跟你落入危險嗎?我救他是想讓他開開心心過完一輩子不是爲了讓他跟你去送死!!”

逸影驚了一下,轉向夜冥:“你說什麼?”

夜冥突然捂住嘴:完了!

“你剛纔……說什麼?”逸影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爲什麼你說的話……和哥哥說的一樣?”

弟,你要開開心心過完一輩子,不然……等你死掉,看我怎麼……怎麼收拾你……

“你……?”

“我……這……”

夜冥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再次落荒而逃——

“不管怎麼樣,你們馬上給我離開西國!我要去找父王,就這樣!”

逸影看著他的背影,似乎發現了什麼,移步到門口,皺起眉頭仔細思索著,最後突然驚訝地睜大眼睛:這……和哥哥跑去幫我打架出氣時的背影……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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