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之名05
這次聯盟公務直考還出了一個小八卦, 那就是夏燃考上了七處的測繪崗位。
蘇瑜告訴傅落銀這個消息的時候,傅落銀差點連手機都快摔出去了:“七處?”
蘇瑜說:“董黑是這樣說的,具體他怎麼想的, 我和他也不熟了, 看你自己怎麼理解咯。就是提醒你一下, 免得到時候你們再見面, 又弄出什麼幺蛾子來。白一一那事之後圈內也沒什麼人不知道輕重了, 你自己穩住點就好了,嫂子現在正是關鍵恢復期,千萬不能再有上次那種事情來打擾嫂子了。”盤山公路和唐洋的事, 蘇瑜也聽說了。
傅落銀頭皮發麻:“好好好。”
傅落銀琢磨着,夏燃來了七處這件事, 到底要不要跟林水程報備呢?
不報備的話, 林水程要是不經意知道, 恐怕會悶着不做聲地胡思亂想,覺得他對夏燃依然有舊情, 但是報備的話,又好像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思考一會兒後,傅落銀寫了張紙條:“我前男友這次考到七處了,我不知道這事,我會保持距離的。”
他把紙條捲一捲綁在了小灰貓的尾巴上, 然後拍拍它的腦袋:“小灰, 去, 去找林水程。”
林水程在書房。
小灰貓還真聽他的話, 屁顛屁顛地跑去找林水程了。
它這麼往林水程面前一晃悠, 林水程就注意到了,他把紙條取下來, 展開看了一會兒後,沒什麼反應,而是把它收去了文件袋裡,和傅落銀上次畫的貓貓頭便籤條放在一起。
小灰貓還蹲在他的桌前,正歪頭看着他屏幕上的模型圖。
林水程想了想,也隨手拿了張便籤條,寫了幾句話後,卷在了小灰貓的尾巴上。
他拍了拍小灰貓的頭:“傅落銀,去找大傅落銀。”
他只在傅落銀本人不在場的時候這樣叫它。
小灰貓立刻領命,跳下了桌子。
不過離開房間後,它似乎就遺忘了指令——它和路過的首長又纏鬥了一會兒,隨後去廚房巡視了一下,最後纔來到客廳,被正在開視頻會議的傅落銀抓獲。
傅落銀一邊講電話,一邊逮住了這隻貓,從它尾巴尖上取下了這張便籤紙。
【以後和我一起吃飯嗎】
【面試的時候吃了警務處的食堂,還不錯】
警務處和七處年前要統一搬到聯盟中央辦公樓羣,以後連食堂也會合並,這個消息聯盟系統的人都慢慢聽說了。二處和九處已經先搬了過去。
林水程明明答非所問,但是傅落銀知道他看明白了。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明明已經是步入社會的成年人了,卻還傳着紙條說這些平平淡淡的話,約着一起吃飯。
幼稚,卻也鮮活甜美。
像春天破土而出的新葉,蓬勃四散伸展着自己無畏的生命力,這樣珍重地把僅此一次的生命暴露在陽光下——因爲和那道光有約定,是他唯一珍而重之的約定。
他把這張紙條放進了錢包裡。
*
林水程本來可以年後再去報道的,但是他爲了儘早獲取資料和數據,先一步去上班了。
三個部門都對他拋出橄欖枝的情況下,他選擇了犯罪數據調查處。
犯罪數據調查處部門很小,一個部門大概只有四五個人,每年的部門任務就是對當年的犯罪數據情況進行總結和調研,做個報告出來,分析一下犯罪趨勢,結合社會情況提交給整體部門,還會做一些犯罪預測調研和潛在犯罪者研究監控。但這些活動不是很受重視,因爲沒有特別出彩有用的研究成果,所以算是半個閒職部門。
林水程過來的當天,部門裡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歡迎會,氣氛倒是很融洽。
“750分的學霸!還長得這麼好看,我們部門要煥發第二春了!”
“是量子分析系的誒,我讀警大大三時特別想考第二專業就是這個,但是分數太高了考不進去,哇,沒想到我們部門來了一個量子分析師!”
幾個年輕人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稍微年長一點的副處長方首也十分和藹。
比起其他幾個部門在要人這件事上顯得比較急切,犯罪數據部門倒是顯得特別佛系。同在警務一科,這個部門的人們學歷能力絕對不低,不過因爲部門位置比較偏,又大多是年輕人,所以部門氛圍倒是比其他部門的更好。
方首直接在面試中就告訴了林水程:“你的初試成績非常高,履歷也相當漂亮,在我們這個部門呆着,或許對你的未來發展不會特別有利,如果只是作爲學習跳板的話,歡迎來這裡。當然,我們更希望你能夠留在這裡長期發展,爲部門做貢獻。”
林水程入職後,首先就是跟着大部隊一起忙搬家的事——警務處和七處就錯開一天,搬到星城中央行政大樓裡,接着就是週末放假。
傅落銀跟他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頗有不滿:“七處和警務處離得太遠了,又和九處那幫老頭子離得太近了。”
他和林水程的部門辦公室隔了整整三棟大樓,連隔窗遙望都做不到。特別棘手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夏燃在的測繪部門就和他隔着一層樓,平常上個樓都能碰見,非常尷尬。
偶爾碰見了,夏燃就問好,寒暄幾句。
傅落銀冷處理,但也擋不住還是會有人偷偷議論,說測繪部門的新人是傅副處長的前男友,並且就是夥同白家人鬧得滿城風雨的那一個。
傅落銀天天上班帶着林水程,午飯也要跨越三棟樓的距離和林水程一起吃,七處的人看明白這一點之後,也不免都對夏燃生出了一點微妙的排斥感。夏燃或許也聽說了這些議論,但是他依然堅持每天跟傅落銀問好,如果測繪部門有任務要交接,他也會搶着去傅落銀的樓層。
傅落銀無奈之下,乾脆嚴格規範了一下七處的打卡制度——處級以下的必須按時打卡,不打卡的清退處分,不包括處長和副處長。這樣,他好不用在上班路上遇到夏燃。
隨着各部門逐漸步入正軌,防禦局和航天局的調動也在逐漸影響到所有部門。
禾木雅航天局人員進駐防禦局和九處的提議並沒有得到統一,各方面權衡後,各退一步,九處和航天局人員各自下派人員進入各個部門中,實行“聯絡整合”,將所有人動員起來,以隨時準備RANDOM組織引發的緊急狀態。
林水程所在的部門也受到了影響。其餘人員不變的情況下,航天局空降了一個犯罪數據調查部部長給他們,原部長平級調動去了二處。
這個空降來的部長名叫晟詩,是個四十三歲的男性。
他調動過來的第一天,就組織整個犯罪數據調查部門開了個會,並且給每個人都發了一份安全系統說明書,要求所有人使用他名下研發的防火牆系統。
林水程和同事們中午吃過飯後研究了一下。
一個男生一邊吃飯糰一邊說:“這個系統比十年前的還不如,怎麼突然要我們換這個系統?”
他的名字叫慕容傑,警校航天安全系統畢業。
他的搭檔女生蕭雅壓低聲音:“噓,這個安防系統是晟詩他自己研發的,應用時間越長抵擋攻擊次數越多,他自己能從裡邊撈好多績效和獎金呢。誰不知道現在聯盟安防系統靠的是三層量子安全牆,一旦量子安全牆破了,他這個系統就是紙老虎。”
副處長方首說:“聽話,按規定辦事就是了。這些話可別往外頭說。”
一羣年輕孩子就扁扁嘴,繼續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他們這個部門閒,方首事情做完了愛看點案情報告——聯盟有史以來的所有案情,方首說他一輩子都看不完。他們這個部門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對犯罪情況感興趣的,還有幾個男生女生在研究推進犯罪預測方式,只可惜沒什麼進展。
林水程熟悉之後,也開始光明正大地蒐集資料數據,進行案情建模。
他們忙的事情雖然各有偏重,都是預測分析、鏈條推動相關,林水程也會參與他們的小組討論,進行一下頭腦風暴。不過這種小組討論一般最後都會變成他講課,他告訴他們聯盟科研方向中最前沿的預測算法,給他們科普事件系統。
林水程也會問他們如何對一個人進行評估——犯罪預測部門更多的還是去甄別潛在的犯罪分子。
慕容傑告訴他:“這些都是可量化的,我們一般從幾個方向進行判斷,一是基因檢測,遺傳學上會有潛在的所謂犯罪基因,比如反社會人格、精神分裂等等,這些屬於產前檢查內容,信息都是直接反饋到我們這裡的,第二種就是生活環境分析,一般來說,處境不好的人羣更容易出現過激行爲,我們會重點觀察絕症病人、失業人士等等,第三種是行爲軌跡分析,聯盟中的所有出行數據、賬目來往都是有記錄的,如果某一天有個人活動軌跡出現了明顯異常,那麼我們也會啓動相應的觀察。”
林水程若有所思:“可量化,但是還是缺乏相應的準確性。”
“所以要綜合起來判斷。我們是沒有資格給什麼人下定義的,一個精神分裂者,他可能是個潛在犯罪人員,但是也不排除他一生遵紀守法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的可能。但是如果這個人是精神分裂患者,同時他出現了高頻率的反常行爲,我們這個時候就有理由懷疑,或許會有人被他傷害。”
林水程問:“那這些數據對我們部門是公開的嗎?”
“有些是公開的,比如全聯盟的交通系統、氣象系統,社區活動系統,人員流動系統……但是更多的比如交易系統信息,這些數據是不可能給我們的,還有一些重大案件的卷宗,我們這邊也是看不到的,要調用這些東西,必須有B級或者以上的權限。”
蕭雅對林水程攤攤手:“我們部門要想調用所有的數據和卷宗,就先得有B級權限;問題來了,要有B級權限的話,我們先得在犯罪預測課題上做出成果來,通過國安和防禦局的聽證會纔有。這根本是矛盾的,我們拿不到全部數據就做不了研究,做不了研究就拿不到全部數據。我看上頭那些人壓根兒就是想裁員。”
一羣人大笑起來。
就在此刻,門突然打開了,新處長晟詩走了進來,眉目肅穆,一開口就是訓斥:“樓下都能聽見你們的說話聲打鬧聲!我看我們部門的風氣,要好好整改一下!領着聯盟的工資,就要做實事,看看你們一個二個,還有把食物帶過來吃的,我現在重申以下規定,所有的食物都不準帶進辦公室,被我抓到了直接扣除績效!像今天這樣大鬧大笑不做正事的,抓到了也是一樣!”
一羣人噤若寒蟬,聽他訓了二十多分鐘後,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下午不到三點,他們就已經各自完成了工作。蕭雅和慕容傑照常研究新算法,林水程做蝴蝶效應模型。
就在這時,晟詩在羣裡發通知:“@全體成員,今天統一學習早上例會下發的防火牆系統文件,並且進行維護和試驗操作。”
辦公室裡一片唉聲嘆氣。
蕭雅抱怨道:“那個傻瓜文件有什麼學習價值,維護和實驗操作就是幫他增加防火牆攻擊次數和抵擋次數,還要手動點擊……他要我們所有人的時間來幫他刷這個東西的效用,有什麼意義?我們又不是他的私人員工。”
林水程笑:“編個自動攻擊程序就好了,傻瓜程序,我傳給你們。”
“嚯,學霸你可以啊,本來以爲你一天太難的不說話,是乖乖好學生的類型,沒想到這麼上道!”慕容傑有點驚訝。
林水程熟練地點開窗口,編輯了一個小的循環攻擊程序,發送給所有人。
一片感謝聲後,所有人繼續做自己的事。
方首看犯罪卷宗,蕭雅做預測指數表,和慕容傑討論改進方向。
林水程選了幾個新案件,從最簡單的意外事故——墜樓、普通車禍開始着手,設置多重參數,重新建立模型。
蕭雅和慕容傑的話給了他啓示,他嘗試加入更多的參數,儘可能還原真實場景,但是與之相應的,無關的噪點數據也增加了,難以排除。
辦公室的門被再次推開。
晟詩再次走了進來。
“林水程?”他環顧周圍,語氣冰冷,“林水程是誰?我在後臺監控系統中看到你在做你自己的事,我交代的任務完成了沒?”
林水程平靜地說:“完成了。”
“完成個狗屁!這個需要每分鐘都進行點擊——”
“我寫了個自動程序來完成,您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給您傳一份。這個程序的攻擊次數可以達到每分鐘三萬六千次。”林水程說,“您的系統非常穩固,可以承受這麼高頻的攻擊次數。”
冷不丁被一拍馬屁,晟詩的臉色有所緩和。
但是林水程滴水不露的神情和話語,總覺得差那麼一點意思,讓人覺得如鯁在喉。
林水程的態度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人壓根兒就是應付他說話!實際上一身反骨!
他看了看林水程,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哦,是你啊,750分,新招進來的那個?”
林水程點點頭。
晟詩隨手在手機上調出林水程的簡歷,看了起來:“喲呵,高材生啊,履歷這麼漂亮,來這裡是不是有些屈才了?”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
蕭雅和慕容傑都爲他捏了一把汗,方首站了起來,似乎想爲林水程說幾句話。
林水程回答得滴水不漏:“能和各位前輩共事,是我的榮幸。”
晟詩冷笑起來:“以爲說幾句好話就能哄人了是吧?你這是投機取巧!我開會時說了多少遍這個防火牆的重要性,你,你就是這麼應付的?別以爲會幾個編程就了不起!我看看,你在做什麼研究?說來聽聽?讓你消極怠工也要做的,我看看是什麼重大項目啊?”
林水程說:“蝴蝶效應預測。可運用到犯罪預測中。”
晟詩又笑了:“蝴蝶效應?那個東西根本不可解!就這個東西,能當飯吃?能做出來?聯盟設立這個部門,每年撥預算下來,是讓你測這個的?沒用!我告訴你,都沒用!你這種死讀書的人我見多了,壓根兒就——”
林水程不卑不亢地說:“或許您覺得您的防火牆系統有用?我覺得比起這個東西,我的研究還是更有價值一點。”
“你說什——”晟詩瞪大眼睛,一瞬間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蕭雅和慕容傑面面相覷,張大了嘴巴。
——林水程上班還沒幾天,就敢直接和新來的上級硬剛?
這也太莽了吧!
“我的意思是,您的防火牆系統是紙糊的,加密系統也是,三歲小孩都能破解。一旦聯盟的量子安全牆告破,您這個系統甚至不需要敵人啓用量子計算機就能破解。”林水程說。
“他好敢說……我天!!”
蕭雅比着口型,無聲地對慕容傑尖叫,滿臉不可置信。
“三歲小孩?”晟詩氣得臉都白了,“你破一個試試,你破一個試試?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荒唐的事,我的防火牆系統獲了無數個獎!來來來你來破一個試試?無稽之談!”
“我剛剛說您的系統可以承受每秒三萬六千次劫持攻擊,這個是唯一的優點,在及格邊緣。”林水程伸手敲了敲鍵盤,輸入了幾行代碼,頁面直接跳進了他們所有人的系統,顯示監控電腦桌面。
他直接選取了部長辦公室的桌面,同時開放屏幕展示給所有人。
晟詩臉色鐵青:“你調用我的桌面幹什麼?你怎麼調用得了我的電腦桌面?”
桌面正在待機中,鼠標移動,跳出了“請輸入密碼”選項。
林水程回頭看了一眼晟詩,同時在手機輸入晟詩的名字,打開他的履歷詞條。
生日年月,喜好,家人狀況,獲得獎項,生平履歷……
林水程敲擊了幾下鍵盤,輸入數字,隨後摁下回車。
頁面啓動,鎖定解除,犯罪數據調查部部長的桌面一覽無遺。
“本來只是猜一下,結果真是這樣。您的密碼是您這個系統的專利編號,這是我不建議繼續使用您的系統的原因之一。您的系統連最基本的低級密碼檢索警告都沒有,以至於部長級別的電腦密碼完全私人化。”林水程問道,“現在,我可以繼續我的研究了嗎?”
*
當天下班時,傅落銀過來找他。
他開車帶着林水程回家,一邊看路一邊問:“聽說你今天在你們那兒一戰成名?”
八卦總是傳得最快的,林水程上班沒幾天就直接和空降來的部長槓上了,這又是一個好八卦。
林水程懶得理他,抱着傅落銀給他的一保溫瓶牛奶慢慢喝着。
喝到一半,傅落銀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又戳了戳:“表揚你。”
傅落銀還記得林水程以前告訴他的話。
這隻小貓咪是需要表揚的。
林水程看着他作亂的指尖,張了張嘴,傅落銀趕在他咬自己之前把手縮了回去,繼續開車。
開到一半,他突然聽見林水程說:“其實我今天沒打算跟他吵,是他一直嘰裡呱啦的太煩了。”
傅落銀笑:“哦,你原來打算怎麼樣啊?”
“我本來想下班後向九處舉報,我們部門系統每分鐘遭到三萬次以上的攻擊,希望他們調查一下安全系統。”林水程說,“他的做法應該是違規的。”
傅落銀差點笑死:“真有你的,這招夠陰,怎麼這麼聰明啊,我的好學生?”
林水程又不理他了,低頭喝牛奶。
“我聽人說了,晟詩放話說,這個部門有你就沒他,是這個意思嗎?”傅落銀問他。
林水程點了點頭,這下他打起精神,詢問傅落銀:“他沒有權利開除我吧?”
“沒有,不過他可以打小報告,具體來說,是向國安九處進行人事報告,說你壞話。”傅落銀說,“也就是跟我爸告狀。”
林水程:“?”
傅落銀順手揉了揉他的頭,沉聲說:“你老公的人脈超乎你想象,林水程。等這事過了,過年時你得跟我爸挑個禮物,不過也不用擔心,他很好哄。”
林水程“嗯”了一聲。
車輛開到了地方,傅落銀招呼林水程下車。
冬天天黑得快,星大校區內一片漆黑,房子錢只有路燈亮着。
傅落銀想起剛剛在車上沒皮沒臉的話,輕輕勾住林水程的手:“……你以前,有時候會叫我老公的。”
林水程偏頭看他。
傅落銀笑:“再叫一聲看看吧?”
他忽然停下腳步,認認真真地凝視着林水程,“就一聲,好不好,林水程。”
林水程頓了一會兒後,低頭找鑰匙。
剛把鑰匙從兜裡掏出來,傅落銀就從背後抱住了他,把下巴埋在了他肩膀上,讓他動彈不得。
自從那天知道林水程有過男朋友之後,傅落銀就總是在想,林水程和他在一起的這些習慣,有多少是跟上一個人養成的?
他也會用佈滿星星的眼神去看另一個人嗎?
他知道這樣想不好,但是他忍不住。
“就一聲,林水程。”傅落銀聲音低低的,“你要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