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走嗎？醉醉。”
緋意二樓專屬於白媽媽的休息廳裡，莫醉醉與平曇曇比肩而坐。聽着平曇曇條理清晰地幫她敘述意願，莫醉醉低着頭，不敢直視白媽媽的眼睛。
直到聽到她的問話，莫醉醉才下意思挺直了脊背，回答道：“白……媽媽，感謝您這段時間無微不至的照顧，可是，我想出去經歷一下風雨。”
“姑姑，難得這個恨不得懶死宅死的二貨肯主動去成長，您無論如何都得支持。兒女長大了，都會渴望更廣袤的天空，只要線還在您的手裡，您時時都可以看得到，何許無謂憂傷？”
莫醉醉和白媽媽同時愣住，爲平曇曇話裡的含義。
平曇曇此舉，倒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且不說莫醉醉嫁了雷昊焰，雷家和厲家的勢力都是業界龍頭，單單隻說莫醉醉本身，也不是沒有絲毫能量的。與其一味逃避，不如嘗試着給她機會去面對。
“醉醉，你……你知道了？”下意識安排屬下檢查周圍環境，防止有人竊聽，白媽媽又尷尬又緊張。
看着手足無措的女人，慣常優雅柔和的美麗臉龐此刻卻緊張得汗意涔涔，莫醉醉淚意上涌，卻被她狠狠忍了下去，“嗯，媽……媽媽，好久不見。”
雖然沒有與她一起生活的記憶，可莫醉醉倒不仇恨什麼，得之，她幸，不得，她命而已。
淚水浸染了白墨氏的眸子，她捂着嘴，哭得輕顫不已。
無奈地嘆息一聲，是她沒有記憶比較幸福嗎？莫醉醉起身，輕輕擁住白墨氏的肩膀，“別哭了，媽媽。”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白墨氏哭得很壓抑，她甚至會害怕自己的哭聲會驚動不該驚動的人。
“那便告訴我。”其實，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們既然愛她，爲何還要送走她？
“你八歲那年，差點被他們綁走。我們爲了救回你，與他們火拼，可是槍彈無眼，那一次，死了很多人……那些人眼看着帶不走你，竟然趁我們不備，對你胸口開了冷槍……”白墨氏再一次泣不成聲，莫醉醉把她擁緊，直到她漸漸冷靜下來。
“本來，我是主張放棄家族恩怨的，雖然你外公嫌棄我不爭氣，可是，我不能讓自己的一雙兒女生存在死亡的危機裡。如果放下仇恨可以讓你們一生平安，我真的可以放下，可是那些雜碎卻用我八歲女兒的鮮血狠狠扇了我一巴掌！也是因爲這件事，我們才下定決心，把你送進尋常人家去寄養。我們沒有辦法給你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至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長大。”
聞言，莫醉醉蹙眉，“可是，我爲什麼活了下來？而且，我胸口並沒有槍傷的疤痕。”
“你爸爸及時推了你一把，那一槍纔沒有射進心口，只是擦着肋骨而過。至於疤痕，在送走你之前，就被你爸做手術去除了。”白媽媽解釋。
“噓，原來只是虛驚一場，看您哭的這慘狀，我還以爲自己當時差點就死了呢。”莫醉醉沒心沒肺地拍着自家媽媽肩膀，傻笑，“那麼，我爸爸呢？”
爲什麼媽媽和哥哥都出現了，身爲一家之主的爸爸卻遲遲沒有露面？
“……”白墨氏遲疑了一下。
“還活着的，對吧？”看到媽媽的神色，莫醉醉笑不出來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白墨氏慌忙圓上，才又說道：“他潛伏在敵方陣營，現在還不能冒然露面。”
“……”原來她還有這麼一個牛掰的老爸嗎？竟然玩潛伏，這麼驚險刺激高端大氣上檔次，感覺離她一個小屌絲好遙遠。
“媽媽，你們不會找錯了女兒吧？要不然我們去做個親子鑑定吧？”
“說什麼傻話呢！你以爲我們這些年對你不管不問嗎？其實一直在暗中關注着。”所以才更心疼自家女兒所受的委屈，原本想給她換一戶人家，可是父親說醉醉年齡太小，連續兩次深度催眠會讓她的記憶發生紊亂，一個不慎還有可能傷害她的大腦。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通過別的途徑讓那戶人家收穫更多的金錢，以保證他們即便不看重醉醉，也別虐待她。
“不對，既然爸爸跟那些人交過手，他們肯定認識爸爸的，他怎麼去潛伏的？”莫醉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漏洞。
“額，我沒有說嗎？你爸爸是個醫生，他喜歡鑽研一些偏門的醫學技藝，比如易容。其實這個也是他在你出事之後才翻閱無數古籍而苦研出的，當時只是想改變我們一家人的容貌，也算是一種自保的手段，可是你外公外婆說我們必須做明樁，才能更好地保護你這個暗樁，後來才作罷了。”
聞言，莫醉醉的眼睛亮了。她老爸竟然還會易容，那是不是代表她其實也可以改變容貌讓雷昊焰找不到她？脫離慾海的日子指日可待了有木有！
如果白墨氏和平曇曇知道莫醉醉此刻在想什麼，估計會忍不住吐血。
“那麼，敵人是誰？”知道自己的家人都安好，莫醉醉才放鬆地問這個。
猶豫地與平曇曇對視一眼，白墨氏承認自己被當年那件事嚇怕了，“醉醉，如果可能，你在外面還是叫我白媽媽吧。你只是一個女孩子，那些是非恩怨，就交給你爸爸和哥哥去處理吧。”
“然後，在將來某一天敵人邀請我去喝茶時，我卻一無所知地跟着人家走嗎？媽媽，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一味的隱瞞並不是保護我的最佳方式。八歲的我沒有選擇，只能聽從你們的安排，但現在不同，我已經長大了，如果註定避不開這場戰爭，我希望自己至少戰鬥過，而不是一無所知就被炮灰掉。”
當初，厲老爺子和雷老爺子曾說過，沒有實力就乖乖做他們家的兒媳婦。莫醉醉很不爽，她雖然沒有女強人屬性，但也不是生來就作爲男人的附屬而存在的。
他們這些人，有一個人給過她選擇權嗎？即便是要她死，拜託也讓她死得明白透徹一點。